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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濟》雜志獨家報道：南方證券真相調查揭密

　　本報記者 郭宏超 王佳航；實習記者 李欣 北京報道

　　行政接管之初的市場地震之后，南方證券進入了其歷史上最為低調的時期之一，即便是保證金第三方存管試點如此值得聚焦的事件，南方證券也只做了些微展示。

　　不過，對媒體的疏離并沒有減少市場對其的茂盛好奇心，這家證券市場上有標本意義的老牌大券商在行政接管以來的四個月中在做什么？

　　“對于接管小組來說，工作很多，而減少了薪水的我們，工作之外，更多的是思考和等待。”一位南方證券的員工說。

　　內部改革開始

　　行政接管之后，南方證券原高級管理人員暫停履行職責，一個九人組成的接管組開始全面掌管南方證券的日常經營管理。

　　九人接管組的構成是這樣的：原招商證券總裁牛冠興為接管組組長、臨時黨委書記，行使法定代表人職權；王?，協助接管組組長工作，來自中國證監會機構監管部；衛筱慧，分管計劃財務，來自國信證券。以上三人組成南方證券臨時黨委。熊劍濤、羅農平、鄧曉力，分別分管研究所、經紀業務以及理財、自營業務，均來自招商證券；孫曉奇，分管投資銀行業務，來自上海證券交易所；李軍，分管不良資產處置，來自深圳證券交易所；余鋼，協調央行再貸款，來自中國人民銀行深圳中心支行。

　　在接管之初，為防止股民擠兌，中國人民銀行提供了83.35億元的再貸款，全部用于股民提取保證金之用。而當時的南方內部，也基本維持原來的平靜。在一位每個月9000多元工資的公司三級員工看來，工資分文未減是當時公司各部門“井然有序”的關鍵因素。

　　不過，現在南方內部氣氛開始出現變化。南方證券的一位員工透露，接管組近期的工作，主要是查清問題，了解情況，對公司財務狀況進行審計，而其針對公司內部推行的重要舉措包括兩個方面：一是搞了一季度全員考評，根據考評結果，免去了12名部門副總經理以上干部，免去了16名副經理以上職工，并因違反紀律，免去了1名營業部經理；二是在部分業務部門推行2004年業務預算考核辦法，其中工資部分較往年變化很大，南方證券現行工資結構極其復雜，新的工資體系比過去平均每人減少約30%。

　　這一舉措招致一些員工不滿。“實事求是地評價，采取斷然措施是必要的，盡管仍存在來自各方面的壓力。但是，為了贏得廣大員工的支持，則必須要征求廣大員工的意見，向廣大員工作出說明，否則，僅憑借接管組成員的主觀感受，結果就會失之公正。”一位南方證券的員工表示。

　　在他看來，南方證券的薪酬體系有很多問題，例如一線業務人員的收入，與龐大的行政部門相比較低，與其上級領導相比差距也太大，不能反映實際貢獻。

　　另一個讓南方員工們關心的問題是歷史上拖欠的員工獎金如何解決，其中涉及最多的是投行部的獎金。南方投行近幾年，年年盈利，較好的年份，利潤達到15億元以上。但是，自2001年下半年以來，按照公司有關規定應當發放的獎金，一直沒有發放。

　　南方證券那位人士告訴記者，“接管組借口獎金屬于歷史問題，采取回避的辦法，拒絕與員工就該問題進行對話。任何關于獎金的要求，都被視為與公司有對立情緒。”

　　記者試圖采訪南方證券接管組，但是南方證券辦公室稱主管宣傳的領導外出，未接受采訪。不過，接受采訪的多位南方證券員工都表示，員工士氣確實受到打擊。

　　事實上，員工信心低迷不僅僅是因為南方證券被接管，此前頻繁的高管變動早就讓他們的內心充滿擔憂。自從2000年以來，南方證券就深受市場傳聞困擾，其間幾易高層領導，先是前董事長沈沛、前董事長劉波、前總裁郭元先同時出局，行政接管后，董事長賀云、總裁闞治東及副總裁以上高級管理人員暫停履行職責，加上此前賀、闞二人不睦，南方證券在長達三年的時間里，沒有建立有效的公司治理，公司管理陷于停頓，給員工帶來了許多問題。而另一邊是債務窟窿越來越大，南方證券的員工早已人心自危。

　　一位南方證券的員工說：“短期內，員工仍保持穩定。但是，員工紛紛考慮自身出路，是公開的秘密。如果公司重組進展緩慢，文化沖突加劇，不排除出現大規模跳槽的可能。”不過，接管中的南方證券要求員工不得辭職或離職。

　　等待結局

　　在南方證券北京亞運村營業部大廳，一切如常，七成人在座，股民平靜操盤。

　　保證金第三方存管工作，南方證券上海的七家營業部已經開始操作，北京的芳群園營業部也在籌備試行，6月30日該營業部將作為北京的首家起營點。

　　在中國證監會、中國人民銀行的部署下，央行再貸款，保證金第三方存管試點等措施的實施，初步杜絕了清算透支現象，股民利益得到保護，穩定了南方證券的經紀業務。

　　南方證券違法違規嚴重的自營、理財業務已經停止，意在查清問題，了解該類業務的具體盈虧狀況，并尋求證券資產的變現。雙哈股票的處理問題，已經在進行中。

　　投資銀行業務歷來是南方證券的強項，在南方證券極其困難的情況下，每年都貢獻數億元的收入和利潤，多年來，雄居全國投行業務排行榜前列。

　　“但投行業務客戶的流失已是無可挽回，主要在新客戶的拓展，由于公司處在行政接管期間，前景不明朗，客戶不愿意再選擇南方證券。自接管以后，基本上已經不能拓展新客戶，而老客戶如果已經在證監會審核，因為受到證監會關照，并無流失。”南方證券的那位員工透露。

　　由于投資銀行業務周期較長，在行政接管以后，今年一季度南方證券承銷金額排名仍為全國第一，盡管南方證券投行業務的贏利對于其債務來說是杯水車薪，但毫無疑問，投行業務是南方證券繼續活下去的關鍵。如何發展投行業務，也就成為擺在接管組面前的一大課題。

　　不過，多年來公司管理的不正常，也影響到了投行業務，接管小組進來后管理模式上并未改變過去的做法。保薦人考試后，其他券商的保薦人身價上漲，而至今南方證券尚未就保薦代表人的待遇形成意見。

　　“據我所知，已經有不少證券公司向南方的保薦代表人拋送橄欖枝了。”一位南方證券的員工說，“南方證券將來會怎么樣，我不知道。除了做好眼前的工作、迷惘和等待，我不知還能做些什么。”。

　　南方證券等待的結局是什么？ 生或死，似乎不成問題，各方人士都堅信，作為深圳市的金融業龍頭，作為牽涉面極大的一家國內超級券商它很難倒下去。

　　但怎么個活法，現在的傳言甚雜。一位南方證券人士告訴記者，南方證券的問題還遠沒查清。接管組關注的另一件事情就是公司重組，希望公司能夠繼續存在，不致破產清算。只是目前并沒有明確的重組方案，外資接盤或有影響的境內機構接手，目前均無實質性進展。在他看來，公司繼續存續、剝離資產與債務的方案最為現實，但若窟窿巨大，該方案能否可行也是疑問。

　　接管中的南方證券，矛盾正在凸顯。對于接管組來說，一切似乎剛剛開始，能否重振員工士氣，帶領南方證券重生，真正的考驗在未來的經營管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