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江蘇的香港上市民企中國稀土(0769，HK)是否是下一個歐亞農業？

　　本報見習記者 姜宛君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中國稀土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稱中國稀土)正在回答這個問題。

　　它在最近的一個余月時間內接連換了兩個會計師事務所，在港股經歷內地歐亞農業(0932，HK)、超大農業(0682，HK)及格林柯爾(8056，HK)考驗神經后不久，上市3年多來一直走勢平穩的中國稀土股價，4月28日單日狂瀉近四成，成為繼超大農業后，再次引發市場對民企出現信心危機的主角。

　　據指，兩會計師事務所辭任的主要原因是，它們對公司的銀行賬目、一些固定資產的原始成本，特別是公司的出口銷售項目存在疑慮。1999年10月在聯交所主板上市的中國稀土，主要做稀土產品和耐火材料生意，原名宜興新威控股有限公司，公司主席是蔣泉龍，此人2001年以11.4億元身家登福布斯內地富豪榜第39位。公司的單一大股東錢元英是蔣泉龍之妻，她通過YY Holding Limited在上市之初持有74.77%的股份，通過2000年11月和2001年7月兩次配售及認購新股活動及市場上交易，減持到51.57%。

　　從公司結構看，中國稀土總股本8.14億股，擁有新威稀土集團(香港)100%股權、新威利成稀土95%及新威利成耐火材料100%的股權。

　　安永辭職

　　審計風波開始于安永會計師事務所。經過對其2002年年報的初審后，安永告知董事會，必須就其采購及銷售系統、半成品估值、確認銀行結存、固定資產及出口銷售的詳細資料等項目進行審閱及審核。

　　但安永稱�熆紤]到如果進行這些工作，必須投入大量人力和時間，因此建議修訂審核費用。這筆錢中國稀土稱無法接受，2003年3月12日安永辭任。

　　知情者指，其實，安永辭任背后的原因是審計證據不足。“如果會計師事務所因搜集以上資料而需要增加勞動之說屬實，”北京長城會計師事務所注冊會計師張友梅女士說，“原因之一可能是公司的賬目比較混亂；二可能是公司根本不愿提供這些證據。”

　　張說：“以上所提項目，涉及財務報表各主要類別，是注會審計時必須的證據，公司應該提供這些方面的詳細資料。”

　　存貨減值爭議畢馬威離去

　　安永的后任者是3月24日走馬上任的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令人驚異的是，在4月17日，在沒有對財報提出任何意見的情況下，畢馬威中途離任，致使公司2002年年報遲遲未能面世。

　　正在公司備受困擾之時，4月29日，今年1月2日剛剛上任的董事總經理應玉明宣布辭職。查一查底細：應氏為前光大資產管理董事總經理，而光大證券為中國稀土上市保薦人。

　　目前中國稀土高層均是上市時原班人馬，惟有應玉明是上市之后聘請的，上任3個多月便匆匆走人，轉往大股東旗下的私人公司宜興新威集團任投資總監，令人懷疑可能與會計師連續辭職之事相關。

　　記者調查，宜興新威集團公司注冊成立于1994年，現由蔣泉龍持有其5%的股權，錢志明(錢元英的兄弟)持有其95%股權。在中國稀土上市之前，宜興新威集團的作用是幫助進行資產重組。在企業重組落實后，宜興新威集團公司僅擁有宜興新威利成稀土有限公司5%的股權，除此之外，并沒有任何其他稀土及耐火業務的資產。

　　據指，去年稀土行業十分不景氣，銷售量及銷售價均大跌，某些產品價格甚至跌去一半，為避免低價出貨，中國稀土保留了較多的存貨。據執董杜小梅透露說，目前約有1.9億元人民幣的產品存在公司里，比去年高出30%至40%。

　　全球稀土氧化物年消費量在7萬-8萬噸之間，而中國年生產能力已經達到了18萬噸，國家為控制惡性競爭的局面，準備組建南北兩大集團，雖從長遠看來有積極意義，但短期內難以看到成效。目前，南方集團的領頭企業尚未最后確定，但最新傳聞是中國鋁業��2600，HK�犛型麚�當這一角色�熡纱丝磥碇袊�稀土雖然有份參與擬建的南方集團，但地位與其預期相距甚遠。

　　從公司2002年度未經審核的業務看，集團未經審核的營業額為4.75億元，比2001年下跌23%，除稅前利潤及股東應占利潤分別下跌51%及55.7%，至7200萬元及6310萬元。

