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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目前，股市需要“歌德派”，政府需要我們理解。盡管殺得很痛，我們也真誠為政府的斷然舉措叫好。但愿股市此次不要無代價地白跌)
股市論語之四十七：真誠地為政府叫好
特約撰稿/縹緲
本周出大事了。
管理層果斷地停止了國有股減持。10月23日，滬深股市以四大指數漲停的宏偉氣勢再一次驗證了政策的強大威力。
網上歡聲一片。許多股民朋友喜從天降。縹緲真的從心里為他們高興啊。
22日晚上到23日晚上，很多網友以下列的名目開貼子，《十月巨變》、《但愿不要白跌了》、《政府的良心》、《開天辟地大漲停》、《千古絕唱大盤漲停》、《風展紅旗如畫》、《誰將股票賣給俺》、《英明的政府》、《一往直前義無返顧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恩同再造大盤長停》……，其聲勢之大，蔚為壯觀。這是好事啊。我們真誠地為政府叫好，并希望管理層認真總結此次行情的方方面面。看來在決策方面，我們有樂觀的理由，除了“化骨綿掌”，另有“天外飛仙”(唯一的遺憾是，無意中又教了布什同志與格林斯潘同志一招，呵呵)。
于是本章股市論語，說《憲問》章見利思義。為什么要見利思義呢？見利不思義行否？到底什么是義？事實上，沒有人想問這種問題。這是我們的遺憾。
縹緲查了許多資料，這個義字，其實很難解釋，比其他內容，復雜得多。不但是漢字字義最多、其實也是同音字最多的字之一。僅《詞海》，就給出400余個同音字。在春秋時期，其多用于“儀”的本字，禮儀用作禮義的，比比皆是。就其本字，公正、合理是義；情宜、恩宜是義；回報及拒絕回報也是義；甚至還有姓氏為“義”的。見利思義的義，應該作“本分”講，也有公正合理的意思，明顯的是與仁義中的義，有所不同。古人認為，人一出生，不用教就會發的音有兩個，“母”與“義”，所以義也用于不忘本。
據《憲問》，有一次子路問老人家，要怎樣才能成為一個高手？老人家語重心長地說：若臧武仲之智，孟公綽之不欲，卞莊子之勇，冉求之藝，然后知道禮樂，就可以成為一個高手。老人家又想了想，感到這個要求對一般人似乎是太高了，又補充一句說：現在要成為高手不一定要這樣大的學問了。現在的人，只要“見利思義，見危授命，久約不忘平生之言”，也算高手。
這就是所謂“見利思義”的由來。前期市場在討論誠信，事實上，在中國道德觀念中，誠信絕對離不開一個“義”字。子曰：信近于義，言可復也。背信與不義根本就是一個意思。春秋時期，信義是為了保護自己和自己的集團利益的道德準則。古人不輕言義，所以，股市論語也不敢輕言，基本上沒有涉及這個字(只在編外里因為祝劍秋和孫岳麟辭去方正的職務時，用過一回)。
臧武仲是臧文仲的孫子，魯國大夫。據《左傳》，他在齊國時，料到齊莊公不能長久，所以拒絕了齊莊公的祿位。后來齊莊公果然被殺，他卻沒有受到牽連。臧武仲之智，是見利思義的大智慧。
孟公綽是魯國孟孫氏，大君子侄，屬于太子黨。但他不貪婪，寧可當大國的小官，不做小國的大夫，得以在亂世中保全了自己。孟公綽的不欲，也是見利思義的正常結果。
卞莊子是著名的勇士，曾單身獵到雙虎。他的方法是坐山觀虎斗，強者傷，弱者亡，然后下手痛打傷者。所以卞莊子的勇，并非是頭腦簡單地撲上去送死，那是粗人莽夫，談不上見利思義。
說到底，不論是任何人，做人做事都離不了義。有才能的人，更要追求人生的一個“義”字。否則，可能導致天下大亂。
縹緲認為，自古沒有才能的人，最多搞得民不聊生，還不至于天下大亂。真想天下大亂，恐怕非高人莫屬。遠的不說，當年海龜派的李登輝身為一黨之首，又是在任總統，能力應該沒的說，只少一個義字。國民黨曾經舉黨向其“請義”。結果還是變了天，下了野，讓臺灣亂到今日，經濟沉淪。可見不信不義的惡果。
在股市，不義之人是不用證明的，因為市場是一桿秤，股民心里清楚得很。銀廣廈與某些市場參與者，都是歷史上少見的典型。
