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前面探討了股市宏觀政策,特別是監管方面的政策,從理念、思路談到了方式和效果,結論是過去一年的監管,從總體上看是有一定效果的,這種監管會衍化為長期的、經常性的一種管理,并非針對指數、或是僅為調控大盤的一種臨時措施。
縹緲:而且會向更溫和的管理方式發展,逐步轉化為市場的經常性的行為。經常下毛毛雨的那種。
主持人:過去一年當中,投資者受到了一定的壓力,目前是緩一口氣的機會,也可以重新思考一下過去的一年中的得失與對錯,并且對未來作一個展望。大家都希望能看到一個更為明確的方向,關心政策會有什么轉機。如果更加貼近市場,對更具體的問題進行探討,象本月的金融工作會議,以及秋天還要召開的“十六大”,這也是今年我們黨和國家政治生活中的大事,因此,有的投資者預期,“十六大”會不會對于股市作出一些發展方面的布置呢?目前所執行的政策,會有哪些調整呢?
縹緲:應該說肯定會有調整。一個政策,總會有利有弊,發揚成績,糾正錯誤,是一個實事求是的大問題。但是,我們也要看到股市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投資場所,以往一貫的政策,不管是多大的經濟政策要調整,實際上很少有直接針對這個市場進行指導,進行專門的政策的發布。因為股市是一個技術性太強的市場,參與的投資者人數眾多,可以說很難詳盡地把握它,或者說存在一種很正向的干撓力量。股市往往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當政策希望它這樣的時候,但市場卻發生了另外一種變局。我們觀察以往歷次重大的政策調整,包括經濟政策的推進,很少直接涉及到股市,多數的情況是點到為止。如B股的對內開放,是根據哪項政策呢?這里面,政策卻一直有所發揮。政策就是干“這個”的。但是我們感覺,從上年的監管到目前這樣的市場變化,我們有理由認為后面的政策衍化一定是樂觀的,不可能出現第二種情況。也就是說,對于經濟發展來說,對于市場來說,有一個問題是根本性的,是必需解決的,這就是投資成效的問題。我們的政策,我們的市場,我們的改革,成效到底體現在哪里了?我們說市場經過管制以后,已經更加健康了,變得更好了,更潔凈了,但是股民卻說“我們沒看見”,我只知道我花10元買的股票現在是3元,一塊八買的證券投資基金現在是9毛錢。那么這個東西很難對人解釋清楚的。如果你的政策以及市場調整,不能給出一個大家都以為是確定無疑的答案,那么你說什么也沒有用!既然你沒有辦法證明你是對的,這里就確實有個誰對誰錯的問題。世界上也不存在絕對的政策。我們還看到,此次調整,受損失的不光是個人投資者,包括我們的一些大的機構。大家都知道,前不久,國務院直屬的一家公司,中國光大集團發布了去年的報表。應該說光大的報表是非常漂亮的,已經超出了很多人的預想,但是光大的贏利水準是個什么樣子呢?光大的總資產是2960億元,接近3000億元這么一個規模,但是它去年贏利,整個錄入的收益才是不到10億元,9億多,那么我們按投資及收益來算,收益率是很低的,只有0.3。這就有一個很正常的結論給我們,就是說,在過去的一年中,我們很規范的一些公司,管得不錯的,我們金融市場的主力部隊,他們的收益,比較好的,也僅僅是這個樣子。那么就說明這個市場已經處于賺錢非常非常艱難的態勢了。現在是這么一種環境,政策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我們的投資者對這個市場的認識產生了一些什么偏差呢?我們怎么改進這些政策,改進我們的工作呢?這是非常需要明確的一個基本點。全國金融工作會議不解決這些問題,黨的“十六大”不解決這些問題,那它是解決什么問題的?政府就是干這個的。我們的市場投資績效這樣差,不虧損的,賺不著錢;虧損的,虧得一塌糊涂。應該說,我們股市不是一個讓投資者去交納資源稅的這么一個地方。社保!基金進來都被套,在一級市場上買了3億股中石化,每股4塊二毛二,現在三塊多,一套好幾個億,這對頭嗎?
