特約撰稿 縹緲
本周,大盤半截熱(B股熱),半截涼(A股涼)。北京的氣溫與大盤相仿,也是半截熱,半截涼。
據說十年前,北京夏天的日子還相當好過。近年惡化,同期平均溫度高了好幾度,不僅熱,而且是沿著一個緩慢的上升通道向上熱,這其中當然有全球環境污染、溫室效應等大環境的作用;也有環境開發、人口增加等經濟因素的干撓;但是,就北京自身的因素說:北京氣溫越來越高,是因為北京使用空調的家庭越來越多了,因為私人汽車(也用空調)的數量越來越多了。
與周邊的溫度梯度明顯,是證實這個論點的證據,同時,也是北京人不愿意接受的現實。不患其熱,而患其熱不均。北京憑什么要比別的地方更熱呢?說空調使北京熱?但是空調原本是做什么用的呢?空調不是讓我們“涼快”的嗎?
對于北京越來越熱的問題,不少人提出了很好的建議。有一組專家,還經過認真研究,提出了一個科學的“方案”:禁止空調,則北京的氣溫可以下降5度之多。如果再把投入到制造空調和使用空調的社會資源轉投于環境與綠化,則北京的溫度還可以降得更低。
這很可能是事實。而且這種預期,在討論國有股“減持”的時候,也得出過相當類似的結論。
那么,這個“冷機與熱泵:半截熱,半截涼”的問題,就被賦予其它的含義,本章想討論討論的,就是“股市半截熱,半截涼:該為誰熱,又該為誰涼?”
今年以來,特別是《燒餅的市值》發表后,引發一些小問題(有人提出:貓偷了魚,讓狗去管著貓,但是貓多偷了一條魚給狗……),為此扯到現在也沒有扯清。此次遇到這個題目,希望還能提出新觀點、新“理論”,為股市再立“新功”。
縹緲的觀點:先就博奕來分析。我們假設北京真禁止空調,北京會涼快嗎?結論很遺憾:不會。
按照“合作博奕”的結論:使用空調是一種個人行為,禁止使用空調則是社會行為。其核心在于參加“禁止使用空調”這個博奕游戲時,游戲的個體之間首先要有“信用”,要形成具有約束力的協同關系,甚至要有一個強制性的合約。這個合約就是:說好了,咱們大家都不使用空調!大家共同實行這個合約的長期結果,是大家共同獲益——世界可以涼快一點了。
問題在于,這只是人們的設想。這種合約的公信力,并不存在(從來就沒有存在過)!經縹緲的研究發現,在目前中國“市場經濟”的體制下,類似合約都是無從實現的。那是因為,憑靠一般性的說理和道德約束,根本無法確立這種合約的可行性。只要有一個人破壞了這個博奕的規則,比如,偷偷地使用了空調,偷偷地涼快一把,他就是獨贏!同時,他個人的獨贏,從表面上看來,至少在短線,對社會也并沒有構成很大的破壞:氣溫(大環境中的)因為他使用了空調而上升,的確是事實,但也只是一個很微小的數據事實,一般會被管理者忽略不計(管理者人少事繁);即使管理者及時發現了他的違規,也不會將他作為為罪犯來處理(罪行輕微)。最多發個通報,譴責譴責罷了。(這就是說,與其所獲得的利益和其所承擔的后果來說,根本不成比例。如果為此立個法,則有迫使全社會與法律對立的嫌疑。)
由于獨贏者的存在,博奕無法進行!褂每照{者獲得涼快——相當于上市公司可以不斷獲得股市資本支持,獲得競爭能力。這個命題,就是縹緲的空調博奕:“特立者獨贏”。利益是獨贏者獲得,而后果是由整個社會來共同承擔,想解決這種問題,根本不是目前社會,由此上推自有人類社會以來的所有歷史上的人類社會,所能超越、所能解決的問題。
正因如此,我們才追求“公平”。
公平源于另外一種博奕假定,天生自利假定。公平首先體現在:如果你可以用空調,我當然也可以用。如果大家都可以用,唯獨我不用,那是我的問題,與別人無關。如果因此把環境搞熱了,那也沒有辦法。社會需要公平。
看來——空調雖然小,問題不得了。
要解決合作搏奕,解決自利假定,根本性問題,還是市場的信用問題。最終要依靠社會改革,為子孫造!虼,縹緲的“空調博奕”,也就建立起來了。
在空調的問題上,可以這樣說:中國股市不涼快,是歷史上缺乏具有約束力的公平機制所形成的問題。也就是說,在目前股市的合作搏奕之中,存在著自利假定方案上的本質問題:具有“使用空調”的特許權者,不僅數量多,而且功率大、一拖四。雖然經過各種整治,連發行體制都動了,但踞離我們政府所設想的一、二級市場股價趨同(呵呵),人人都能上市圈錢(呵呵),也就是“整體涼快”的規范化的要求,仍然相踞甚遠。
閑言表過。
本章股市論語,由于“空調博奕”引申到了公信力,所以我們說一說《子路》言必信行必果。
子路是孔夫子非常器重的弟子。身列四科八哲。這是因為子路做莊比較生猛,言必信、行必果,對孔夫子忠心不二。特別是當“道不行,乘桴浮于!钡臅r候,“從我者,其由(子路)乎?”然而,在孔夫子的“士”的標準里,子路也只能算“下士”。
為什么?缺心!
