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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 王宏建／文
就在中國股市低迷不振的時候，外企上市從傳言變為不遠的前景的消息不能不令心疲神喪的股民們為之一振。不久前，中國證監會和外經貿部聯合發布了《關于上市公司涉及外商投資有關問題的若干意見》，對境內外商投資企業發行上市股票行為予以規范。這意味著中國股市正式向外企開放，盡管還只是門扉微啟。與此同時，一份14家外資企業的名單開始
成為人們注意的焦點，原因就在于這些企業目前已完成股份制改制工作，最有可能成為上市的“第一梯隊”，除了柯達、聯合利華、米其林、德律風根、光明乳業、永新彩管、中橋基建等8家企業之外，還有斯米克陶瓷、鑫谷光電、嘉樂股份等。這其中，擁有世界輪胎第一品牌的米其林被指稱為“上市意識最強”的企業。因為2001年4月，它與上海輪胎橡膠(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簽署協議，建立了投資規模達2億美元的上海米其林回力輪胎股份有限公司。外資在中國建立合資企業，一上來就采用股份有限公司的形式并不很多，何況是米其林這樣一個著名跨國巨頭，合資建立的又是亞洲最強，中國最大的輪胎企業。難怪一段時間來，許多人都紛紛向米其林探問上市問題。而日前，記者當面詢問韓斯克，這位米其林的中國總裁時，他卻微笑而堅決地說，“近期不會，可能的話也是非常遠期的事情，要在很遠的將來。”米其林北京總部負責公關的張小姐則表示， “我們根本沒有聽到過上市的消息。”記者從其他渠道也得到了類似信息。被人看好的主角似乎并無登場之意，難道這指征著外企上市有可能只是一陣空穴來風？
外企上市 漸出水面
“最多一年內，有外企上市是肯定的事。”證券業的一位人士對記者講。的確，回顧外企上市浮出水面的歷程可以看出，這是一件隨著管理層的意見不斷成熟而漸趨定型的事情。
外企上市問題，這兩年早就在高層的口中被一次次提及。1999年9月9日，財政部、外經貿部等七部委為擴大吸收外資，就進一步鼓勵外商投資制定發布的有關政策措施中，便明確在“加大對外商投資企業的金融支持力度”的內容下提出：“符合條件的外商投資企業可申請發行A股或B股”的說法，不過當時的外經貿部部長助理馬秀紅指出，“上述政策有些馬上可以實施，有些需制定實施規則”，游移的口氣表明高層實際上尚未得出最后的肯定意見，果然，這之后再也未見實質性動作。2000年7月5日，外經貿部高級官員表示，中國將鼓勵外國投資公司在中國當地的證券交易所上市，允許有資格的外資公司在中國證交所發行A股或B股。緊接著在兩天后，中國證監會秘書長屠光紹指出：“將來的中國證券市場上，會看到更多的外資企業。”這樣外企上市的兩大“婆婆”對外企在國內證券市場上市的問題都首次作出較為明確的表態。進入2001年，隨著中國加入WTO的步伐日漸緊密，有關外資上市的聲音也愈發熱烈。國務院副總理吳邦國4月18日在“2001年中國企業高峰會”上表示，外企上市政策將逐步寬松。終于，7月11日，政府方面作出了一個新的舉措，《對外貿易經濟合作部辦公廳關于外商投資股份有限公司有關問題的通知》指出，今后凡符合產業政策及上市要求的外商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可以在境內發行A、B股。外資上市頓成關注熱點。證監會積極配合，9月12日，中國證監會副主席史美倫透露，中國證監會正與外經貿部就有關總公司在國外的外資企業上市問題商量具體的細則，“外經貿部已公布了在國內的外資企業可以在國內上市，只要外經貿部同意，中國證監會都會接受申請。”很快，便是兩部門《聯合通知》的問世，外企上市進入實質性的階段。某種意義上，地方走的步子還要快。在今年2月，廣州企業登記管理工作會議上就傳出消息，廣州市工商局將在今年推出企業登記管理改革新舉措，其中，頗為引人注目的一條是：外商投資企業可由原中外投資者作為發起人登記注冊為股份有限公司，并可申報上市，條件是近3年連續盈利。
