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公司無論盈虧天天提錢的好日子不知還能過多久。因為不久前,博時價值增長開放式基金率先表態:“基金單位凈值跌破價值增長線,就暫停計提管理費”
基金固定費率的堅冰正在融化。就在市場還沉迷于基金投資風格轉型之際,卻沒有注意到基金業在醞釀著的更大的動作----如果基金業績不佳就將暫停計提管理費。
更重要的是這個醞釀中的大動作已經有了先行者:不久前,博時價值增長開放式基金發布了提升價值增長線公告:自4月29日起,該基金的價值增長線數值開始逐日提升,從開放申購日的0.900元提升到2003年10月25日的1.017元,提升幅度相當于凈值增長率的70%。并向基金持有人再次重申“基金單位凈值跌破價值增長線就暫停計提管理費”。
這也就是說,一年365天,不管風吹雨打,基金公司不受限制天天能提錢的好日子可能再也沒有了。
旱澇保收本不合理
即使是現在,基金公司還是不愿提起費率改革這個敏感的字眼。
畢竟原來的日子太舒服了。只要發了基金,不管盈虧,不管是否有交易,天天呆在家里就能提錢。
以去年為例,盡管基金表現并不如意,但基金管理公司去年收入仍呈增長態勢。去年17家基金管理公司累計提取管理費達到創紀錄的14.03億元,其中54只封閉式獲取了10.91億元,13只開放式基金獲取了3.12億元。與前年相比,去年每家基金管理公司平均提取管理費達到8253萬元,而前年平均每家基金管理公司提取的管理費只有7821萬元。
按常理而言,基金管理人提取管理費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問題就出在這個管理費的提取方式上。
目前,內地基金管理費提取采取的是固定費率提取法:即基金管理公司對所管理的基金按一定比例參照基金凈值逐日固定提取。這個比例原來是2.5%,后降為1.5%。
這是什么概念呢?舉一個20億份的基金為例,假設從設立之初到運作滿1年,基金凈值不增不減,保持在1元面值。因為沒有盈利,基金持有人拿不到任何分紅,但是基金管理人提取的管理費卻能達到3000萬元。
現在,較早設立的基金公司一般管理的基金份額都要超過100億份,維持這個現狀,基金公司的年管理費提取額就能達到1.5億元。這也就難怪,去年底這些面值僅為1元的基金公司股權轉手價會被炒高到5元。
如果基金公司能為持有人賺更多的錢,自己借此獲得更為豐厚的利潤,這也就罷了。但令市場不滿的是,由于采取的是按凈值掛鉤的固定提取法,因此基金管理人的利益實質與基金持有人的利益是脫鉤的。去年,54只封閉式基金凈虧37.15億元,提取的管理費卻達10.91億元
更令人不安的是,去年只有7家基金管理公司分紅與管理費用之比高于1。這也就是說,在17家基金管理公司中,去年只有7家基金管理公司提取的管理費低于分紅。上海某基金管理公司每提取1元的管理費僅分紅0.06元,而深圳的某基金管理公司每提取1元的管理費也只分紅0.18元。這樣看來,原有的費率提取法是太不合理了。
“鯰魚”增多緣于競爭
實際上,固定費率提取法所隱藏著的弊端早已被市場所發現。但是由于原先的投資品種較少,基金發行還要搖號配售,因此基金公司對此呼聲根本不予理睬。
但是現在不同了。基金業實行的按凈值固定提取費率機制正受到市場強有力挑戰。今年初,上海國際信托投資有限公司推出基金債券組合投資資金信托計劃,公開宣布年收益低于3.5%,免收管理費。
上國投宣布,它所推出的基金債券組合投資資金信托產品年收益率超過3.5%的部分作為管理費,超過4.5%的部分另外提取超額收益的50%作為管理費。業內人士認為,這種與績效掛鉤的收費方式很可能成為打破基金業固定收費的“鯰魚”。
“鯰魚”是越來越多。除上國投外,廣東、浙江、重慶等信托投資公司都推出類似信托計劃,而且均承諾不達到一定收益,絕不提取管理費。
更讓基金擔心的是券商。從招商受托理財計劃起,證券公司與銀行聯手發展私募基金業務已成潮流。雖然有著保本的口頭承諾,不可否認的是這些理財計劃還有個相當不錯的賣點,那就是將管理費的提取與經營業績掛上了鉤。這至少讓投資者感到管理人的利益與自身的利益是一致的。
“鯰魚”的增多,使得基金業與信托業、證券業的正面交鋒已不可避免。從初步交鋒的結果看,基金業處境不妙。開放式基金頻遭贖回、新基金發行也是備受冷遇。而另一方,卻出現投資者爭相搶購的場面。如果還堅守固定費率提取的做法,基金業很可能會在這場角逐中敗陣。
舉刀不易下刀也難
為了應付不妙的處境,基金業自己不得不開始對固定管理費率舉起了刀。
博時是第一家。其實從博時價值增長開放式基金招募之日起,博時就提出了價值增長線,起始點是0.90元。這也就是說,如果基金凈值虧損達到10%。博時將不提管理費。
令人尊敬的是,博時的價值增長線不是平行線,而是一條上升曲線。到今年10月25日,基金凈值如果低于1.017元,博時屆時仍將不提管理費。這已經有些保本基金的味道了。
據了解,除了博時外,一些新發行的基金也想引入類似的概念,以求表明自己的利益與持有人的利益是一致的。但可惜的是,這些基金仍不能提出在滿足一定收益率的基礎上再提取管理費,頂多只是將虧損下限作適當提高而已。
事實上,盡管處境不妙,但期望基金業固定費率改革就此一步到位,在目前看來也是不太現實的。
首先在于基金業進入成本太高,有關方面會充分考慮他們的利益。
這個成本指的是老基金改制成本。在證券投資基金正式亮相之前,市場曾經出現過一批試點基金,如沈陽系列基金,廣東系列基金等等。因為運作的不規范,這些基金多數資不抵債。
為了解決這個歷史問題,有關方面提出設立新基金管理公司必須與解決老基金掛鉤。換言之,就是要這些機構在設立之時,用現金置換出部分原有老基金難以變現的資產,少則一、二千萬,多則三、四千萬。而且,這些付出相當成本的基金管理公司,目前所管理的基金份額都不太高,在市場的知名度也不太大。因此,如果改變現有的基金業固定費率,突然將他們推向風口浪尖,有關方面恐怕會因此承受較大的壓力。
其次,基金業的創新空間極大。不到萬不得已,基金公司不會大規模地推行固定費率改革。
由于我國基金業還處于起步階段,許多投資者對基金還很陌生,也就是說還有很大的新鮮感。因此,基金公司只要把握市場機會,踏踏實實了解投資人的所好,基金公司即使維持現有的收費模式,其新產品仍能引起市場的關注。以南方避險增值基金為例,這只是個保本的基金,還不是個保收益的基金,另外要求也相對苛刻。但是,由于這只基金首次提出保本的概念,一下子引發了市場熱銷。在一大批基金紛紛延長發行期的同時,它卻出現提前結束認購的現象。
由此可見,基金產品在內地市場還是有著相當的生存空間。畢竟現在投資者真正可以接觸到的投資工具并不多,偶爾有點新意,自會搶購一空。既然這樣,期待觸及基金公司生存底線的固定費率改革能在短時期內一步到位也是不切實際的。但無論如何,基金業改革固定費率已經開始邁步。
(《上海證券報資本周刊》特約撰稿 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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