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從何而來？錢投向哪里去？這兩個問題看似毫不相關，實則在部分上市公司的經營活動中，令人觸目驚心地聯系在一起。

　　今年5月28日至6月21日，國家環保總局派出3個督察組，對沿淮4省21個地市、91個區縣的重點工業污染源、城市生活污水處理廠和重點河流斷面進行了為期半個月的調查。結果顯示：雖經10年治理，但淮河支流污染依然嚴重，治污速度趕不上污染速度。《證券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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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刊》記者經過深入采訪發現，淮河周邊的不少上市公司竟為污染大戶。更令人驚詫的是，一些剛剛通過證券監管部門審核，進行融資和再融資的上市公司，盡管具備完備的環保設施，甚至還獲得過環保部門嘉獎，而實際上也是污染大戶

　　本刊記者 栗新宏 李德林/文

　　淮河篇

　　6月初，安徽淮南鳳臺縣收到一個喜訊，早在1998年就開始申請立項，因資金未到位，一拖就是7年的縣污水處理廠終于可以開工了，但廠長劉福東卻很難高興起來，他告訴《證券市場周刊》，因污水處理費用巨大，以后能否正常運營還說不清。

　　據國家環保局最新統計，沿淮四省“十五”計劃中生活污染處理項目未動工率高達93.3%。副局長汪紀戎指出，污水設施不足和許多污水廠由于無力承擔費用而沒有發揮作用，是淮河污染治理不力的一個重要原因。

　　那么實力雄厚、污水處理設施完備的企業，是否能發揮應有的作用？為此，《證券市場周刊》對淮河兩岸優秀企業的代表——三家上市公司進行實地調查，結果同樣令人失望。

　　金牛實業(資訊 行情 論壇)：同流而不合污？

　　在淮河的支穎河流經的最大城市安徽阜陽，一條寬約三米的污水溝穿城而過，也把污染和這個城市僅僅地連在一起，與當地政府部門漂亮的歐式建筑形成強烈的反差。

　　《證券市場周刊》記者剛到阜陽，就在出租車上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事件：在去年“非典”期間，阜陽市內的污水溝旁連續有幾個人被“熏”死。

　　6月15日，在當地一位出租車司機的帶領下，記者來到其中一 “熏”死人之處。在這個橫貫市內污水溝的幾十米以外，已感到滿鼻的臭氣。而該處正是華源制藥(資訊 行情 論壇)(600656)阜陽分廠的一個后門所在地，在門的右下側，一個小泥管道內流淌著接近黑色的水。據污水溝邊一個賣煤的小商販介紹，在這個溝里排污水的除該藥廠外，還有兩家較大的企業——古井貢(資訊 行情 論壇)A(000596)在阜陽的一家啤酒廠古井雪地啤酒廠以及一家當地的玻璃廠。

　　而順著這條溝繼續向河邊找，記者發現了另外一家上市公司——金牛實業(600199)。金牛實業下屬的兩家企業——金種子酒廠和金牛皮革廠都向溝內排水，而金牛皮革廠的排水處，正是另一曾發生“熏”死人事件的所在地。在此處，赫然寫著“此處危險，行人請勿接近”。

　　隨后，《證券市場周刊》直接來到金牛實業進行調查。在廠區中記者看到，上述兩家企業都有污水處理系統，而且也在正常運轉。在參觀金種子酒廠時，一位工作人員無意中透露，這幾天國家環保總局的人員正在此檢查工作。

　　據金牛實業財務部經理路紅介紹，金種子酒廠的污水處理系統總投資1465萬，每噸污水的處理成本為3.7元，每月處理費用約30萬元；金牛皮革廠的污水處理系統總投資2000萬元，每噸成本為3.6元，每月處理費用約40萬元。照此推算，公司的污水處理費用每年約為840萬元。路紅同時說明，因這項費用涉及數目巨大，不能加入生產成本，在管理費內單獨列支。