外資企業一直在盼嘗上市禁果。在七大部關于外商投資企業上市的鼓勵性政策出臺不久，1999年10月，聯合利華就向證監會表達了申請上市的意愿。外資企業對于有關風聲一直密切關注，今年7月外經貿部的有關外資企業可在內地發行A、B股的通知一下讓它們的興奮度高了起來。10月12日，在北京召開的“中國資本市場對外開放與外商投資企業上市研討會”上，外經貿部外國投資管理司促進處副處長曹宏瑛透露，自外經貿部發出通知以來，每月都有三四家外資企業向經貿部申請轉股份制，以便為在內地上A、B股鋪路。而在上海，外商投資企業的上市更是“沒有脫班過，一直是走在前面的。”上海外國投資工作委員會外資審批管理處徐處長如此說。據了解，那里已有十多家外資企業在排隊申請股份改制。外資企業的興趣應是無庸質疑。“上市正是我們在研究的一個課題，我們非常感興趣，”世界著名的法國威望迪水務公司的有關人士話里透出對上市的熱忱，他相信外企上市“肯定是一個發展方向。”基德是歐洲最大的律師事物所之一，為來華的歐洲企業提供法律服務，它在北京的律師閻蘭也告訴記者，“現在我們的客戶非常希望在中國成立企業后能有可能上市。
既然如此，那么米其林為何一面在華建立股份有限公司，一方面又表現得興趣不大呢？原來這里面另有文章。作為一家跨國公司，上海的合資企業只是其全球業務的一個小的有機組成部分，被放在全球視野里考慮，“上海公司的產品可以供應中國本地市場，也可以出口，在我們看來，上市問題并不重要，關鍵是要生產出好的產品，讓中國顧客滿意，也可通過米其林的全球銷售渠道出口到世界各地。”韓斯克說。而據了解內情的人士透露，米其林之所以把上海合資企業建成股份有限公司的形式，原因是如果采取有限責任公司形式，在一些重大決策事項上，就得取得中外雙方的一致同意才行，米其林認為這樣“影響決策效率”，因此決定采取股份有限的形式，無疑，這增加了作為控股方的米其林的決策權力。事實上，合資企業不采用通常的有限責任形式畢竟少見，米其林內部對此事先也曾有過一番爭論。
洋股上市 好處清點
“外資企業上市，對于股市這是一個偏好因素。”北方同濟投資咨詢中心總經理袁光分析，這將給中國的外資與合資企業、國內企業以及資本市場帶來深遠的影響，最重要的是將改變上市公司結構，打破股市中國有企業占絕大多數的局面，使中國的上市企業結構呈現多元化格局。眾所周知，在中國的股票市場上的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存在著諸如股權結構不合理、國有股比重過大、法人治理結構不完善等缺陷。而外資企業在國內上市將使中國上市公司結構得到優化，“它們在財務報表，審計制度，人事安排等方面都遠比中國企業規范，會使整個股市的規范性有所提高，”有助于引進其在西方的成熟經驗，對規范原有上市公司的經營行為起到積極的作用，提高中國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透明度，有利于保護投資者的權益。對于行為不端，業績不佳的股市“老殼”們將起著激勵和示范作用；另外，外資企業在中國上市意味著中國證券市場為國企融資、脫困的改制功能將逐步退化，即由原來單一的籌資功能，向風險定價、優化資源配置等多項功能轉變；在股市低迷的今天，更有引入投資熱點，活躍市場交易的作用。在中國入世以后，外資企業上市具有了更廣泛的意義，即“構成中國資本市場對外開放的一個步驟。”
