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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讓律師來當經濟警察，可不那么簡單。說不定還是“黃鼠狼看雞，越看越稀”。天要下雨，人要利益，造假的難題，到處如此。一個雞蛋能煮一大鍋蛋湯的時候，那種誘惑，抵擋得了么？
縹緲／文
日前，全國律協金融證券專業委員會舉行年會，討論了律師今后從事金融證券業務必須遵守的行業規范，要求律師不得幫助作假。
律師成了“經濟警察”？
現在的問題很清楚，管理層的意思是要讓律師多承擔中介機構所應該承擔的責任，曾有領導以證券發行的“經濟警察”來比擬在證券市場中具有從業資格的律師。似乎只要提高證券律師的執業水平，就可以一了百了。據說，證監會甚至考慮了實行證券執業律師“談話制度”。
今年以來，市場進行了監管與整頓，特別是朱總理兩次作了“不作假賬”的批示之后，全國動靜不小。一些參與造假的從業人員被追究刑事責任。證監會對核準制的有關認識也有個很大的飛躍。證監會的工作也轉為事后審查，以及發行后的持續監管。
然而，今后審查資料的準確性全部由中介機構判斷，盡管新增了招股說明書等必須由“律師”來起草的新規定，以后律師事務所和會計師事務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也似乎有所擴大，但仍然是事先認定，這與此前的方式相比較，難道真的會有什么效果嗎？又如果中介機構、如執業律師還是出現問題，證監會將如何行使法律所賦予的行政處罰權利？是比舊法規從重還是從輕？這是一個問題。
據報道，目前還在討論中的《律師從事證券法律業務行為準則(討論稿)》、《律師從事擔保業務操作指引(討論稿)》、《律師從事信用證業務指引(討論稿)》三個行業規范，還沒有成為從事金融證券業務的律師必須遵守的規則。而此規范也僅是要求律師在從事金融證券業務時，要忠于法律，勤勉盡責，不說假話。如果客戶要求律師幫助作假，律師應堅決辭去委托；如果參與作假，將視情節受到法律和行業的處罰。
從內容上看，似乎也遠遠不夠。
律師業的現狀并不樂觀
據統計，目前中國有415家具有證券從業資格的律師事務所，但從各方面反映的情況看，當前證券律師普遍存在風險意識淡薄、專業素質不高、執業工作粗糙、疏于管理。這與我們目前所推行證券發行核準制的要求必有一定的距離。
更多的問題，如缺乏嚴格按照行業標準和業務規范充分履行勤勉盡責義務；核查或調查工作流于形式；甚至有律師發表不恰當聲明，逃避責任；未按照監管部門明確規定充分揭示發行人的重大問題和風險；有的采取回避制度，故意隱瞞發行人的問題和風險且不發表明確的法律意見；編織不恰當的法律解釋，有的甚至為發行人造假進行粉飾，逃避法律責任；再有就是個人執業素質低下，不少律師所出具的法律意見書和律師工作報告存在大量語法、文字和邏輯錯誤等。
其實了解這個市場的人都知道，事實上問題還遠不止這些。讓律師來當經濟警察，可不那么簡單。說不定還是“黃鼠狼看雞，越看越稀”。
一天一個煮雞蛋
有關造假的問題，如果我們不自欺也不欺人的話，我們就必須承認。中國經濟領域的問題非常之多，非常之嚴重。假賬問題根深蒂固。那么，究竟用什么方法來觀照中國經濟領域的整頓所涉及的這個問題呢？怎么理解總理所作出的“不作假賬”這個批示呢？迄今為止，我們一直站在加強監管的角度來解決問題。貓偷了嘴，然后就讓狗來監督著貓；接著貓再多偷一份賄賂狗；只好又讓黃鼠狼來當經濟警察……但是這條簡單的道路我們已經走了太長時間，花費了太多精力，搞到最后是成本越墊越高。坦率地說，這絕對是一條有些絕望的路。
張震將軍任中央軍委副主席的時候，要求保證戰士們一天吃一個雞蛋，并且規定必須是煮雞蛋，炒、蒸、煎均不行。有人問將軍：這樣規定不怕太死板嗎？將軍批示說：一，煮雞蛋營養價值高；二，這樣可以防止干部偷工減料、克扣士兵的雞蛋。
一個軍委的高級領導居然下了這樣的命令。話也說得不怎么好聽。那么，雞蛋真的能夠被克扣嗎？不管是否“官大表準”，后來到底沒有聽誰說過一個“不”字。
旁證到是有一個。有關另外一個雞蛋的故事，是聽崔永元講的。他小時候，整天無事，常到生活的部隊兵營中的炊事班里去玩。那個炊事班出了一個“神人”，最大的本領，是能用少量的雞蛋做大鍋雞蛋湯。看上去雞蛋滿眼都是，想盛起來卻沒那么容易。于是部隊首長下令在全團推廣。表演的那天，“騙子蛋花湯”一舉成功，把個崔永元樂得不行。
律師不可能是偵探
一個雞蛋，還有這么多的花樣，我們還想有什么好辦法呢？假賬是無處不在的。比如在美國，律師比狗還多，仍然無法應對所有的假賬。律師也不對假賬負責。美國的律師這樣說：如果連政府都不經常說實話，律師不可能是偵探。
前不久，美國有項研究表明，提高遺產稅竟然能使病人“起死回生”。
這項研究是對美國聯邦遺產稅額變化數據進行了調查和統計。兩位科學家翻閱了在當事人死亡期間的稅額變化周期表之后發現，當遺產稅在個人固定資產中所占比例比較高的時候，當事人能多活一段時間，反之，就會死的很快。這不是社會的假賬化又是什么？所以，密歇根州商業大學的JoelSlemrod和英屬哥倫比亞大學的WojciechKopczuk提出：“提高遺產稅是延緩病人死亡時間的最佳方法”。
看來，天要下雨，人要利益，造假的難題，到處如此。一個雞蛋能煮一大鍋蛋湯的時候，那種誘惑，抵擋得了么？
以面值發行最安全
利益是左右市場經濟的最大力量。理解了這一點，我們就很容易理解，造假為什么難于控制、難于管理。雖然我們也看到，曾經屢次有這類案件被查處，但都始終不能從根子上徹底杜絕。在“銀廣夏”董事局名單中，我們看到的幾乎全是各類政府和準政府官員，這說明什么問題？事實上，只要愿意睜大眼睛，我們就很容易發現，在每一個造假的會計丑聞的背后都有一個影子。這大概已不是什么秘密。很明顯，在表面上波詭云譎的假賬的幕后，有強有力的市場之手在按自己的意愿洗牌。
社會如果想玩“一局就輸光”的搏弈，任何人，包括律師也只能是賭徒。這與律師的社會道德地位無關。律師的權力越大，要風有風，要雨得雨，相關風險反而越高。
因此，如果制度不徹底，利益的問題沒有希望，假賬的問題，也就沒有希望通過律師的手來解決。也許，我們也別為難律師，還是干脆采取張震將軍的“土辦法”算了。
具體到IPO，只能發面值，面值以上的額度一律以債務處理。把所有的股票全當做基金來發行，也別留什么國有股。這樣過度幾年，等孩子出過了“天花”，再冊立“太子”。
這樣一視同仁的，實行“預備期制”，其實就等于“一人一個煮雞蛋”！到時候如果還有新的花樣，現想新的招數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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