　　《證券市場周刊》注意到，這兩家污水處理廠都建于2001年之前，而金年實業2001到2003年管理費用分別為2398.04萬元、3679.29萬元和13129.11萬元。對于2003管理費用的巨額增加，公司在年報中解釋為，主要是由于大幅計提費用所致。那么，只有扣除了計提后才能推算出管理費用的真實變化，為此，記者提出要查看2003年及2004年首季度的管理費用明細。但是，路紅以近期正籌備一家醫藥銷售公司為由，稱無暇整理，過后再傳給記者。但直到發稿時，仍沒有下文。

　　古井貢A：躲避監控偷排污水

　　6月18日，《證券市場周刊》來到古井貢(000596)所在的著名的制酒之鄉——安徽省亳州市古井鎮。對于這家曾獲得“優秀環保企業”稱號的上市公司，其污染問題是否有所不同呢？

　　在公司環保方面負責人的辦公室里，記者看到一份介紹材料里對公司的環保情況有這樣的描述：“公司于1996年開始投建環保工程，截至目前共投入資金2300萬元，專職從事環保的工作人員有66人。1997年在安徽省率先通過淮河流域工業污染源限期治理達標排入驗收，并獲‘淮河流域工業污染源限期治理達標排放先進企業’稱號，2001年和2002年又連續獲得‘亳州市先進環保企業’稱號。從未因違反環境保護法律、法規而被處罰。”

　　環保主管景成魁說，“因公司裝有環保監控系統，排放污水已沒有可能。”

　　但是隨后《證券市場周刊》實地調查的結果卻是另外一番情景。

　　與記者調查的其他一些企業并無二致，古井貢A的污水處理廠里一片寂靜，甚至看不到一個工作人員。廠子后邊排水口附近一位放鴨子的老鄉告訴記者，平常污水處理廠只有兩個臨時工看門，每月只發兩三百元的工資，自然不會進行污水處理，一年四季大部分排出的都是污水，只有少數幾天或是來人檢查時才會放出干凈的水。

　　老鄉說，原本在這個河里有很多魚，而且可以放鴨，現在要想養魚放鴨只能單獨隔開一個小池塘。盡管這樣，魚和鴨子還是時常被“熏”死。

　　記者看到，從處理廠流出的污水直接流入淮河重要一個支流——渦河，寬約10多米的河道已是污濁不堪。而令人不解的是，在污水處理廠的前面，竟然還有一個人工挖成的污水溝。據廠門附近居住的幾位村民介紹，在2002年，亳州市環保局要求古井貢公司安裝了COD在線監測系統，廠子后面的排污口已處于監控狀態下，不大方便排放污水。而此條水溝就是專為“偷排”而用的。

　　目前，古井貢年產白酒2萬噸，為安徽省最大的白酒企業。景成魁告訴《證券市場周刊》，公司投入的環保費用，為安徽省同類企業中最大，絕對大于金種子酒廠。在其提供的古井貢污水處理2004年費用預算明細表中可以看到，三項費用即電費、設備維修費、藥品費總計145.36萬元，加上人工費及水費等不超過250萬元。而此前金牛實業提供的金種子酒廠的年污水處理費約為360萬元。顯然，景成魁的說法從表面的數據上不能成立。但是，無論金牛實業還是古井貢提供的數據恐怕都不能讓人信服，更何況即使按照這些數據，也與企業真實的污水處理狀況有著較大的差距。

　　豐原生化(資訊 行情 論壇)被24小時監測

　　6月20日，國家環保總局公布了在之前5月28日-6月11日期間三個督察組對沿淮四省暗查發現的52家企業違法超標排污企業，其中豐原集團赫然其中。作為當地的企業大戶，豐原集團污水不達標引起各方高度重視，該廠因此停止了味精和酒精的生產，目前，該廠排放的廢水被環保部門24小時監測。

　　6月13日，當《證券市場周刊》記者駐足在淮河流經的最大城市——安徽蚌埠的淮河岸邊時，盡管對淮河污染已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河面并不比污水溝清澈，接近墨色的河水里，漂浮著片片污物，河兩岸上污水遺留的垃圾痕跡清晰可見。記者親眼看到一位捕魚的漁民一網下來，網中有很多死魚。

