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特約記者袁方
前段時間,因為李嘉誠的“我對長科有信心”,“李氏概念股”—長江生命科技集團在香港股市大出風頭。雖然有種種數據說明投資“長科”的風險以及“長科”所面臨的是非,但“李嘉誠”三個字卻依然能讓“長科”逆風飛揚。同時,“長科神話”也讓梁伯韜喘了一口大氣—這是梁上任所羅門美邦一年來的第一筆買賣。
時間緊迫
作為美資大行,所羅門美邦是一個驕傲的代名詞,它是僅次于高盛的美國第二大投行,在2001年7月份的《華爾街日報》舉辦的“華爾街最佳分析員”評選中,所羅門美邦取代美林,成為獲得獎項最多的投資銀行,得到39項獎勵。
然而,在中國內地,所羅門美邦是失敗的,而啟用梁伯韜、每年付給他800萬美元薪水,就是為了戰勝失敗。去年7月1日梁伯韜臨危受命,帶領所羅門美邦進入內地市場。但從現在來看,梁伯韜能否戰勝失敗是一個很大的懸數,從去年7月1日到現在已經過去15個月,他的惟一成就還是他的“老托”李嘉誠的一托,而且這還是在香港。
梁伯韜上任前,他的頂頭上司所羅門美邦亞洲首席執行官米沃斯的要求是“至少在12~24個月內可以讓我們看到我們在中國的狀況及地位有了物質上的進步”,米沃斯的談話表明,所羅門美邦給予梁的時間是兩年。
而現在,梁伯韜已經用完了15個月,而在中國內地,他依然沒有絲毫進展。
目標
梁伯韜上任之始,曾經給自己在小范圍內規劃出幾個目標,其中最重要的是中國電信和中國銀行。現在,中國銀行上市遙遙無期,而中國電信上市的承銷商則是中金、摩根和美林。之前,梁及他的團隊曾用盡心機,想將美林換下,但是目前是沒有可能了。梁上任之初,對于中國電信的期望是非常的大,如果翻開梁伯韜去年上任時在媒體的談話記錄,可以看到,“中國電信”幾乎是他掛在嘴上的項目。
中國電信的落空,很大程度上打擊了梁伯韜。梁從先前的一星期飛一趟北京改成了數個月飛一趟。
所羅門美邦當初請梁是因為看上了梁頭上的“紅籌之父”這頂帽子,而這頂帽子紅色的得來主要是因為中國內地。梁伯韜自然明白這一點,在他的就職合同上恐怕就有此類很明白的說明,而他今年卻壓縮了他的內地行程,這種行程的改變,也只能是兩種可能:一是自身力量不夠,無法探究內地市場;再就是他的一個策略,而這個策略無非是暗渡陳倉,減少外界對他的壓力,從而得到一鳴驚人的效果。
關系
梁伯韜對于內地態度上的變化明顯在淡化他最初上任的鋒芒,想當初,梁伯韜剛剛避開“百富勤事件”的一劫,就進入全世界最大的金融機構花旗的門下,梁伯韜自然有點狂妄,他在上任的前幾天第一次以花旗門生的身份在北京現身時,刻意系了一條紅領帶,那種紅與他未來老板花旗董事長維爾鐘情的紅雨傘的顏色有著同樣的炫目。而在那些日子里,梁的出鏡率極其高,在某財經雜志的封面照片上,梁昂著頭,雙目向上,一副思想者的嚴肅。
在那次專訪中,梁伯韜說:“以我個人的關系網,加上花旗的平臺,再建起一支隊伍,可以產生synergy(合力)。”對于梁伯韜著重提到的“個人關系網”,實際上是梁伯韜進入花旗的主要原因,也是當初獵頭公司向花旗所著重提起的。華爾街有句名言:投資銀行是一個做人(關系)的行當。所羅門美邦想要的就是梁的紅色關系。
然而,出生于香港平民家庭的梁伯韜在中國內地到底有多深的關系網,這一點外人不得而知。曾貼近梁伯韜的一個投行人士說:“要說梁伯韜是一個勤奮的人,大家都有目共睹,但是要說梁在內地有多大的關系,我不敢認同,我個人認為他沒什么關系,他不是那種會搞關系的人。”百富勤的幾個老員工也是這種認識。所有見過梁伯韜的人,都能感受到他是一個不擅交際的人。某財經雜志對他有這么幾句描述,“與他的老搭檔杜輝廉相比,梁伯韜很少參加舞會,業余時間往往與家人在一起。”而熟悉中國內地交際規則的人都知道,梁的“風格”不一定適合中國內地交際圈。所以在后來,知情者就說,當梁伯韜走出巴黎百富勤時,他明顯不如當年之勇,因為隨著內地人事的更迭,他在中國內地的關系網也隨之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突圍的難度
