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平信托失陷閩發黑洞 債務追討將困難重重

　　恒發信托計劃的設計給閩發證券一個鉆漏洞的契機。在閩發嚴重資不抵債的情況下，大股東代為追債將困難重重

　　本刊記者 李德林/文

　　閩發證券重組舉步維艱，債權人更是日子難過，衡平信托就是其中之一。

　　2004年12月31日是衡平信托的恒發債券投資信托計劃(以下簡稱恒發計劃)的清算期，而9個月前，閩發證券挪用了該信托產品4000多萬元資金，信托資金處于高風險狀態。目前，投資者已將恒發計劃的權證抵押給衡平信托的大股東四川迪康產業控股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迪康集團)，由迪康集團代為追債。

　　保底信托劫難

　　作為國內首個保底信托計劃，衡平信托發行的恒發計劃曾經頗引人關注。然而，保底承諾卻成了陷阱。

　　“我們都是受害者。”2004年12月21日下午，衡平信托的會客室，衡平信托副總裁李文忠反復強調，衡平信托恒發計劃的資金出現問題，主要是閩發證券挪用了該信托計劃購買的國債，衡平信托是無辜的。

　　2003年12月18日，衡平信托與閩發證券聯合推出了恒發債券投資信托計劃，資金規模不低于1000萬元，預計收益率不低于3.5%。恒發計劃的目的就是將委托人的信托資金集合運用，由受托人衡平信托管理，用于滬深交易所掛牌交易的國債、企業債和可轉債及國債回購投資。衡平信托在恒發計劃項目中最終募集資金6690萬元。

　　衡平信托在恒發計劃的設計中頗有新意，首次將受益人分為了優先級受益人和次級受益人，優先受益人可以獲得高出銀行同期存款77%的保本收益。這也是當時國內首款承諾了收益率的信托產品。將信托產品的收益權進行分割，據說是為了不同風險偏好的投資者設計的。購買優先級受益權產品的投資者預計可以享受3.5%的收益率，并且還參與超過5%的超額收益的分配；而次級受益人以其資金承擔了保障優先級受益權人獲取3.5%收益的義務，同時也獲得優先級受益人提供的強有力的資金杠桿，在整體收益率超過5%的情況下，次級受益人的投資收益率將會以乘數級增長，獲得超額收益。

　　在風險控制上，衡平信托還專門制訂了黃橙紅三級警戒。為了保證本金和收益的安全，衡平信托在產品安全性的設計方面獨具匠心，通過利用次級受益人的財產為優先級受益權人設置了一個承擔投資損失的“緩沖墊”，希望實現對優先級受益權人收益保障，次級受益人認購了計劃總額的20%，并將200萬資金打到指定賬戶之中。

　　據了解，截止到2003年12月31日，恒發計劃共計籌集信托資金6690萬元，開始正式運作。 一直到2004年3月31日，衡平信托都按時出具了信托財務管理事務報告，一直運行良好。“當時我們覺得一直很好，也就不關心，只等計劃到期清算。”一名購買了恒發計劃的投資者怎么也沒有想到，在設計的時候，衡平信托與閩發證券進行了操作與顧問工作分離這樣避免道德風險的防范措施，還設計了墊底資金與三級警戒，想不到三個月后還是出事了。

　　“閩發把我們的國債挪用了，哪是我們的錯呀。”衡平信托的副總裁李文忠覺得很委屈。2004年12月21日，坐在《證券市場周刊》記者對面的衡平信托總裁助理陳赤反問記者：“在我們發的時候，我們怎么知道閩發證券有問題？證監會也沒有對外說閩發證券有問題。”

　　李文忠告訴記者，閩發證券是違規挪用恒發計劃信托資金購買的國債，現在衡平信托訴閩發證券的官司已經做了判決。李文忠不愿意透露具體的挪用金額，只是很籠統地告訴記者是募集資金的70%。根據信托計劃合同，恒發計劃的募集資金投資可轉債的比例不超過信托計劃資金總額的20%，其余的投資國債。如果70%被閩發證券挪用，恒發計劃有4600多萬元掉進了閩發證券的陷阱。

　　閩發證券陷阱

　　“恒發計劃的設計看上去比較新穎，也有很多風險防范措施，但閩發證券為什么能夠挪用呢？”一位信托公司的老總認為，恒發計劃的設計給閩發證券一個鉆漏洞的契機。

　　在恒發計劃設計與產品宣傳的時候，衡平信托在信托計劃收益人上大做文章，并讓次級受益人認購信托計劃的20%。根據約定，虧損部分由次級受益人承擔。而按照風險越高收益越大的原則，該信托計劃賺得越多，次級受益人的收益率上升也越快，在信托計劃總收益率超過5%后，次級受益人的收益率就逐步開始高于優先受益人，并且差距也逐漸增大。如果該信托計劃虧損15%時，次級受益人將虧損94%；而在信托計劃總收益率為10%時，次級受益人的收益率將高達25.5%。愿意吃螃蟹的是上海金石資產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金石)。