　　這竟是那個“走千走萬，不如淮河兩岸”曾令蚌埠人引以自豪的淮河？“什么原因？大企業肆無忌憚地排放污水唄。”江邊的幾位漁民滿腹的牢騷。淮河治理委員會對沿途企業不達標排放污水也十分不滿。

　　順著漁民們的指點，記者找到了淮河蚌埠段的最大排污口，這是一條寬約3米的污水溝，順流上行約500米處，一個直徑約有1米的水泥管道正汩汩不息地流淌著深黃色的水流，散發的惡臭幾乎令人昏厥。

　　據稱，蚌埠市西區的生活用水及沿途企業廢水就是從這條臭水溝流入淮河的。

　　記者來到豐原集團第一污水處理廠，據了解，豐原集團的主要產品是氨基酸、檸檬酸、淀粉糖及油脂，上述產品主要由玉米、花生和菜籽加工而成，而這些企業主要集中于其控股的上市公司豐原生化(000930)中。據豐原生化的2003年年報顯示，豐原生化現擁有150萬噸的玉米綜合深加工能力，40萬噸的花生和菜籽等油料的加工能力。其中氨基酸和檸檬酸的產量分別為4萬噸和18萬噸，后者占世界的10%—12%。

　　國家環保總局政策研究室主任方超均告訴《證券市場周刊》，許多西方國家因為氨基酸和檸檬酸的生產污染嚴重，且污水處理費用巨大，寧愿高價進口也不愿自己生產。

　　豐原生化此次因排污不達標被曝光，環保部門責令其整改，該廠被迫停止了味精和酒精的生產。

　　對此，豐原集團副總經理孫燈保向《證券市場周刊》透露：“6月5日，污水處理廠管道突然爆裂，導致部分廢水無法處理，后來我們被媒體曝光，環保部門上門檢查，公司的酒精、味精分廠就停了。”據豐原生化給安徽省環保局的《關于環保工作存在問題的整改報告》稱，在豐原生化環保三廠建設規模和運行條件尚未達設計能力之前，酒精味精廠停產，環保二廠月底前就能修復好并投入使用。

　　記者在當地采訪時見到了豐原生化董秘胡海濤。據胡海濤介紹，豐原生化過去在污水治理方面還是比較重視的，當地市民的傳言與事實不符。孫燈保解釋說，在廢水管道爆裂后至味精、酒精停產前這一段時間，豐原生化的廢水確實不達標，接到環保部門的要求后就馬上停產了。

　　《證券市場周刊》查看了豐原生化的年報，沒有發現該公司將污水處理單獨列出，難以判斷各項治污費用的具體支出情況。據了解，在企業會計處理中，化工、造紙、釀酒、皮革等高水污染企業的污水處理費用是一筆很大的專項費用，在財務記賬過程中一般會明確列出，如果這項費用實際發生，報表中應該有非常清晰的體現。豐原生化的財務總監胡小姐告訴記者，以前豐原生化的污水處理是合格的，加上業績也比較好，所以不必像虧損企業那樣將費用單列，說明虧損原因，豐原生化將廢水處理的費用計入了管理費用之中。

　　融資篇

　　有些企業雖然污染了當地的環境，創造了不小的經濟效益，并進而得以上市融資或是再融資。為了控制這一現象，早在去年6月，國家環保總局制定并下發了《關于對申請上市的企業和申請再融資的上市企業進行環境保護核查的規定》。為避免上市企業因環境污染問題帶來投資風險，調控社會募集資金投資方向，《規定》指出，冶金、化工、石化、煤炭、火電、建材、造紙、釀造、制藥、發酵、紡織、制革和采礦業等重污染行業擬上市或再融資企業，必須進行環保核查并公示，還將報送中國證監會，其結果最終對公司的發行審核將產生影響。

　　但是，在經濟利益面前上市公司會否犧牲眼前利益？經過對兩家分別進行IPO和再融資的上市公司，問題遠比想像中的復雜。

　　新和成(資訊 行情 論壇)：“第一股”的污染之辯

　　“新和成是當地的污染大戶，可把我們害慘了。”5月27日，就在新和成(002001)被宣布成為中小企業板發行第一股的時候，一個來自浙江的電話令《證券市場周刊》感到震驚。