在孔夫子的學生之中,子貢可稱上士,一人而已。根據記載,子貢作為“股圣”,是當時公認的第一高手。有一次,子貢問“士”。他問老師:何如斯可謂士(上士)矣?子曰:行已有恥,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子貢又問:敢問其次(中士)?子曰:宗族稱孝焉,鄉黨稱弟焉。子貢再問:敢問其次(下士)?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子貢最后問:今之從政者何如(他們是不是士類)?子曰:——斗筲之人,何足算也(怎么說呢)!
由此可見,孔夫子對“公信力”的評價不高: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
一方面,孔夫子并沒有十分重視“言必信”,沒有把“言必信”作為士的最高標準,而是勉強作為基本標準;另一方面,孔夫子當然也不反對“小人”和“傻民”們奉行“言必信”。這有點出人意料。對此,孔夫子自然有他的道理。這個道理,歷朝歷代,都進行過不同的探討與研究。
比較早的有孟子,我們說,孟子繼承、捍衛和發展了孔學,主要就是孟子從微觀上闡明了孔子“言必信”的價值取向。
孟子曾經指出: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
初看孟子所言與孔子區別不大,事實上,孟子說的意思是:要干大事嗎?那就不要一成不變。發展,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才是硬道理。孟子就是因為這句話,才使苦難深重的中國傳統社會中的知識分子,士類,有所覺悟,不再任人愚弄。
近一點的,還有王夫之。王夫之說:博學于文,行已有恥。本質上也是這個意思。在“信”方面的不同,使儒學從孔學進而發展成了“孔孟之道”。所以我們說,孔學,與孔孟之道,完全不是一個東西。
必須指出一點,孟子的“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是中國古代政治家和改革者的基本功,也是我們今天股市致勝的不二法門。遺憾的是——了解這一點的人,今天已經不很多了。所以縹緲特意向大家推薦“信學”發展的脈絡,以期在當代有人能進一步把傳統“信文化”發揚之、光大之。
周初,滬深兩個交易所發布了譴責公告,對ST冰熊(600753)、ST深華源(0014)以及ST金馬(0602)予以公開譴責。
這些譴責的批量化、規;f明有人置大多數人的利益于不顧,悍然破壞了市場正常博奕的信用。其中,753是因為未在規定時間內及時公布預虧公告、重大訴訟事項、2000年年報顯示出的公司以前年度信息披露重大不實等行為。 0014則不顧國家財務規定,“越獄而出”,將債務重組收益計入利潤,使年報由虧變盈。為此,0014多次刊出反復無常、前后矛盾、不負責任、導致公司股價異常波動、對投資者產生嚴重誤導各種公告,無恥之極。0602也是慣犯,此前已經一而再、再而三遭到交易所的公開譴責。這些問題,大家已經很清楚了,在此不綴。
縹緲認為,對所述行為,我們的處置還不夠。太輕了。刀子不快。監管者的力量,從來不體現在“信”字上,反之,應該體現在“不必信”上。這才是監管的本質。因為我們明明也看到,三家公司在“玩”年報的同時,還有一招,就是以“假中有假,假外有假”的手段操縱市場。他們裝了很好的“空調”,還不滿足,還嫌不涼快,還嫌自己的空調不節能,如今已經發展到“竊電”的程度,硜硜然,小人哉!對此類“博學、無恥”之徒,你能和他講道理不能?當然不能。要有更嚴厲的懲處才是。
股市不能允許這種敗類“涼快”下去了。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我們說:我們的股市,經過十年在控制下進行的謹慎試驗,目前已形成了規模。市場資本總額達5900億美元,現在是亞太地區僅次于日本的第二大市場,總量超過了亞洲、拉美和東歐所有的新興市場。
雖然股市“還處于發展初期”,但已經在我們中國的經濟轉型中發揮了獨特的作用。它作為公司改革的巨大推動力,使許多持續低效的國有企業成為現代的以贏利為主導的公司。同時我們已經有1100多家公司在深滬兩市進行交易,另有120多家在香港和紐約上市。所以,我們在處理753,0602,0014這種個案的時候,實在是應該想到,我們已經輸不起了。
我們就以上譴責事項分析,這已經不是少數股東的權利被忽視和被公然侵犯,而是整個市場的利益被少數人侵害。這是性質嚴重、危害極大、民憤極大的惡性案例。特別是在目前,股市正在過大關,正在經歷著與日俱增的陣痛:膨脹的市值、股價受市場操縱、證券欺詐以及其他不規范行為對它的健康發展都構成很大的威脅。如果現在連最簡單的信息的披露都不能取信于人,還要“獨贏”,我們的股市——還有什么是可信的呢?我們的上市公司還有“涼快”下去的必要嗎?
事實是,為了讓他們涼快,大多數公司還在沒有空調的室外生存。為了這些公司,為了公平,管理層有必要進一步追究下去,直至勒令其退市,砸了他的空調。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三個字:殺無赦。
這才是管理層應取的魄力與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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