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深發展與新橋的故事 中方代表詳解談判內情 | |||||||||
---|---|---|---|---|---|---|---|---|---|
http://whmsebhyy.com 2004年07月07日 07:51 21世紀經濟報道 | |||||||||
當一切曲折在結果面前成為歷史符號之后,重溫深發展與新橋的故事,無疑是中國金融業者的必修一課 本報記者 賈玉寶 實習記者 劉文星深圳報道 經歷了新橋與深發展(資訊 行情 論壇)交易擱淺;經歷了退出今年3月份的集中談判
空氣中似有離別的味道。單偉建已經淡出深發展,這個結論可能下得過早。 “單始終是新橋收購深發展事件中的重要人物,雙方談判從來沒有中止過,哪怕是在撤銷管委會之后。”中方談判首席代表、交通銀行深圳分行行長肖遂寧說,“收購是前中后臺多方交流和博弈的過程,不是哪一個人的功勞、甚至過錯。” 此前,作為新橋首席談判代表的單偉建曾被指為,其強硬的工作風格是導致首輪收購擱淺的誘因之一。對此,肖不予認同。 “管委會”敗了誰的味口? “單偉建退出”之說源自深發展的一紙公告。 2003年5月12日,深發展發布公告稱,該行董事會對管委會授權屆滿,深發展4家國有股東與新橋仍未能達成協議,故宣布撤銷管委會。 此前,由單偉建率領的新橋8位專家組成的管委會自2002年10月10日設立以來,一直行使由深發展董事會授予的全面監督、控制風險、發展業務的職責,并負責包括銀行經營層的管理和管理機制的改善在內的各項管理職權。 “管委會撤銷之后,直接受影響的是深發展。”深發展一位熟悉內情的人士介紹說,首先是資本充足率問題。早在2002年5月,深發展股東大會就通過了25.5億元至49.6億元的配股計劃,但后因新橋入股一事被擱置,而新橋走后的仲裁期間又不允許配股,致使問題一直拖到現在。但據深發展7月1日公告稱,已經提交了2002年度配股繼續延期議案(見附表),該問題應會很快解決。 其次是內部管理問題。“由于當時的管委會也未能較好地把握控制風險與業務發展的關系,單的工作作風強硬,插手具體業務過多,幾乎對每筆貸款都要過問,致使一些貸款未能成功發放,并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客戶關系緊張。直到現在,部門客戶關系仍在恢復中。” 交通銀行深圳分行行長肖遂寧是中方談判首席代表,他曾說過,“是市政府要求新橋提前進入深發展的,管委會的主要職責是管理信貸和控制風險,審查每筆業務是正常管理行為,這里面沒有看出單有強硬作風。” “一般半月才能見單偉建一次,幾乎是吵完就走。此間,單作為一位資深的銀行投資者,雙方都能互相信任對方的專業能力。但單本人并沒有直接參與信貸審查,管委會下設有一個工作小組,由新橋方面兩到三人、深發展方面若干人組成,具體負責信貸審查。收購擱淺和仲裁事件對深發展是有些影響,但這些帳不應都算到單偉建的頭上。”中方談判代表中一位重要人士(以下簡稱“談判代表”)稱。 “需要澄清的是,是新橋在收購深發展,而不是單偉建。單不是新橋的老板,他只是收購過程中的重要工作人員。此方面,媒體有所誤解。” “管委會撤銷之后,市政府與新橋的合作并沒有停止,一直在陸陸續續地談。實際上,整個合作沒有時間的斷點,自然也沒有二次談判。”談判代表說,只不過,中間有些誤會,經過解釋后,雙方排除了誤會,如僅是最終簽署的收購協議文本,就經過了多輪修改,而非典時期也影響了合作的進程。 今年3月份,深圳市政府與新橋雙方啟動集中談判。 談判代表說,“該次談判單未參加,但新橋方的首席談判代表不是歐巍,而是另有其人。”他進而解釋說,“在最初的談判中,歐巍是單偉建的助手,本年集中談判期間,我并沒有接到任命歐巍為首席代表的通知。其實,這次集中談判過程中,很多人都參與進來,都在談,直至達成協議。” 當記者問及歐巍和單偉建的職務關系,該談判代表稱,“我也問過,新橋是合伙人制,兩人都是新橋投資集團董事總經理,嚴格意義上沒有國內的這種上下級關系,事實上,我感覺不出對方有明顯的上下級關系。” 單偉建黯然:談判換將? 然而,過程并沒有肖說的那么簡單。 就在深發展撤銷管委會、收回管理權之后不久,亦即2003年5月20日,新橋方主持了在美國德克薩斯州法院對臺灣中國信托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臺灣信托銀行)的訴訟,指其“干擾了深發展與其達成的獨家協議”。 與此同時,《華爾街日報》中文網站則轉載了《遠東經濟評論》封面文章《入股深發展生變,新橋資本無退意》,此間,單偉建正在紐約中央公園騎馬,表情充滿自信。 不僅如此,是年9月16日,新橋一紙訴狀又將深發展告上國際商會仲裁院,要求追討深發展及其股東在股權轉讓中的違約責任。(見本報2003年11月3日15版《深發展應訴》)。 令人困惑的是,這兩場官司的結局都極富戲劇性。起訴深發展以撤回仲裁告終,而起訴臺灣信托銀行則至今未見下文。 “從整個事件來反觀,新橋的起訴根本沒有必要,表面上看像是一場作秀,深層面看更是一種以退為進的謀略。”中國國際經濟貿易仲裁委員會深圳分會一位人士說,起訴臺灣信托銀行旨在打擊第三方和警告深發展,而起訴深發展則是以變求和,其作用有三:一是起訴期間第三方不能收購深發展;二是讓深發展陷入被動,以此作為進一步談判的籌碼;三是向深圳市府間接表達了收購的誠意。