　　新和成的招股說明書中稱，多次獲得紹興市環保先進單位稱號，與上述情況反映截然相反。到底真相何在？《證券市場周刊》決定趕赴新和成的總部浙江新昌縣進行調查。

　　臭氣熏天

　　在新和成的新廠區附近，一股臭雞蛋的氣味撲鼻而來。據當地一位路人介紹，“新昌縣城除了新和成一直是污染大戶外，還有一個浙江醫藥(資訊 行情 論壇)，也臭的要命。”

　　記者隨后在浙江腫瘤醫院了解到，該醫院大部分病人來自紹興，而其中以新昌縣的病人居多。當地出租車司機的話就更直接，“聽說新昌縣的病人與污染有關，他們廠里的很多青年工人，最多干三四年就出來了，尤其是女孩子，他們怕以后不能懷孕。”當地的出租車司機建議我到新昌縣城中感受一下，“那里的情況更嚴重。”

　　一條獨街，兩旁的浙江醫藥、三花股份、棉紡廠、新和成等幾十家公司，密密麻麻地擠在路邊。浙江醫藥與新和成更是互為鄰居，高大的反應裝置與鍋爐成為新昌縣一道風景線，但是不斷冒出的氣體與煙霧讓人感到刺鼻與頭暈。

　　站在高處，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慘遭污染摧殘的新昌江。在攔河壩中惟有發綠的死水，由于大量的企業廢水流入，新昌江水發出陣陣惡臭。

　　記者輾轉找到了向《證券市場周刊》反映新和成污染問題的匿名人士，這位來自新和成下屬公司的一名員工坦承：“新和成污染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該員工透露，新和成的微生物公司是新昌縣的大污染源，微生物的污染主要是廢水露天處理，由于處理過程中的化學反應，硫化氫氣體就散發出來，所以搞得滿城都是臭雞蛋氣味。

　　在新昌縣環保局的環境監測站，監測站的站長透露，新昌縣至今沒有一個廢棄物處理站，整個新昌縣的生活、工業廢水全部流入新昌江，導致現在新昌縣的居民生活用水不得不到離縣城15公里的一個水庫取水。對于新和成的污染，站長透露，新和成的廢水排放與廢渣排放基本達到環保標準，但是廢氣排放有些不穩定，環境監測站正在督促新和成進行加蓋廢水處理。

　　但是記者在新昌江對面的賓館都能聞到硫化氫的氣味，新和成的董事會秘書陳曉輝卻告訴記者：“以前很少有這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是天氣太熱，讓你給遇到了。”陳曉輝堅持認為，新昌縣的污染，尤其是空氣污染，新和成不是惟一污染源，整個新昌縣是一個工業縣，只是新和成的廢水處理時候散發出來的廢氣讓人比較敏感而已。

　　新和成污染的真實情況到底是什么樣？陳曉輝撥通了新和成的大股東兼黨委書記張平一的電話，不到半個小時，張平一趕到公司：“我剛才還在黨校給新昌縣的一些領導講關于新昌縣的污染問題，我的觀點是，新和成不能說沒有污染，這些年是給當地帶來環境污染，但是我們應該用發展的眼光看待污染問題，新和成可是新昌縣的利稅大戶呀。”

　　張平一將記者帶到新和成的廢水處理現場，只見60多平方米的廢水處理池中，廢水在化學藥劑的幫助下進行劇烈反應，而水面產生的泡沫約有50厘米高，張平一坦言：“我們的廢渣，以及最終排放出去的廢水絕對是24小時監測的，你所聞到的硫化氫氣味，主要就是從廢水處理池散發出去的，這個我們正在想辦法進行加蓋密封。”

　　據了解，新和成首次發行新股，為的是擴大規模，新和成高層當初在決定募集資金投向的時候產生過分歧，大股東兼董事長胡柏藩想將所有項目全投在新昌縣的新和成新工業園區，但是張平一堅決反對，其中反對的重要理由就是新和成作為制藥企業，污染非常嚴重，企業越大，對當地的環境污染就會越大，因為污染遭遇處罰，造成企業業績受損的上市公司不少，張平一一直建議將募集資金投放項目重點放在新昌縣外。