主持人:這就涉及更深層次的問題,對于利益的調整。那么,這些錯誤是怎么發生的呢?曾經有人舉過這樣的例子,說前幾年的彩色電視機,好幾千元一臺,那時候買的人現在看就都吃虧了,現在只有幾百元一臺。這與買股票有可比性嗎?是不是與股市的宏觀調控有類似的地方呢?這是照顧了后面買的人的利益,后邊的人,付錢少,彩電的質量還高,價格也降下來了。中間肯定有套牢的人,這是不是一種社會的不公平呢?畢竟還是有國家經濟規劃與發展方面的過程在起作用,對于利益上的這種調整,應該考慮到嗎?
縹緲:可以這樣說,任何一個市場,只要有交易行為,都會有不冷靜的方面。這是很常見的,交易往往向畸形發展,比如剛才提到的彩電的問題。彩電的價格在高位的時候,大家可能是拼命地去搶購,唯恐買不著。這是市場性的,政策不會對個人的購買行為負責。但是如果總是發生這種短缺,那么政策就有問題。另外,錯誤也并非只發生的老百姓身上。甚至有的人,我就認識這樣的人,在彩電貴的時候,他不但利用他的職權,買到一個大家買不到的彩電,而且他還利用他的職權,多買。他要買兩臺、三臺。當時彩電要4到5千元,就是現在我們說的21遙的那種彩電。他照樣買兩、三臺放在他的家里。你問他為什么?他說,我給我女兒,我兩個女兒,她們將來要結婚,我給她們結婚的彩電都買了。這就說明這個市場行為總是有偏出理性的這一面。那個時候,錢還是很大的,4、5千元買一臺彩電,以我們今天看買一臺可以理解,買那么多,今天看來就是瘋了。當然后來他那個彩電怎么處理了,我們這里不去推測他,在市場交易當中,是一定會出現這種行為的。偏離市場投資價值,喪失理性的交易行為。前年,事實上在創業板的“原始股”上,大家也知道套住了不少這種人和“彩電”吧。
主持人:你前期當好東西買的,過后感覺是吃虧了,過了幾年以后你不能怪別人,只能怨自己。本身是有市場行為在起作用。但從政府的宏觀政策的角度看,怎么引導市場呢?就眼看投資者受損失嗎?
縹緲:這里面有一個問題,有一個一直以來就存在的誤區。就是以為政府可以擴大或者可以減輕損失。很多人認為,只有我們老百姓吃虧了,我們小股民老是受損失,這是非常不對的。其實有特權的人,他們對政策的理解的誤差更大,就比如剛才我說的,我買彩電的這位朋友,他把他的權力,國家賦予他的權力,人民賦予他的權力,他用錯了,那他造成了投資損失,他活該!做為老百姓來說,當時別說買一臺彩電,說實在的,你連想都不敢想。而我們邊境口岸上的彩電,幾十萬臺地走私。幾十萬臺彩電,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放在足球場上,兩個足球場放不完。但是我們的市場上卻沒有彩電,有,價格也非常高,這就是政策的問題了。當時是因為市場管制還是因為別的原因造成的呢?不管用什么標準,實在是這個市場已經很不正常很不正常了,才會出現如此之大的偏差。所以,不僅是一般投資者、大的機構甚至相當有實力、有一定內部信息的人。他也會受到市場的誤導。我們的股市,在這方面更是特別明顯。很多東西,作為偏差,不僅體現在暴長上,也體現在暴跌當中。它一樣會產生出極度的危機感,極度的不冷靜。認為現在還沒有跌到頭,認為這個股市這個樣子跌下去,沒有底了。其實不是這么回事。股!市是一定有底的,畢竟我們現在的投資,從大的宏觀基本面來說,還是物有所值的,這個判斷是基于我們國家的宏觀經濟是非常好的,潛力是非常大的,我們的市場在發展的十年當中,可以說是無數的人傾盡了無數的心血,大家在培養這個市場,在關照這個市場,也就是說,我們的市場仍然處在一個發展的前期,你說它處在搖藍中也好,處在嬰兒期也好,這句話另外的一個解釋就是我們的市場未來發展的潛力是無窮無盡的,它一定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主持人:雖然說我們的市場的調整有他自身的規律,但這次虧損面卻已經太大了。不光是某一部分人的問題,在下跌的過程中,很多人的利益受到損害了。但是理性地分析之后,肯定還是有一些投資者感到不能理解,人們就是不理解,對于歷史所要求我們承擔的代價,為什么要落在現在這批人的身上呢?