總結起來，10月22日，本來是52點的暴跌。大盤收于1520點。一個一個關口向后退去，股市越走越慘。如果看一看更加可靠的成分指數，會發現大盤早已跌破了去年初的起點，逐漸接近5.19的點位。由于已經填埋了兩年多的成本，任誰看來，股市都已經無須諱言‘崩潰’這個現實。最奇怪的是這邊跌勢驚心動魄，那邊輿論一片祥和。上上下下，聲色不動，深圳上海，夜夜笙歌。我們想到，股市96年底的跳水，時間只有兩個星期；97年中的調整，空間也不過500個點，而今年卻已經調整了近4個月，暴跌700點以上，如果再考慮到不同利率的因素，這絕對是中國股市前所未有之狂瀉。
于是，證監會與當局終于有所表示：考慮到有關具體操作辦法尚需進一步研究，中國證監會經報告國務院，決定在具體操作辦法出臺前停止執行《減持國有股籌集社會保障資金管理暫行辦法》第五條關于“國家擁有股份的股份有限公司向公共投資者首次發行和增發股票時，均應按融資額的10%出售國有股”的規定。
真是太寸了，太及時了，這次我們總算做對了一回。
如果說這次調整，純屬管理層高瞻遠矚、未雨綢繆，擠壓泡沫、狙擊風險，無異自欺欺人。因為當著APEC參會各國元首的面，這邊大盤飄飄搖搖，命若游絲；那邊黃浦江邊，燈火輝煌，煙花禮炮，全世界幾曾見過這么荒唐的跌法。
我們認為，管理層的行為是正確的，盡管早些更好。因為股市實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現在也并未完全脫險)。我們不能看不懂大盤盤面的臉色，聽不懂中國股民的呼聲。作為管理層，權利是人民給的，不能贖職。給工務員加薪有錢，從2000元加到2245元還要大力宣傳。那么，如果有人建議，從2245元給你減薪減到1520元，你干不干？你有什么感受？你損失了多少“泡沫”會算嗎？你損失725元，夠兩個下崗工人一個月的生活保障了。按道理說，作為政府，給工務員加的薪水，有股市很大的貢獻。不但有間接的貢獻，而且有直接貢獻。因此，先不說社會保障基金的缺口，政府工務員的工薪幅度，加薪與否，本身為什么不與股市指數共進共退(！)，至少不要在股市大跌時提出來，這是最起碼的要求。股市非理性暴跌，政府減薪那才是應該的。加薪也不能全給加人民幣，也按10%減持部分國有資產，同甘共苦才是。不如此，你的道理講得再好、再大，也屬不義。
4個月，大盤跌掉多少股民的財富呢？已經跌掉了國家年GDP的10%以上。
22日晚上，我們終于聽到管理層的聲音了，國有股減持的目的是為廣大人民籌集社會保障資金(不是為工務員加薪)，同時也有利于改善上市公司的股權結構(不是為了消滅人民幣)。這是一項探索性的工作，也是一項長期的任務，需要不斷地完善(有這么探索的嗎？)。話說得總算是實在。真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我們說，就政府是否干預股市的問題上，對中國這樣的發展中的股票市場來說，政府的調控不但是必要的，也是必需的。調控成功的難度并不很大，解鈴全在系鈴人，關鍵在于技巧與方式。管理層暫停減持國有股是為了穩定市場還是為了便于大家解套，這不是根本，根本在于，如果一項政策的出臺導致惡性后果就必須勇于承認，積極主動地進行補救。義之所在，不容糊涂。
我們一直認為，國有股減持工作事關國計民生，是一件嚴肅得不能再嚴肅的大事。不能幾個人說了算，不能折騰市場，最好不要來回拉抽屜。事實上，今年的國有股減持工作之前，已經有過多次試點。每次試點都是閉門造車，都遭到業界的抨擊，而且緣由都在減持價格上。本次減持價格實際上仍然比歷次試點時定得高，投資者“用腳投票”應該毫無疑問。股指狂瀉不應該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我們說，在中國的股市，市盈率、現金流等指標都是沒有用的，美國股市的管理方法比我們差得遠，也要認真向我們學習。在中國，股民要研究政府政策才有用。經過十多年的沉浮，這種意見在投資者中間早已是共識。
中國股市的興衰，對國民經濟的輻射作用也是其他國家不能比擬的。投資者感覺到的政府的力量遠勝于任何國家。中國股市歷來是融資功能第一，公司的價值評估功能是次要的，甚至是無聊的。由于中國的上市公司都有資金饑渴癥，政府即要防范金融風險，也要保障國有企業不斷頓，出路只有證券市場。多年來，我們為什么不搞指數投資？為什么不搞做空機制？不就是怕企業圈不著“大錢”了嗎？一個錢也不放過，全讓企業圈走，這就是中國股市的誤區，也是造成二級市場的效率低下、銀行資金不能正面入市的病源。
