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市場的游戲規則是,買方享有天然的權力,應起主導作用。而市場經濟只有一種游戲規則,那就是公平!為了追求這種公平,我們經歷了傷筋動骨的100天)
特約撰稿縹緲
本周連出利好。大市即將走出盤局。
11月14日,證監會宣布,即日起公開征集國有股減持的具體操作方案。公告里說:
“自10月22日宣布首發增發股票停止執行《減持國有股籌集社會保障資金管理暫行辦法》第五條關于‘國家擁有股份的股份有限公司向公共投資者首次發行和增發股票時,均應按融資額的10%出售國有股’的規定以來,中國證監會會同有關部門,通過各種形式,向有關專業機構和專家學者征集了對國有股減持的方案,有的方案很有啟發。為了充分反映各研究機構和專家的智慧和意見,積極穩妥地搞好國有股減持工作,現公開征集國有股減持的具體操作方案,歡迎關心國有股減持方案的各界人士和有關專業機構,結合中國證券市場發展的歷史進程和今后健康發展的需要,提出具有可操作性的具體方案。我們將在廣泛收集各種方案的基礎上,會同有關部門組織論證,從中選擇若干方案,采取多種形式,并給出充分的時間征求社會各界意見,研究制定具體的操作辦法,穩步推進這項工作!
對這個征集操作方案的行為如何評價,其后兩天的走勢給了一個市場化的回答。市場仍然是典型的弱勢,交投清淡,股指窄幅波動,投資者觀望氣氛非常濃厚。若不是周五的大幅降低交易印花稅,事情真還是不好說。
我們認為,對于這個史無先例的“招賢榜”,值得關注的地方有如下幾個:
其一,明確提出要充分征集市場人士、各研究機構以及專家的智慧和意見。
其二,明確提出要積極穩妥地繼續搞好國有股減持工作。
其三,已經表明此前并沒有任何具有可操作性的具體方案。
其四,宣布要給出充分的時間。
其五,今后將采取更多形式,穩步推進這項工作。
這些都不是小事。我們認為,國有股減持工作已經重新回到起點,并且,在短期內重新出臺新的可操作性方案,已經基本上不可能。希望未來的新方案,是一個比較公平的方案。那么,市場才能作出比較積極的反應。
對于周五的減稅,本在市場的預料之中。由于證券交易印花稅是中國少有的低成本、清繳容易的“良稅”,此次財政大幅減讓,減稅額高達五成,算是還了市場一個公道。
問題還不僅是如此。
問題在于,當大盤終于可以穩健筑底,那些一直在高位“盜賣”股民股票、并希望股市跌到1300點時再補倉的空頭券商和基金經理們,是不是正在后悔、正在埋怨又踏錯了行情呢?周五大盤的不溫不火,成交十分穩健,顯示出空方心態已經動搖。
所以本章股市論語,說《季氏》天命?追蜃釉浾f過: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這句話是孔學的名言,也是在歷史上爭議非常大的一個觀點。
首先,這是孔夫子第一次提出天命觀,也就是古人的“客觀規律”。體現了古代智者對于以往客觀世界的思考與探求精神。我們知道,在這方面,孟子與孔子有所不同,孟子是畏天不畏命。孟子認為:圣人之于天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畏命也。
孟子最著名的辯論首先就是“性命之辯”。對此,焦循《雕菰集》的解釋說:圣人以已之命聽諸天,以天下之命任諸已。天道,不謂命也?鬃佑谖迨烀,知即知此命也。
在這里,我們先要簡單地講一下儒學中“為命”這個概念。
我們知道,人類使用文字是比較晚的,據今只有數千年。雖然說有了文字才有了精神文明,但文字的出現顯然在人類的物質文明以后。況且,語言和文字不可能是同時期創造出來的,文字本身不具有獨創的特征(人類畢竟曾經創造了無數種語言與文字)。
那么,人類在文字出現之前,肯定還有其它形式的文化,另外還有一套組織和規矩的。這種文化應當有更強的共性。比如說,古人也作夢,但是怎樣解釋“夢”這種現象?又如,天上為何有風雨,地上為何有江河?生是什么,死又是什么?人要與自然界發生種種生存抗爭,怎樣付出最少,獲得最多?事實上,這絕不會是一種僥幸,而是有必然的規律可循的。我們的祖先將這個規律,概括為“命”。
所以,孔子認為,在文字產生之前,命,也就是人類行為規律的研究就已經很發達了。孟子則認為,這種規律應該可以歸為一個概念,那就是物質利益。孟子說:食色性也。有性焉,不畏命。恰好作為儒學對于客觀世界一種大綱性質的總結。
在今天看來,人類社會是一種組織分工,包括權力、宗法、行政等。這種功能延續下來,形成特定的利益劃分。所以儒學中關于仁、義、誠、信這些概念一定是連續的,是自然發生的秩序。承認這個秩序,就是承認自然的權力,也就是承認天命。
很多人都是從貶義的角度去理解“天命”,但是如果我們回到幾千年前這些理論產生的時候,我們能講它真不合理嗎?至少,天命觀的產生是非常自然的,而且用此來解釋世界也很有效。直到今天,西方學者,比如哈耶克,也承認并且論證經濟社會中“自然發生的秩序”,就是一個再證明。所以,它確實是一種認識,同時,它也是一種制度,一種規則,而且正在成為一種文化。
無論古今,人們在批評儒學的時候,都說它是統治階級的意識形態,認為儒學所設計的制度方案沒有一項是為老百姓考慮的。這不能說錯,但是也不完全是這么回事。否則,“圣人以已之命聽諸天,以天下之命任諸已”,此話又該怎么解釋呢?