　　新昌縣環保局副局長俞琪兒稱，對新和成的硫化氫污染問題，環保局已經下令公司整改，在新和成發行股票的時候，環保局還要求新和成出具了環保報告，他們的項目如果再有什么污染之類的，環保局會謹慎對待。俞琪兒透露，現在環保局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將建設中的新昌縣廢氣處理中心建成，督促新和成廢水處理加蓋密封。

　　新合成董事長胡柏藩在接受《證券市場周刊》采訪時稱，他已經意識到新和成在環保上的問題，所以這次發行新股募集資金投向項目，都采用先進的生產設備，優化生產工藝，從源頭上減少污染物排放，尤其是新項目的上虞工業園力爭達到《大氣污染物綜合排放標準》中的二級標準。新和成在新昌縣的規模將不會有大的變化，將來的投資會分散到各地，這樣不但可以縮小污染范圍，還方便問題的處理。

　　晨明紙業：50公里外另辟“污”徑

　　一年前，晨鳴紙業(資訊 行情 論壇)(000488)下屬武漢晨鳴漢陽紙業公司因造紙廢水超標排放問題被中央電視臺曝光，并成為國家環保總局當年公布的第一批六大違法排污企業之首。同時，這也是上市公司中污染被曝光的最大一起案例。而經過近4個月的整改，武漢晨鳴漢陽紙業公司已經通過了國家環保總局的全面驗收。今年6月份，晨鳴紙業20億元的可轉債發行申請獲得證監會發審委審核通過。融資之門的打開，是否意味著晨鳴紙業的污染問題已經解決了呢？

　　在公司所在地——山東壽光，晨鳴紙業給當地人最大的印象是，“這是一家效益非常好的企業，壽光市的財政收入40%來自晨鳴紙業，最高時曾達到60%，能在晨鳴上班得托‘關系’。”2003年晨鳴紙業年報顯示，資產總額102億元，其中流動資產38億元，主營收入58億元，凈利潤6.2億，可分配利潤13.6億元。

　　在晨鳴紙業派出的工作人員的全程、全天候陪同下，《證券市場周刊》記者參觀了晨鳴紙業的辦公樓及壽光的三個分廠。觸目所及，辦公區幾乎一塵不染，而經過處理的水已經被除去獨有的那種刺鼻氣味。

　　“要說污染似乎是前幾年的事，近期應該沒有。”《證券市場周刊》訪問的壽光市內的幾個當地居民都這么說。但一位出租車司機無意中還是透露出企業污染的一點線索，“在市區周圍是沒有污染，他們把排水渠密閉起來，污水排到幾十公里以外了。”在這位司機的指點下，看到一條綿延伸向西北的密閉水渠，找到出口已在五十公里以外的一個村莊。

　　在水渠的出水口，記者再次看到了調查中反復見到的污染景象，水質污濁不堪，惡臭難擋。但是，記者調查發現，向這個水渠排水的不止晨鳴紙業一家企業，還有當地的一個淀粉廠和幾個化工廠。而晨鳴紙業的工作人員也表示，是其他的企業排污造成了最終的污染。

　　但是，彌漫在空氣中的刺鼻氣味卻是晨鳴紙業無法回避的現實。當地的幾位老鄉對記者說，“這氣味，主要是造紙廠污水的味道，再說其他幾個廠規模很小，排出的水只占很小一部分，如晨鳴紙業排放的是經處理后的水，水流也不至于臟成這樣。”

　　在隨后采訪壽光市環保局的過程中，局長李志強表示，如果晨鳴紙業排放的水不超標，這個水渠排出的水應該符合排放標準。李志強告訴《證券市場周刊》，密閉這個水渠共投資3000萬元。他表示，這條水流可以用作周圍村民澆灌使用，之所以密閉，是因為經常會有雜物堵塞水道，每年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清理。而水渠周邊幾個村民卻說，“用這個水渠的水澆地是可以，但長出麥苗比用干凈的水矮四五寸，政府就是擔心人們用這里的水澆地才密閉起來的。”