縹緲:我還是剛才那句話。不能這樣理解,這個負擔不一定是由你來承擔了,因為我們可以這樣說,截止到目前為止。我們的股市下跌很多,實際上損失所造成的危害,才剛剛顯示。誰的損失最大?股民是損失了自己的那一塊,作為其它的損失者,也是非常慘重的,其中最大的損失者,我看就是政府。政府在股市下跌的過程中,應該說遭受的損失是最大的。
主持人:我們雖然從理性的角度來看,很多人都要承擔回調的代價,投資者還要不要考慮公平還是不公平的問題呢?過多的研究,會導致一個什么結果呢?有不少人都是從自己切身的感受中來考慮問題的,他們可能沒有那么想得開,他們就是感受到自己是承擔了慘痛的代價。
縹緲:對,人其實就是這樣,股市這個地方,或者說任何交易行為都是這樣。有人犯錯誤,才有人獲利。如果從市場本身來說,如果你從一個很短的時間來看,你會認為損失是由你來承擔了。這樣的看法也對。并不是不對。但是如果從一個更長的時間來看,市場就是這樣發展的,如果沒有人損失,我們不光是說一般投資者來損失,我們說的是國家也損失,政府也遭受損失,如果沒有人付出這種代價,誰來付出?
主持人:周小川主席前一段講過,他說“投資者遭受的損失應該得到一定程度的補償”,那么,您認為這種補償最終能否得到落實呢?
縹緲:他所說的補償,應該理解為可測算的損失,是指一個大的政策的變化帶來的市場的震蕩,比如說類似“國有股減持”這樣一個比較大的政策性的虧損。那么在具體操作之中,可以考慮補償。但是我們也要考慮,這個補償不是那么容易的,起碼從量上,你就沒有辦法測算出來,哪一只股票它的損失到底是多少?我應該補償多少?這里有一些技術上的困難,誰對?誰錯?我看不能考慮政府有能力進行這種補償。這不現實。任何國家也沒有看到有這樣進行補償的,你拿誰的錢來補償呢?它只能在某一只具體的股票的操作上,比如說,通過送股,或者平攤成本,或者類似于分紅,但必需是可見的,可量化的方式來進行補償,作為投資的一種回報,而且必須是正常的回報,不能是無理回報。即使政府考慮要補償,但是也要參照我們國家的《公司法》,作為政府或者政府下面的政策執行機構,你做出了一個補償決定,那么公司的股東大會和董事會完全可以拒絕執行的。我憑什么要按政府政策的指定,要給我的投資者進行補償?沒有任何法律依據。我們國家現在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我們有些行政專家、經濟專家,包括官員,他們并不了解客觀的經濟運行,甚至,可以說在法律、在行政方面,他們的知識是非常欠?鋇摹?
主持人:沒有按經濟規律,甚至是法規的要求辦事吧。
縹緲:對,越權行政。所以我們的專家缺少一個能力,對具體的方案進行價值判斷,可行性判斷。有些話說出來,聽起來是那么回事,但是你細想想。它的可操作性、可執行性,幾乎是零。是不大可能的。但是我們為什么說現階段的這些投資者一定會得到經濟長期發展、長期向好的補償呢,我們一再強調投資理念的重要,對政策把握的重要,因為如果你在這些方面犯了錯誤的話,你是很難得到其它人的同情,你所遭遇的風險,是股市天天存在的風險,“股市有風險”,盡人皆知,而且這個風險,是非常大的。那么每一次投資失誤,或者說是政策性的大趨勢你都沒有把握好,你都認為是政府或是其它的什么人要負這個責任,那么你根本就是錯誤地理解了這個市場。這個市場不是這樣。但是你只要堅持長線投資,相信一個政策在執行的過程之中,它是不斷地進行修正的,而且政策本身有它的對沖性,有它的調整空間,發生了過激的市場行為之后,政策一定是會收斂的,而且一定會出現反向政策,再扶持性的政策。
主持人:也就是說投資者也要把握好政策變化這些系統風險,變化規律,才能獲得持續、穩定的收益?
