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皮雜談

　　北京人和上海人

　　北京是中國的首都，北京人把首都城外的地方都看成是基層，在全國所有的“基層”中唯一不把北京人放在眼中的是上海，因為在上海人的心目中，除了上海灘，所有的地方都 是鄉下。

　　高中生韓寒為了出書從上海來到北京，在這個小上海看來，北京留給他的印象就是一個字，“土”。出言尖刻的韓寒擔心指不定哪天首都北京被人“大西北開發掉了”。韓寒是上海人，上海人和北京人之間說話是很難客觀的，而水皮是蘇州人，既在上海住過，現在戶口又在北京，而且經常在這兩個地方飛來飛去，因此，水皮看這兩個城市就比較客觀、真實。

　　實話實說，北京的確有點土氣。

　　1986年的春天，水皮從上海來北京進行考研的復試，北京的立交橋、北京的地下鐵，甚至北京前三門大街旁數十層的大板樓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些上海哪有啊。上海來的同學既羨慕又犯酸，他們動不動就說，有什么稀奇的，還不都是阿拉上海上交的財政修的？但是慢慢的，上海人就不說這種酸詞了，上海的高架橋起來了，上海的磁懸浮起來了，上海的大廈一座比一座漂亮，上海的東方明珠電視塔不知道比北京西三環邊上光禿禿的中央電視塔要漂亮多少倍，于是北京“老土喀”就成了上海人的口頭禪。

　　北京是中國的首都，北京的面貌實際就是當代中國的面貌，北方城市的面貌；而上海現在都快成為亞洲的時尚之都了，上海比北京洋氣是正常的，北京人被上海人數落并不丟人。

　　但是，北京和上海最大的區別并不在城市建筑上，而在于生活于這些建筑中的人過的日子。

　　很久以來，水皮一直在為身為北京人而苦惱，和上海相比，北京好像什么東西都貴，吃飯貴，買東西貴，房價貴就更不用提了，北京人的收入卻沒有上海人多，北京人的日子怎么過？水皮的困惑，張樹新也有。這個當年瀛海威的女強人住在北京北四環邊上的深藍華亭，這是一個在北京四環都賣到每平方米近萬元的高檔樓盤，張樹新說她經常在樓梯間碰到一些身著老式西服套裝的男人和穿著時尚暴露的女人，開始弄不明白他們和她們是些什么人，后來弄明白了，男的是“基層”的父母官，女的恐怕就是所謂的二奶。北京這樣的人多了，房價再高也不愁賣，東西想不貴都很難。

　　上海人現在也有類似的困擾。高盛的胡祖六說，臺灣的旅游團在上海的主要項目就是看樓，等臺灣人戴著安全帽從工地走出來，樓盤售罄的牌子也隨之就掛了出來。臺灣人在上海這樣，香港人在上海也這樣，甚至連溫州人在上海都這樣，這樣的人在上海多，上海的房價想回調就太難了，難怪韓正敢拍胸脯，上海的樓價沒泡沫！炒樓和炒股

　　炒股最怕炒成股東，炒樓最怕炒成房東。

　　上海的股民有600萬，上海人民有著優良的炒股傳統，這不僅是因為上海證券交易所在上海，而是因為上海人骨子里就有投資的基因，上海那片土地是中國最商業化的社會；北京就不同，北京的股民只有區區200萬，不及上海的三分之一，北京是天子腳下的“皇城”，按照“仕農工商”的排序，北京人歷來是看不起商人的，所以別看上海人和北京人人口相等，但是股民卻要多出2倍還不止，說全民炒股，指的就是上海。

　　不過善于炒股的上海人在炒樓上卻顯得縮手縮腳。還在上個世紀80年代，上海灘上就流行“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間房”的說法，上海人寧可擠在浦西的亭子間里、閣樓里，睡在沙發上、地板上也不愿意搬到浦東去，到了90年代，浦東開發，上海人還是不愿意放棄浦西，陸家嘴上海證券交易所那一帶白天看著很繁華，但是華燈一上就好似成了鬼城，一點人氣都沒有，所以浦東的房價就一直漲不起來，浦東的房子漲不起來，浦西的房子也就漲不動，而那個時候北京的房價早就一步到位了，水皮印象至深的是當時的北京常務副市長張百發曾經在媒體上放言，北京的房地產開發他可以包底有15%的利潤，不夠的話可以找他算帳。有很長一段時間，水皮在猶豫，是在北京買房還是去上海買房，和北京動輒六七千的房價比，上海的房子可以說便宜得白送，但是不在上海住，買上海的房子有什么用？退休養老上海當然比北京好，但時間還早著呢。水皮是這樣想的，估計精明的上海人也是這么想的，房價又不會漲，買房子有什么用？但是結果證明，上海人的精明還是造成了他們的短視，隨著上海城市經濟中心地位一天天確定，隨著長江三角洲一天天的繁榮，隨著大量的江浙老板涌入上海，浦東的房價就像芝麻開花節節高，幾年下來已經逼近北京的房價，而抄貨者中間上海本地人卻少之又少，上海人永遠失去了低位建倉的大好機會。

　　如果說上海人炒股炒成股東的多，那么北京人炒樓炒成房東的人就多。上海的房價盡管這幾年漲勢洶洶，但畢竟有一個從低點往高漲的過程，而北京的房價早在上世紀90年代就已經高高在上，大多數在這期間買了房的北京人發現，他們的房子不但沒有增值，反而在縮水，水皮因為要買房，曾經專門跑過北京一些著名樓盤的尾盤，在幸福一村看到1997年的樓盤就已經有落地大陽臺，6層的板樓已經帶電梯，幸福一村就在著名的工人體育場對面，站在樓頂可以免費觀看甲A聯賽，現在開出的價格是7000多元一平方，而當年的廣告牌就豎在售樓處的角落，標價是每平方米12000元，換句話講，縮水的幅度在40%，買了自己住也就算了，買了準備賣的，賣給誰去呢？

　　上海股市2001年6月見到高點后一路在跌，跌了2年還沒有止跌，上海的股民被套的至少在80%以上，損失的資金大體在50%-90%之間。如果，當年上海人能夠從炒股轉成炒樓、那么他們不但不會有損失而且還能抄到樓市的中段：北京的樓市這兩年實際上也一直在跌，尤其是高檔樓盤，如果當年水皮轉換觀念，把去上海買樓當作投資，那么就抄了上海樓市的大底，現在就可以逢高出貨再來抄股市的大底。

　　炒股也好，炒樓也好，關鍵的是要踏著節拍，踏準了節拍，把把順，踏錯了節拍左右挨耳光，炒股的就炒成股東，炒樓的就炒成房東。現在和未來

　　2003年的中國股市低迷了一年，而期貨市場和海外股市火爆了一年，盡管有央行的121文件，上海的房價不僅沒有降，而且穩中有升。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期貨提高了保證金，H股和B股已被炒過了A股，江浙的炒樓資金也開始了從大上海撤離的步伐，標志性的外灘樓盤世貿濱江的租金下跌了一半，上海樓市開始重蹈北京的覆轍。

　　于是，上海股市從1300點漲到了1400點，再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