　　在晨鳴紙業公開披露的財務資料中，有關污染治理費用數據同樣讓人懷疑到企業真實的治污狀況。《證券市場周刊》在采訪中了解到，晨鳴紙業在壽光共有兩個污水處理廠，其中一個日實際處理污水3.5萬噸，另一個日處理污水6萬噸。前者用作草漿造紙污水處理，每噸水處理成本為0.78元，后者用作紙漿造紙污水處理，成本略低，二者相加年費用約為2000萬元。

　　同時，晨鳴紙業在壽光的污水處理系統中還包括兩個堿回收設施，一個每日堿回收能力為200噸，另一個為100噸。記者在前者廠房看到“2004年力爭完成堿回收19710噸， 每噸成本控制在831元”。照此推算，兩個堿回收系統年需費用共計約2400萬元。但是，公司財務部劉經理提供的數據無法證明這些費用是否真的發生。而且，劉先生開始接受采訪時，告訴《證券市場周刊》，環保費用列支在公司的管理費中，但幾天之后又電話告知記者，環保費用是加入生產成本的。

　　上市公司環境污染名單

　　*ST民豐(資訊 行情 論壇)農化(000950)

　　2003年，公司近30萬噸鉻渣堆積于地面，被污染土壤達100多萬立方米。監測表明，公司老生產線河邊及回收廢水的截水溝的鉻渣浸出液的六價鉻和總鉻濃度，分別超標3159倍和1112倍, 公司位于重慶市主城區飲用水源上游的嘉陵江邊。含鉻滲透液流入江中，含有的六價鉻進入人體后，易引發癌癥等多種疾病，危害很大，嚴重威脅重慶市生活用水的安全和三峽庫區的水環境安全。重慶市環保局先后13次予以行政處罰，并要求其關閉老生產線，該企業仍置若罔聞，屢查屢犯。民豐農化(資訊 行情 論壇)對嘉陵江污染事件位列當年十大環境違法案件之首。

　　川化股份(資訊 行情 論壇)(000155)

　　2004年2月14日公司節能技術項目試運行時，二化肥廠尿素系統水解塔污水處理裝置出現故障，造成3月2日沱江水域發生污染事件，直接經濟損失上億元，生態環境恢復需5年時間。公司支付350萬元用于賠償天然魚死亡的損失，829.8萬元用于對沿江合法漁民和漁業養殖戶的賠償。四川省環保局處以罰款100萬元的行政處罰。公司原總經理李儉、公司原副總經理吳貴鑫、原環安處處長何立光涉嫌犯罪，被司法處理。

　　渝鈦白(資訊 行情 論壇)(000515)

　　重慶市環境監察總隊于2003年6月19日深夜，對該公司的污水處理設施進行了突擊檢查，發現在其污水處理調節池旁有一旁管，正在排放未經處理的生產廢水，經采樣監測，廢水中的pH值、SS和COD濃度分別超過國家規定排放標準的4.9個pH值7.3倍和3.1倍。7月8日，重慶市環保局對公司下達了立即整改、罰款10萬元的《行政處罰決定書》。

　　晨鳴紙業(000488)

　　公司控股經營的武漢晨鳴漢陽紙業規模擴張過快，環保治理相對滯后，武漢晨鳴一廠存在污水處理能力與生產能力不匹配等問題，致使大量未經處理的造紙廢水直排長江，造成嚴重污染。去年武漢晨鳴漢陽紙業公司污水排放中的懸浮物和COD超標問題被曝光后，公司將排污超標的武漢晨鳴一廠停產改造，相關領導被撤職。

　　滄州大化(資訊 行情 論壇)(600230)

　　2003年6月18日，國家環保總局督察組到滄州市對公司排污口進行了抽查,發現公司未經環保部門批準試生產的三聚氰胺裝置,造成排水中氨氮含量達366mg/l，嚴重超標，對其追繳排污費1.78萬元，并處5萬元罰款。

　　(資料來源：國家環保總局網站和上市公司公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