“此外,單2004年3月受讓民生銀行(資訊 行情 論壇)1.75億股股權,也是一種姿態。” “如果說,單偉建當初有意復制收購韓國第一銀行做法,進而姿態強硬的話,但在收購擱淺后,他在戰略上應是迅速作出了調整。否則,又如何解釋兩場官司竟隔了四個月之久,而前場官司竟是事隔一年多未見結果。”廣州一位金融界人士稱,其實,即使是在深發展宣布撤銷管委會之時,新橋仍單方面表示,當初的協議依然具有法律效力。 事實上,單偉建也充分考慮到了過程的復雜性。早在1999年談判收購韓國第一銀行的最艱難階段,他就撂下了一句為媒體所廣為引用的話:“收購是一條異常漫長而曲折的道路,有太多無法預料的不確定因素,會影響談判的進程和結果。”收購韓國第一銀行的談判歷時15個月,結果,單偉建贏了,并因此揚名。 “實際上,新橋和深發展只有一次談判,反復的只是過程,不變的才是結果。”前述廣州金融界人士稱,單生長于中國,對中國人的心理是有了解和把握的,他很好地打了一場心理戰。“這也就不難理解,在幾經起落之后,新橋于2004年4月26日撤回仲裁起訴,從而為繼任者預留談判空間的做法了。 其實,在中國傳統戲劇里,向來有白臉與紅臉之說。談判換將,頂多只算是大前提下的小細節而已。然而,細節往往關系大局。單偉建正是敗在這一點上。 如果說換將只是把握了細節的話,包括單偉建在內,當時大家都深諳的一個事實是,深發展的改革已是箭在弦上。關于此點,早在2001年底,深圳市府就已厘定,而在2004年圈定的36家上市公司重組名單里,深發展更位居榜首。在當前破裂和長遠利益面前,孰輕孰重,深圳市府與新橋方都心知肚明。 雖然如此,但關鍵的還是誰來搭橋。2003年底,李澤楷開始介入深發展收購事宜,并即獲深圳市府許可。而此時,新橋高層開始直接介入。最終,李以“斡旋”身份抽身而退。 談判顯得格外順利。5月31日,深發展發布《董事會決議公告》公告稱,已將17.89%股權出售給新橋。而新橋也于當日晚發布《收購報道書》,對交易價格率先披露,即將以每股3.546元,總計12.53億元價格獲得前述股權。而新橋的義務則按深發展6月3日《上市公司收購報告書摘要》中所披露的,包括五年內將深發展建成國際一流銀行、交割日后的五年內不出售或轉讓目標股份等。 據前述深發展人士透露,目前,該收購報告已報證監會、銀監會和國資委等國務院有關部門批準,批準后,新橋則可再次進駐深發展。屆時,將由交通銀行深圳分行作為交割代理行協助雙方完成目標股份轉讓。 單偉建會走到臺前嗎? 把收購深發展放在新橋在整個亞洲地區的整體布局上,更能透視其潛在價值。 據前述談判代表中一位重要人士介紹,新橋的確切身份是從事戰略金融投資的機構,在美國德克薩斯州注冊,為合伙人制,其投資資金來源于美國州政府退休基金、銀行、國際組織、保險公司、大企業等。其主業在亞洲,操作方式往往是投資一個項目,即設立一家公司,并以順序注冊,廣招職業經理人打理,實現委托投資組合。其中,單偉建在亞洲負有重要角色,以5億美元拿到韓國第一銀行51%的股權正是單的得意之舉。 盡管國內對新橋知之甚少,但新橋對中國的投資卻早就拉開帷幕,雖然總體顯得有些“布局不清晰”。期間,新橋所追逐的是賣出和買入之間的利潤,而最能便捷達到此目的的,就是完全獲得對擬收購公司的控制權。事實上,深發展相對集中的非流通股和高度分散的總股本,使深發展從誕生之日起,本身就是一個絕好的收購題材。 深圳某證券公司研究員分析認為,新橋以12億人民幣的代價,直接擁有了深發展的經營牌照、全面業務和網點,是一樁很劃算的交易。“但是,如果新橋的套利作為大于改革作為的話,將來受害最深的還是深發展。” 但深圳金融業界也有部分人士持反面觀點,認為新橋收購深發展是一敗筆,因為深發展無論從資產質量,還是從業務發展上講,都不同于韓國第一銀行。其中一位熟悉內情的金融人士稱,當初是深發展在經過多方尋覓后,最終選擇了新橋的,而不是新橋主動選擇了深發展。“單偉建等在決定收購深發展的那一刻,是了不起的。” “但反過來看,從新橋收購韓國第一銀行,及對日本銀行收購的努力來看,入主深發展,應是新橋深化中國市場布局的一個重要的符號,而這也應是其亞洲戰略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作為負責新橋大中華區業務的單偉建,其后續對深發展的影響仍將是舉足輕重的,屆時,從幕后走到臺前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即使是交予職業經理人打理,單仍會繼續發揮作用。” “單偉建是新橋方面的重要人物,在收購深發展過程中,身處前臺,但談判是前中后臺多次交流和博弈的過程,不是哪個人的功勞、甚至過錯。”肖遂寧舉例說,在足球賽場上,有教練和球員,但賽場具體情況復雜,球員未必能完全貫徹教練的戰略意圖,于是成敗系于他們一身,自然,他們也是明星。“但商業談判如前所述,完全不同于足球比賽,單偉建不應成為媒體炒作的明星。” 但單偉建的眼光頗為自負。2002年,進駐深發展之前,他曾說過,“新橋投資以往所犯錯誤很少,尤其是對金融機構的收購,沒有任何錯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