縱觀中國股市，上市公司資產中的錢、資產的價值，都不是自己賺來的，大部分是來自股民奉獻(當然，上市公司有幾分責任心，沒有偷吃股東們的“燒餅”，也有一點“貢獻”)。但他們的資產真值多少錢嗎？不一定啊。往深了說，就這樣一個股市，誰擠誰的泡沫？砍自己筑巢的這根樹叉，能不摔死嗎？
值得慶幸的是，中國的流通市值才蒸發掉5000多億，就得到這么深的教訓，時機正好。相對于投資者，政府和證券市場的利益其實更密切。姑且不論股票指數、消費者信心、GDP增長率等指標對政府的政績很重要，單就證券市場上國有資產虛擬價值(說不定值多少錢呢)縮水而言，股市下跌給政府的損失其實也很大。從根本上看，市場的融資功能下降絕對是政府融資功能下降，市場信用降低肯定是政府信用降低，市場不爽根本就是政府不爽。總之最重要的一句話，政府、上市公司、投資者都是利益中人，誰也別太超脫。
另一方面，由于此次股市對管理層作出了積極響應，這也就提高了我們“總干預政策”的成功率，體現了政府不能推卸的直接責任，增加了投資者的信心。由于國有股的相關政策對市場影響甚大，而國有股的直接得益者是政府，而非一般投資者，因此，見利思義而不是見利忘義，就是最重要的。即使見利忘義，至少不要讓人覺察，這也是常識的底線之一。
據統計，今年1至8月份，二級市場成交額為30415.53億元，與去年同期的46416.07億元相比，銳減34.47%，印花稅也由370.65億元減至234.34億元。顯然，僅從賬面上看，減持國有股所帶來的收益也極小，而造成的損失極大。
梁定邦先生曾這樣總結：通過國有股減持所得到資金并不多，市場反應卻比較差；主要是定價不能太離譜。事實上，梁先生還不知，當上證指數跌到2000點時，主要“老股”的平均股價離99年的1400點已經相差無幾。以下到1520點，有480點左右都是非理性的打壓。在國有股減持政策不改以及在證監會說這次下跌是針對前期股市過熱的正常調整的同時，財政部的官員也在不停地吹風，一會說當跌到1300點時再考慮下調印花稅，一會又說國有股減持10%壓力不大、股市下跌與減持無關。賬怎么能這樣算？
我們的賬是這樣的：去年一年投資者交易股票的傭金達425.8億元，股票交易印花稅485.9億元，股票交易手續費合計達到911.7億元，這是凈流出股市的熱錢，從1400點上升到2245點，每一個點，都是上億元的資金堆砌上去的。作為政府，一定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每一個點，這是十年殺出的一條血路，不珍惜，不足以談發展，也不配再圈錢。
有人認為，是大盤到了1500點才把政府逼急了，逼急了的證監會也就不管不顧了。其實，只要想到投資者，只要心里有一大幫子苦哈哈的小股民，只要證監會還能理解股市管理者的正常職責，有所作為就是必然的。見利思義。哪怕為了一個點，只要是沒有道理的砸盤，也應該抵制。
我們認為，大盤跌到負1000點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一旦一個國家或社會的人“義”字不知、不認，甚至蕩然無存的時候，再少的泡沫，再多的金錢，恐怕也是枉然。
所以，我們真誠地為政府叫好。哪怕僅僅為了義，義重如山，不要數典忘祖，這才是中國社會的大局觀。
最后，說點閑話。目前，股市需要“歌德派”，政府需要我們理解，盡管跌得很痛，我們也真誠為政府的斷然舉措叫好。
但愿股市此次不要無代價地白跌。
為此，縹緲頗多感慨，曾有小詞贈友，附后：
“月色清秋，江左文弱，青溪霧鎖涵橋。錦壁珠簾，溫山軟水疏蕭。故人咫尺皆良夜，憶長安燈火笙簫。愧年年，細雨銜泥，燕子危巢。
“荒山曝骨英雄氣。吞新亭兵燹，怒化海潮。一劍天殘，撼山易，血飛濤；鐵板銅琶漢家詞，大剛強傳遍江皋。君知否，夜半春帆，亡我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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