　　而作為投資顧問的閩發證券更是一改基金普遍采取的管理費用固定收取的慣例，在信托合同中承諾，信托計劃收益率在4.5%以下時，不提取投資顧問費；收益率超過4.5%時開始提取，投資顧問費最高不超過0.5%。據說，當時衡平信托與閩發證券達成的這種計提方式充分體現了衡平信托和閩發證券對自身理財技能的信心，這無疑對投資者而言具有極大的吸引力。

　　然而，業內人士認為，這可能正是閩發證券布下的一個局，而上海金石只是一個棋子。

　　上海金石在認購恒發計劃的時候，放言是看好衡平信托與閩發證券強強聯手的理財能力。這個上海金石頗有來路，是中央國債登記結算有限公司的結算成員，曾經在北方五環、蓮花味精(資訊 行情 論壇)等老莊股中進進出出，還下手過裕華基金，早已是資本市場常客。而上海金石認購恒發計劃，完全是因為閩發證券的原因。閩發證券在上海金石中以2000萬元出資持有40%的股份而成為第一大股東。在閩發證券黑洞中，上海金石成為閩發證券挪用客戶國債的幫兇。2004年7月，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就受理歙縣農村信用合作社狀告閩發證券及上海金石委托國債投資合同糾紛一案。

　　上海金石僅僅用200萬元，就成為恒發計劃6690萬元信托產品的次級受益人。恒發計劃發行完畢，衡平信托就開始買賣國債。從2003年12月31日到2004年3月31日，恒發計劃國債回購21次，1月份交易400萬張、2月份400萬張、3月份4777萬張，總體收益提高到2.6525%。“我們哪里知道，到了4月份就發現國債沒有了。”李文忠一臉無辜。

　　“你們是以衡平信托的名義開的戶還是將資金委托給閩發證券進行操作？”針對《證券市場周刊》記者的追問，李文忠兩手一攤：“我們信托公司沒有通道呀，只有借用閩發證券的通道才能交易。”

　　據了解，恒發計劃的資金一直在閩發證券成都東一環路營業部運作。“3月份我們都發現有，到了4月份就沒有了。”李文忠這樣告訴記者。“那你們的信托經理不是專門運作這筆資金的嗎？信托經理購買交易所債券，應該時時關注債券的行情與自己運作項目的變化呀。”針對《證券市場周刊》記者的追問，陳赤卻很干脆地告訴記者：“一個信托經理又不只是運作一個項目。”

　　業內人士認為，作為投資顧問的閩發證券對恒發計劃的具體操作應該很清楚，而閩發證券通過上海金石僅僅放出200萬元的墊底資金，如果衡平信托將發起底線與實際募集差距拉小，上海金石的墊底資金將大大提高，那樣的話，閩發證券的挪用成本就大大提高了。

　　“其實媒體一直在報道閩發證券的問題，難道沒有引起你們的注意？”記者不明白為什么衡平信托直到2004年3月份還對閩發證券如此放心。“我們哪里知道閩發證券是不是真的有問題，證監會又沒有出來說閩發證券有問題。”陳赤一直說恒發計劃的國債被挪用，不是衡平信托的錯。

　　迪康受托討債

　　李文忠透露，2004年12月14日，成都市政府專門為了恒發計劃事件召開會議，協調解決辦法。陳赤一直告訴記者：“這件事我們正在處理。”

　　2004年12月21日下午，記者以投資者的身份進入恒發計劃項目部，不斷有投資者來項目部簽訂代為追債的委托書。工作人員見記者坐下，馬上遞上兩張紙，一張是關于恒發計劃購買的國債被挪用的簡單說明，但是說明中沒有被挪用的具體數量，另外一張紙是一份委托書。“你把這兩張紙填好，12月31日，信托計劃到期的時候，錢一定通過工商銀行打到你們的賬戶上。”工作人員邊給另外一個客戶講解，邊交代記者。

　　“信托資金不是被挪用了嗎？哪里來的錢還呢？”記者有些疑惑。閩發證券由于嚴重違規，已經被東方資產管理公司托管，目前還處于債權債務清理過程之中，閩發證券的資金不能劃撥給債權人。“我們的自有資金，我們注冊資本3個多億，還還不起4000多萬？”工作人員的話讓記者很吃驚，衡平信托既然沒有責任，為什么要用自有資金給投資者進行支付？

　　“他們搞錯了，恒發計劃的個人投資者會按照新的收購標準，國家要收購的，我們現在找了另外一家公司，這家公司先把投資者們的錢給了，投資者將恒發計劃的權證抵押給這家公司，并簽訂委托書，讓這家公司代為追債。”陳赤堅決否認衡平信托用自有資金來清算恒發計劃。

　　“到底是哪家公司？我們聽說是你們的大股東迪康。”記者就此追問陳赤。“你都知道了還問我，迪康只是幫助投資者追回那筆錢。”陳赤告訴記者，現在衡平信托官司也贏了，追回那筆錢沒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