梁伯韜當年的機遇在于很好把握了當時內地資本市場的幼稚,同時也成就了他的“紅籌之父”,在當時,這個“紅籌之父”給予梁太多的幫助。而現在,他當年的一系列運作看來是問題迭出,比如說“打包上市”所造成的管理問題都給他留下了“后遺癥”。在今天,梁伯韜不喜歡別人再對他講什么“紅籌之父”,因為這個名銜實際上給予他的更多是一種負擔。
梁伯韜進入花旗后不久,任克英跟進,成為梁的助手,承擔起中國隊隊長的角色。出身于內地又有很好背景的任克英的加入,對梁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補充。
但是,事情并沒有想像的那么好,任克英的背景也是老背景,她在中國內地的工作也面臨著艱難。中國電信在她眼前有些模糊,而這曾經被她和梁伯韜看作翻身的一戰。雖然現在她又盯上了又一個足以讓所羅門美邦翻身的機會—國家電力,但是知情者都明白,這并不容易。
而梁伯韜能做的,就是立足香港,向任克英行“注目禮”,看著任克英在前方艱難地廝殺。為什么一個捕食者從奔跑進化到了行走?這是一句名言,對于梁伯韜來說,是很適合的。
花旗的問題
要說花旗在中國發展中存在的問題,首先應是一個態度問題。去年記者在花旗紐約總部采訪時,見到了包括維爾在內的花旗時任的所有高層,無論是維爾,還是魯賓,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地都稱花旗是何等地重視中國市場。維爾并一再強調“中國是花旗最大的海外新興市場”。
但是,花旗對于中國所做的僅僅是一個口號罷了,花旗董事長維爾可能太忙了,他拿不出太多時間去經營中國業務,而他的部下在中國的布局也存在著眾多問題。花旗銀行、旅行者保險、所羅門美邦三足鼎立,又各施其事,并爭功奪利,相互排擠,內耗不僅使得管理成本加大,也使協同作戰變成一句空話。花旗集團旅行者保險在中國遠遠落后于其它保險公司、遲遲拿不到牌照就是一個很有力的說明,作為全世界最大的金融機構,這一現象應該是恥辱性的。
梁伯韜的處境可以讓人想像出他的壓力。梁伯韜走馬上任的官銜是所羅門美邦亞洲區董事長,如果從這個職稱的本意去理解,梁伯韜應該是花旗的一個權威人物。但是,實際并不如此,首先明確規定這個職權不包括日本,然后主要是中國內地、香港、臺灣和“華人集中的地方”。如果這樣理解,那么梁伯韜就是一個大中華區首代,那么為什么會叫做亞洲區的董事長呢?后來有理解說這個名頭比較響,便于開展工作。并且從花旗內部傳出這個名頭也是梁伯韜本人要來的。
更不可思議的是,作為亞洲董事長,梁伯韜是要向亞洲首席執行官米沃斯匯報的。而梁的中國隊隊長任克英也是越過梁伯韜直接向山杰夫(主要負責亞洲投行事務)匯報,而任克英的官銜是亞洲區副董事長。這可能是只有花旗才能想出來的管理模式。
由此來看,梁與花旗的關系不明自了,花旗對于梁伯韜,開出的只是一個虛招。但是如果有一天,梁沒有什么關系可讓花旗利用,以花旗老大維爾的手腕,梁自然不太好過。龐大的花旗200年來沒有中斷過爭權奪利的內訌,這種帶著強烈官僚色彩的運作機制,對于梁伯韜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從百富勤到花旗,梁伯韜迫切需要一個施展的機會,但花旗并沒有真正為他起到一個好的平臺的作用。花旗卻是希望梁伯韜為其翻身的,梁伯韜也想為花旗翻身,這些似乎都太難。
新浪編輯注:所羅門美邦在全球可謂大名鼎鼎,母公司是全球最大的金融服務機構花旗集團,花旗集團在1998年10月由旅行者集團和花旗集團合并而成,資產額近1兆美元。所羅門美邦歷經三次組合而成,1997年以經營工業債券經紀為主的所羅門兄弟和旅行者集團下屬的以經營股票經紀為主的美邦合并為所羅門美邦,旅行者集團收購花旗集團后,花旗銀行的投行業務被劃撥到所羅門美邦。(資料來源于21世紀經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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