我們近期研究漢代的制度改革,如鹽鐵的官辦,要與民爭利,就會發現儒學在當時并沒有聽命于官府與朝廷,在這方面,歷史是公平的。
當時,民間的賢良、文學等“士”,就代表了民間的聲音。他們大量引用的儒學的經典對付代表朝廷的桑弘羊,指責鹽鐵官辦的無效率。這是一次力量不成對比的爭議。桑弘羊擅權跋扈,根本不聽,大呈口舌之利;但賢良、文學們也沒有絲毫示弱的表示。最后,由于比桑弘羊官更大的霍光被說服,進行了權力干預,民意才最終占了上風。桑弘羊罪在不赦,也被論死。鹽鐵的官賣徹底失敗。
由此可見,當朝廷與百姓發生矛盾,只要有“與民爭利”的問題,儒學并不偏袒,學者們一方面不要性命,一方面舍生忘死地進行抗爭。所以,我們不能簡單地認為儒學從來不代表人民的意愿,儒學也并非是僅屬于朝廷的、衙門的官僚意識形態。
可以這樣說,儒學作為一種文化、一種制度安排,一直以來就有自己獨特的立場。孟子說“民為重,社稷次之”,這才是真儒。而儒家本身的觀點,總是既考慮朝廷,又考慮老百姓,所追求的是一種整體的均衡。當兩者之間失去基本平衡的時候,儒家總站在百姓這邊。比如五代時著名的“長樂老”馮道,身為大儒,歷事四姓十一君,卻五次保全了洛陽城。馮道死時七十三歲,同時代的老百姓愛戴他,稱其“與孔子同壽”。(《?二史答記》)
儒家作為一個士族的利益集團,能夠生存下來,就是由于儒家既不是完全屬于朝廷,也不是完全屬于民間,儒家需要對社會整體進行考慮,作為封建社會的良心而存在著。所以,有時朝廷要打壓它,而民間也唾棄它。更具體地分析,實際上的儒家,既為朝廷說話,也為百姓請命,始終就是一種相對獨立的社會階層。如果支持儒家這種超然地位的觀點不是天命論,儒家將難以為繼。
在歷史上,儒家是將天命作為一種既成的事實來對待的,并在此前提下進行倫理政治的設計。應該說這是很高明的。在封建社會的情況下,不可能想到有別的更好的制度理論來取代天命論。對于社會來說,儒家的主張恰好也是非常經濟的,無論從信息還是其它的方面來看,都是如此。
說到底,天命觀恰恰不能真正壓制于老百姓。費孝通先生曾經出過一個命題,說“天高皇帝遠,民少相公多”,就是這個意思。
很多人談到中國的封建專制制度時,都特別強調它的高壓與專制在世界上獨一無二,當你對專制體制本身進行抨擊、對它的道德缺陷進行揭露的時候,這樣說是可以的。但這種說法是否完全成立,又是另一回事。
中國這么大,管理老百姓是需要成本的,需要相當多的資源。如果老百姓有足夠的生產資料,能夠維持基本生活,總會意識到政府的低效率!叭粘龆鳎杖攵ⅲ哿τ谖液斡性?”天高皇帝遠,哪管那么多。因此,尊重民意,是統治者唯一的選擇。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人民是推動歷史前進的動力。群眾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們自己往往是最愚蠢的。因此,對于此次管理層廣泛征集市場意見,應該給以最高的評價,這是今后大市可以走出弱市的最好理由。因為別人的意見我們可以不聽,但是真正買家的意見,我們想不聽也不行。
因此,讓市場來參與討論,對于市場真正內在的影響是政策規范的徹底改變。這就是說,當“經濟學”被證明是只是“政策學”,市場力量必將興起,以改變以往的制度與規則。
我們認為,市場的游戲規則是,買方享有天然的權力,應起主導作用。而市場經濟只有一種實質性游戲規則,那就是兩個字:公平!