縹緲:我們一再說過的,投資理念的重要,沒有風險,憑什么說它重要呢?我們覺得咱們中央臺,在投資理念方面的把握是很準確的,研究得非常透徹,在去年幾個大的政策轉折中,都沒有忘記提醒大家,現在的政策發生了什么變化;從大的環境當中,有哪些事情是一定要關注的,而且還進行了長時間的追蹤、報道,并且告訴投資者要自己判斷,在這種變化中一定要注意自己判斷清楚,而且這個判斷的周期和時間是給出來的,應該說是夠用的。
主持人:那么既然風險的補償上不可能以一種精確的、技術性的方式頒一個執行法規,給多少補償看來確實不是一個現實的選擇。在這種情況下,投資者可能有過比較高的期待,包括對周小川主席的講話,但是經過理性的探討,確實有這個問題。您在以前發表的文章中,討論過許多這方面的問題,非常關注怎樣保護投資者的利益,怎樣更多的反映投資者的各種呼聲,但是,今天我們又發現您不是只有一個簡單的想法。對于市場的種種期待,您與很多人不同。大家很想聽聽您的看法,在這種技術補償和量化補償都不太可能的情況下。廣大投資者又是深度套牢,那對節后的交易展望一下。在今年,或者說是在明年,總要給一個出路吧。
縹緲:肯定是有出路的。我們的市場之所以長期看好,它就不會是依靠某一個微觀的、或者是依靠突發的消息、政策來進行修復的,它應該是由這個市場的長期投資的價值走向來決定的。我們可以這樣說,在我們投資者當中,如果你每個月都關注這個市場,我不說你每天都關注,是每個月都關注,都有投資欲望,這個市場怎么會沒有投資價值呢?即使有再差的政策,有再微妙的政策導向,它也不會無限制地下跌,當市場向下跌到一定的時候,市場就會出現反向的走勢。對此,應當有信心。很多人喜歡舉境外市場為例,一說就是日本股市一熊多少年,熊了十年的走勢,其實未必。你是從外面看,你要想到日本的交易對象調整了,投資對象也調整了,它的貨幣參照系也調整了。而且日本在海外股市都有預托的公司上市,日本它有一些好公司是作為資源外流的,并沒有在本土市場上發揮作用,日本一些投資者也習慣在海外交易。所以,你不能以日本的一個數據來解釋、判斷日本股市是長期走熊了,是沒有投資價值了,特別是不能用此來推導我們的股市。我們說,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永遠不能活躍的交易市場。對此,應當有信心,今后很多人都會發現,日本經濟絕對不象某些人認為的那么簡單。
主持人:這樣來說,投資者一定要樹立信心。但是我們的政策本身都是完美的嗎?政策本身是有不確定的,無法現在作出一個十分準確的預計,同一年中可能有很多的變更,具體的導向總在變化。對于投資者來說,既然不可能進行準確的預測,又沒有補償,那么可以選擇回避嗎?我記得您在股市論語之中有一篇“離開股市咱去哪兒?”
縹緲:對,那是前年的一篇文章了。
主持人:那么在目前的情況下,您是否也給投資者一個建議呢?
縹緲:我從來也不贊成給別人具體的投資建議。在股市里,我總是認為誰也無法指導誰,誰也不能指導誰。這不是買其它東西,在股市,最好不要建議別人如何。真是這樣的。我天天都希望有人來指導我,但是我很少發現真正有價值的建議。在新浪的那篇文章,當時我為什么問那樣一個很怪的問題,是因為有一段時間,我突然發現我自己處于一種很奇怪的處境,我問過我自己,離開股市咱去哪兒?而真離開這個股市,我發現我什么都不會干。干什么我都覺得沒有意思。不管是從收益、從刺激性、股市已經成為我生活中相當重要的一部分,而且股市給我的那種補償,也超出了此前其它行業給我的所有補償。那么,當我有一天突然想到這個問題,離開股市我還會干什么呢?一二三四五,我數來數去,好象我什么都不能干。那么我就把這個問題又推衍開來,別人又會怎么樣呢?大家知道,這個市場的參與者不是一個人,不僅是有小投資者,還有中投資者,有大投資者,有上市公司,有管理層……那么,他們離開股市會怎么樣呢?這個問題延伸開來想一想,你只要把這個問題攤開來看一看,你就會非常樂觀,你會覺得這個市場非常有意思。(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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