　　今年公司卻需要支出巨額資金。從公開資料看，公司今年將致力物色稀土生產的上下游業務，投資可能在2億元左右；二是2003年有可轉換債券到期。2000年6月，公司向瑞士信貸發行2003年之500萬美元可換股債券，年息率三厘，換股價為1.34港元。如果公司形象不佳，債券持有人將可能會要求公司還錢，增加企業巨額現金支出的壓力。

　　坊間估計，畢馬威可能在存貨減值準備上與公司爭議較大，無法達成共識。

　　成歐亞農業第二？

　　兩任會計師離去，令人很快聯想到中國稀土是否涉及做假賬，成為歐亞農業第二？

　　在內地赴港上市的民企中，一類如歐亞、超大農業，以境外注冊公司上市，占在港上市民企的大部分。一類如比亞迪、浙江玻璃等近10家是以H股形式上市。目前傳出負面消息的全部是第一類以境外注冊公司作為控股公司的股票。中國稀土屬于此類，注冊成立于開曼群島，母公司利成控股注冊成立于英屬處女群島。

　　由于它們不在內地注冊，內地主管部門無法進行有效監管。且上市之初，中國證監會主要審核其資產是否包含國有資產，若通過審查，便會發出“無異議函”，這個現今已被取消的“無異議函”，被投行界甚至港交所視作“信心保證書”，而可能放松對上市民企的審查。

　　香港民企股風波2001年年底由格林柯爾首先觸發。2001年12月初，研究員出身的顧雛軍旗下格林柯爾和關聯公司格林柯爾制冷劑�熤袊��犛邢薰�司利潤被本報率先質疑。內地《財經》亦對其業績真偽、收購廣東科龍��0921，HK�犑欠窈侠硪约爱a品有否通過國際認證等方面做出種種指控，令格林柯爾股價大跌近2成多。

　　前朝鮮新義州特首楊斌的歐亞農業問題更為嚴重。2002年9月，歐亞開始出現高層人事變動，繼而被揭發有嚴重賬目問題，楊斌其后因涉瞞稅、非法使用土地而被沈陽公安逮捕。10月，香港的商業罪案調查科介入調查歐亞賬目。

　　前幾日因證件問題留滯在內地的蔣泉龍重復強調：“我們不是歐亞，真的(賬目)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說，公司已上市3年，業績有目共睹，不需要做假賬，并且沒有誤導股民。又稱會計師辭任的原因，除雙方對業務持不同見解外，他們要求加收300萬至500萬元的費用令公司不能接受才是關鍵。他更呼吁香港有關監管機構要對一些收費項目做出明確定價，并爭取早日抵港，親身釋疑。

　　拭目以待何錫麟

　　畢馬威辭職后，中國稀土會計師職位一直空缺。4月22日，公司申請停牌，4月28日復牌后股價大幅下挫，最低見0.42元與4月22日比跌49.4%。

　　5月5日，會計師終于有了著落，由香港何錫麟會計師事務所出任，任期將于7月底召開下屆股東周年大會結束時屆滿。公司2002年年報將于6月中旬提供董事會批準，并于6月底刊發。

　　業內人士猜測在前兩任辭任的情況下，繼任者可能更趨保守，對中國稀土的業績表現不利。但蔣泉龍在接受香港報刊訪問時甚至表示，計劃聘請二到三家會計師，除更公正審核業務外，也可互相監察。

　　另有觀點認為，事實上，中國稀土事件不應孤立來看，因為今年早些時候已有多家香港上市公司相繼宣布押后公布業績，數目遠較往年為多，一些上市公司老板講起，今年會計師在核對賬目時的態度明顯較往年審慎，所有賬目都要求公司提供相關文件的正本，這令審核賬目的時間和成本增加。

　　不過，這些老板均贊同這種審慎做法，因為去年連串的民企股風波，已經嚴重打擊投資者對于小型上市公司的信心，因此只有更認真的核實賬目，才可重拾信心。

　　香港4月1日起生效的《證券及期貨條例》，在多個范圍賦予證監會更大調查及懲處權力，其中一項是向上市公司會計師索取工作底稿的權力。據了解，中國稀土審計事件已引起市場對公司賬目的廣泛關注，很可能促使證監會首次運用該項新例賦予的權力跟進了解，例如查問畢馬威辭職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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