我們看到,在此次國有股減持的全部風波中,決定勝負的其實就是以買方為主導的競爭法則。這種法則的主要內容如果用一種我們還陌生的語言來表示,那就是:買方主動,產品或服務被動;買方的意志決定方案的生存。盡管政府產品或服務在一定情況下對買方意識具有反作用,但這種反作用最終仍受買方退出的制約。
以這種觀點來看今年對國有股減持的大討論,有時會感到很奇怪,因為我們終于看清楚了在這一層面上展開的所有事實。盡管各種觀點全有,有時顯得撲朔迷離,但我們已經感受了公平的味道!
作為一個普通的投資者,我們不太可能去關心什么產權交易,什么社會保障之類的大問題,我們所關心的只是公平本身。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在公平上面體現。你說你公道,我說我公道,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所以市場就下跌了。如果今天賣方對待買方的態度仍然沒有變,如果他們還是不懂得滿足買方的需求比任何其他的東西都更為基本,不來認真地學習滿足買方需求,而把過多的希望放在既得利益上,玩一點小聰明,最終只能是雞飛蛋打,輸個精光。
市場是什么?市場說到底是一種利益的分配。利益的分配固然重要,但如果這一分配不與滿足買方需求結合,特別是針對未來變化的需求結合,你就失去了利益源,沒有源頭,利益將會枯竭。
所以請記住吧!市場里所有的東西:時機,資源,價格,消費者,都不只是字典里的一個名詞,這些詞匯的后面是有想法的利益者。如果我們想象一下他們的背后是有利益驅動的,是時刻準備與你拼命的,是在一個共同的底線上準備與你過招的,那么,請你尊重他們的選擇!
不錯,買家是分散的。但分散也意味著買家的力量會體現在購買而不是組織上。真正可怕的是,只有買家才能與國家權力有利益上的結盟。而這種結盟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在本周,管理層所要做的,說穿了一點不奇怪,就是在真正學習如何去迎合買方,這不容易,但這是唯一光明的路。
市場長上去了,落下來了,本身非常簡單,不是漲就是跌,盤整沒有意義。實際上,市場沒有什么技術指標,那是個破玩意。主力資金只關注一些交易是否公平,只求能夠歸避政策風險,然后隨心所欲的去買賣。
至10月底,股市過去了傷筋動骨、血肉橫飛的一百天?偸兄导s為4.37萬億元,而6月底為5.36萬億元,減少約1萬億元。流通市值從1.89萬億元降為1.46萬億元,減少約4300億元。
但如果按更精確的統計,市場的真實損失比賬面上的還要大很多。因為有中石化、安陽鋼鐵等超級大盤股、大盤股在此期間發行與上市,帶來三千億元以上的填補值沒有計算在內。如果是摘掉中石化等,10月未的“可比市值”根本不到4萬億元。
4個月的時間里,滬深股指連綿下跌,教訓十分慘痛。指數自6月14日創出2245點,便一路下到10月22日的1520.67點,下跌幅度達到32%。據說這還是當開戶數已經超過了6500萬戶,比去年增加近1000萬戶之后跌下來的。按K線圖我們知道,這新增加的1000萬戶,除了被套,還是被套。
呵呵,我們中國申奧成功了,我們中國足球隊世界杯出線了,APEC會議舉辦了,入世也簽字了,但是股市居然一瀉千里?這種對照,恍如隔世。
如今,大盤既將轉市,人們卻永遠不會忘記這次“憤怒的回調”,不會忘記2001年中國股市所發生的一切。對于這個股市,縹緲有許多話想說。話在嘴邊,因為大盤還弱,暫時不說為好。
曾經在泰山的山路上見過一些挑夫,他們一步一汗,把搭建宮殿與廟宇的磚瓦木石挑上山巔。游人們在宮殿一般的建筑中極目遠眺,心曠神怡之際,未必會想到當年挑夫們肩上的重擔。騷人墨客在墻壁上面題詩賦句之時,也許只會挑剔墻面的粗糙不平。這就是中國股市的“砂器”。誰不把挑山工當人來看待,誰就缺心少肺,知即知,此命也!
作為股市論語的所有讀者朋友,大家都親眼目睹了動地波瀾的前前后后,迄今為止,是有陽光燦爛、也有風雨陰霾的100天。在這100天中,每次完稿,我們總是把全文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心中有希望,也有話難言。
是的,我們和股市是息息相關的。是我們擔負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是我們踩過了前所未有波瀾。只不過,凡有幸經歷今年C浪調整的投資者,收獲的都是作為買方的權力,付出的也是令人疲憊的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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