外企憧憬著擠進中國股市，當然是因為它們看到了眾多好處。有關專家認為，對外資與合資企業來說，允許它們在中國發行股票可以在幾個方面受益。首先，如果它們在營運走上正軌后隨即發行股票，則可以縮短投資回收期，加快資本周轉周期，降低投資風險。其次，將為外企開辟出全新的融資渠道，增加融資彈性，在證券市場的增資擴股過程中可以增加投資，擴大進入中國的規模和機會。業內人士指出，通過在當地股票市場上市增強與當地社會的融合度，加速企業本地化步伐，也是這些外企急于上市的一個重要原因。上市為激勵管理人員提供了新的手段，一些跨國企業希望借上市之機，用股票期權等國際通行的手段來實現對本地高層管理人員的激勵，增強員工的凝聚力。聯合利華的有關人士就稱，一旦上市，他們將為一定比例的員工提供股票，加速本地化的進程。
從融資角度來講，一個企業如果自有資金充足或籌資渠道通暢，其實倒也不一定上市，西方不少規模不小效益甚佳的公司一直對上市敬而遠之，因為上市也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諸如信息被強制披露，原有股權被稀釋等等，但是，公司上市除了融資這種“硬”好處之外，還有著日益為人們重視的“軟”收益，即通過上市，能提高外資公司的知名度，“取得巨大的廣告效應，尤其對于消費品生產企業。”袁光指出。
洋股上市明滅中
洋股登場，股民都在迫切期望著吃到頭一只“肥洋蟹”，在熊市的饑謹后享受大餐。“外企上市后，很有可能成為追捧的熱點，因為中國股市始終熱衷‘炒新’，何況‘外企上市’概念還蘊藏著種種意義，特別是企業質量好，更容易找到炒做的理由。”袁光預言。
不過，管理層已一再說，要“逐步推進”， 目前外企上市的工作還只是試點，不會導致外資公司的批量上市。更值得關注的是，我國外企上市缺乏法律框架。無論是《公司法》，還是《證券法》，對于外商投資企業在我國A股和B股市場的上市都無具體條款。如《公司法》中雖沒有限制外企上市條款，但其中的許多條款都是為國企而寫就的，這就使得外企難以“參照執行”。《證券法》則是在《公司法》的基礎上訂立出來的，它和《公司法》一樣都沒有預見到外企上市的可能性。外企上市無法可依的狀況，必然制約其發展。現在雖然有個《聯合意見》，但有的證券業內人士形象地說“外企上市的若干意見太抽象了！”對于券商而言很多具體的操作不好把握。
外商投資股份有限公司獲準在境內發行A股與B股之后，誰能成為首家在A股或B股上市的第一只“肥蟹”？對于這個問題，一位證券分析師笑言“現在的種種說法純屬猜測，局外人誰都無法預言哪個企業先上市。”中國證監會副主席高西慶則表示，中國證監會并沒有內定名單，證監會只負責接受外商投資企業的申請。在尋求上市的企業方面，近日，有媒體列出另一份部分擬境內上市的外資企業名單，值得注意的是，其中消費品廠商占了較大比重，從投資方背景來看，臺資企業竟占了2／3，有分析認為，既然上市的好處一是融資，二是提升知名度，生產消費品的臺資企業應最為急切，而且它們大多在大陸市場表現不錯，也許，第一只“外資概念”股會是頂新，旺旺這樣的公司。
至于上市時間，有關券商投行人員認為，外企上市年內不可能成為現實。業內人士預測，外企真正登陸深滬股市可能要等到明年年中或更晚，因為需要進行改制，輔導備案，報送材料，審批等工作。外企的反映也說明要有一段時間，威望迪水務公司的有關人士便表示，他們需要對新政策進一步消化，同時還需進行有關的內部調整，“因為要想上市，公司框架必須要適合要求。”
中國股市總是時不時吊人胃口，洋螃蟹怎樣乘著入世的浪潮登上中國股市的高岸，將是件饒有趣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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