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皮雜談
馬蔚華是公眾人物,2002年曾經當選中央電視臺年度經濟人物;招商銀行是上市公司,不久前還被媒體評為最受尊敬的中國公司。很難說清楚馬蔚華和招商銀行是誰成就了誰,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招商銀行為馬蔚華施展才華提供了舞臺,正是因為如此馬蔚華才有機會把招商銀行塑造成引人注目的行業先鋒。
現在馬蔚華和他的舞臺再一次成為輿論關注的焦點,只不過這一次的關注充滿了令人不安的硝煙味道。
招商銀行100億債轉股的再融資方案受到了眾多流通股股東的攻擊。47家持有的基金和證券公司甚至結成了統一的“反對派”聯盟,他們持有的招商股份根據二季度的公告在36000萬左右,超過5%,所以他們不但在股東大會前就通過媒體發表改革可轉債發行方案的建議,而且在股東大會上提交《關于否決招商銀行發行100億可轉債發行方案的提案》議案和《關于對招商銀行董事會違背公司章程關于“公平對待所有股東”問題的質詢》、《對招商銀行本次可轉債發行方案合法性的質詢》兩個質詢案,即使在股東大會最終以86%的高比例通過可轉債案之后他們依然不屈不撓發表了聯合聲明,擺出一副拼死抗爭的姿態。
以基金為流通股股東代表和上市公司大股東發生對抗并非始自招商銀行,和招商銀行同處深圳的中興通訊當年的增發方案就是在基金的壓力下被迫取消的,那么招商董事會為什么會如此強硬呢?他們的底氣究竟從何而來?
從股東結構看我們知道,招商銀行的股權是相對分散的,總股本一共57億股,流通股15億股,不流通的法人股占42億,法人股中第一大股招商局輪船股份有限公司只有10.24億股,占17.95%,第二大股東中國遠洋運輸集團持有4.9億股,占8.61%,第三大股東廣州海運持有3.25億股,占5.7%,第四大股東友聯船廠占3.19%,第五大股東上海汽車占2.53%,第六大股東中國港灣建設才占1.97%,第七大股東以下均不超過1.77%。而在持有招商股份的基金公司中,持有份額最多的華夏成長曾經比例高達2.78%,超過第五大股東的份額,基金興華最多時持有2.07%的股份超過第六大股東,基金裕隆持有1.83%超過第七大股東,基金普豐持有1.77%份額和第八股東一樣。從股東大會的情況看,出席的代表有81人,代表的股份38億股,占公司有表決權股數的66.74%,投贊成票的為32億股,占近86%,考慮到基金公司的反對因素,法人股股東要湊滿這么大的份額至少有16家以上代表出席,因此,招商銀行的債轉股案并不是普通的大股東侵占小股東利益的矛盾沖突,而是法人股股東和流通股股東之間的角逐和博弈。
這一點從馬蔚華的發言中得到了完美的詮釋,馬蔚華認為,市場對招行再融資方案存在的不同意見,實質上反映了股東長期利益和現實利益的矛盾,以及由于我國證券市場長期股權割裂而導致的流通股股東和非流通股股東利益存在沖突的現狀。制度本身的缺陷是招行管理層無能為力的,而銀行的發展和融資又不能等待制度完善以后再進行,所以任何一個方案都要考慮到現實性和可操作性。
實事求是的講,招商銀行的經營理念和擴張能力在國內同行中堪稱翹楚,尤其是在電子商務領域更是持行業牛耳,經營業績的增長更是有目共睹的硬指標,但是招商銀行的規模在同行之中只能算是小字輩,而國內銀行業由于受體制因素制約“收入來源單一,綜合稅率相對較高,導致資產收益率相對較低,現階段僅僅依靠稅后利潤留存來補充資本金難以跟上資產規模的發展速度”,通過資本市場融資是“無奈之舉”,沒有辦法的辦法。
也許正因為如此,基金公司一方面反對招行圈錢,一方面又聲明目前并不愿意拋棄招商銀行。因為從道理上講,可轉債的確要比配股和增發更符合老股東的利益,也符合公司的利益,但是如果考慮到法人股和流通股股東的不同利益實現途徑,考慮到流通股股東追求的是資本價差的現實,考慮到目前市場狀態對再融資的反感,考慮到二級市場的股價走勢以及由此造成的流通股股東虧損,那么基金的討價還價就是一種必然。
既然招行的融資用馬蔚華的話來講是“無可奈何”之舉,既然馬蔚華是個有責任感的公眾人物,那么基金的“討價還價”就必然會有成果。這個成果就是馬蔚華的表態以及所謂的“五大讓步”。
讓步之一就是如果在準備可轉債過程中,國家出臺金融債發行條例,那么招行將“因勢而變”積極申請部分或全部轉發金融債。
讓步之二就是壓縮規模不超過100億。
讓步之三就是承諾修改老股東配售比例,優先滿足流通股股東配售需求,由“每10股配4元”改為全部面向老股東配售,不足部分向市場配售。
讓步之四就是上浮轉股溢價10%甚至更高以提高“債性”。
讓步之五就是修正轉股價格下限價格25%或30%。
可轉債并非始自招商銀行,也不會終止于招商銀行,但是可轉債在招商銀行所遭遇的沖突再一次警醒管理層,那就是在股權割裂的情況下,如何把保護中小散戶利益,確切的說流通股股東的利益落到實處并不是喊幾句口號能解決的。一個好的制度能把壞人變成好人,一個不好的制度能把好人變成壞人,公眾人物馬蔚華就是在一個有明顯缺陷的制度鋼絲上走了一個來回,這不是鋌而走險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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