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皮雜談

　　時間如鋼刀，不磨也飛快。轉眼間，“5·19行情”已經過去4年，4年是一個什么概念呢？

　　4年是一屆政府的任期，4年是年僅12周年的中國股市的1／3，4年中間，中國股市完成

了一個從終點又回到起點的輪回。

　　4年前的指數就是今天的指數，4年后的中國股民卻再也不是當年的股民。4年的時間又被一分為二，中國的投資者就此經歷了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折騰；經歷了一邊是人為地制造泡沫，一邊是人為地擠壓泡沫的洗禮；經歷了一面是市值的暴漲，一面卻是個股暴跌的磨難。

　　沒有“5·19行情”就沒有人民日報的評論員文章，沒有人民日報的評論員文章中國股市就不可能結束“搞不好可以關”的試點的歷史；沒有“5·19行情”就沒有莊家呂梁吹噓的政治資本“做多中國”，沒有“做多中國”就沒有那位K先生一手導演的中科創業案。

　　“5·19行情”就是這么的復雜，讓人感慨萬千。

　　“5·19行情”決不是一個指數行情，確切地講是關乎中國股市政治地位的定性行情。“5·19”之前，管理層對股市否定多于肯定，股市政策打壓多于扶持；“5·19”之后管理層對股市索取多于贈予，股市政策寬容多于監管。

　　“5·19行情”的理論模式是所謂的“財富效應”。按照這種理論，投資者在股市上掙得錢越多，消費的可能也就越大，消費的手筆也就越大，而消費的增長反過來又能刺激生產、導致經濟的增長、刺激股價繼續上漲從而形成良性循環，這就是虛擬經濟對實業經濟的貢獻。股市的“財富效應”理論恰好撓到了管理層啟動內需的癢癢肉，在相當程度上催發了這波“政策牛市”。

　　“5·19行情”的實踐取向是所謂的“解貧脫困”。中國國有企業的改革始終是管理層的心頭大患，既不能抱殘守缺又不能國退民進，股市就成為他們實踐現代企業制度的試驗田，大量的改制企業通過上市融資解決了財政的壓力，又有哪一級政府不趨之若鶩呢？

　　“5·19行情”是對中國股市政治上的肯定，經濟上的否定。

　　簡而言之，“財富效應”顛倒了虛擬經濟和實業經濟的本末，經濟成了股市的晴雨表；“解貧脫困”顛倒了股市資源優化配置的本質，無效融資的結果必然導致無效投資，換句話講，這就是人為地在制造泡沫，“5·19行情”的實質是一個制造泡沫的行情，這就注定了其短命的結局。

　　發生在2001年2月11日北京的那場大辯論是所有中國股民都不會忘卻的。厲以寧、肖灼基、董輔□、吳曉求和韓志國聯合質疑2000年度央視經濟人物吳敬璉的隆重，與其說是在抬舉吳先生，不如說是在為“5·19行情”送行。吳敬璉的答記者問是這一事件的最好注解：“5·19行情”井噴后，我在一個會議上表示，利用政策托市的方法是不對的，當時肖灼基先生也在，他的看法與我完全相反。香港的一家雜志對此作了詳細的報道，甚至連朱總理中間去了一趟洗手間都報了。”顯然，1999年沒有人聽得進去的話，2001年的時候開始發揮作用了，這就是為什么五位學者稱2001年是中國股市大轉折的關鍵時刻，這就是為什么他們質疑吳敬璉先生陳調舊話的原因，他們質疑的實際上不是吳敬璉個人，他們質疑的是“5·19行情”政策的逆轉，而這種逆轉事實上和“5·19行情”的產生一樣都是人為調控的結果，都充滿了革命浪漫主義的幼稚。事實證明，以“市場化”和“國際化”方式展開的這場“擠泡沫”運動差一點在中國股市上演一場推倒重來的悲劇。

　　1999年6月30日，也就是“5·19行情”見頂的前一天，水皮雜談發表《三分清醒七分醉》一文，明確指出：“1994年入市的水皮至今不肯相信這是一波大牛市，經歷了1994年‘三大政策救市’和1995年‘5·18’行情的水皮，還信奉暴漲之后必有暴跌的股諺。

　　“就說對行情的判斷吧，管理層說截止到6月中旬的1370點，行情的性質是正常的恢復性上漲。做多的股評家就說，恢復性的行情之后才是真正開始大牛市，因為前面的行情是恢復性的，先漲的幾百點不算，上海股指直到2000點和3000點都是正常的。那么這個恢復性上漲為什么不能成為過渡行情性質的判斷呢？

　　“再說對‘各方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面’的理解，做多的股評家一看股指下跌就會搬出這個話來，那么怎么就不能把這理解為管理層告誡各方免蹈覆轍，合法經營、細水長流的良好用心呢？

　　“還有一句‘要把健康、活躍的股市帶入下個世紀’，在做多的股評家嘴里馬上就演變成2000點迎接2000年，健康、活躍的股市難道就是只漲不跌的股市？”

　　文章說，做股票就如同喝湯一般，三分清醒七分醉是種境界，不喝酒的人體會不到酣暢淋漓的痛快，過于貪杯的人一喝就醉也沒有樂趣。

　　對于股市而言是這樣，對管理層而言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5·19行情”是個不正常的行情，結束“5·19行情”的行情也是一個不正常的行情。成思危呼吁恢復股市本色，讓股市成為一個有效融資和有效投資的場所，真正道出6900萬投資者的心聲。

　　水皮在中國證監會主席尚福林履新之時發表《尚福林只需無為而治》雜談，在紀念“5·19行情”4周年的今天，他依然希望管理層能夠“因其無為而得其所為”，讓“5·19”永遠成為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