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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
《紅樓夢》中人語,“外面看著雖是轟轟烈烈,不知大有大的難處”。這句話用在當下的唯一超級大國身上,仍顯得格外貼切。美國的難處在于其肩上的重負;更要命的是,絕大多數美國人并不自覺于這個重負,因此也決定了其肩上的巨大包袱絕非一時半會兒內能夠卸下。身肩重負,彳亍前行,其難足可想見。
美國肩上的包袱有兩個。其一,在文化、道德、制度等層面,基于宗教根源的幾乎天生的優越感。其二,對后進國家步步為營的小家子心態。
毫無疑問,美國是有優越感的。如果說在建國之初,這種絕對的優越感還有或多或少的積極因素外,隨著時間的流逝,就難免日益成為制約國家取得新發展、文明實現新進步的桎梏。
上帝般的優越感是一切帝國的通病,而它也宿命性地決定了帝國的最終歸宿。在上帝般優越感的籠罩下,一切所謂的創新,毫無疑問都屬于技術層面的小伎倆,短暫的復蘇、繁華亦不過是下一個更大崩潰的招魂幡罷了,根本無足改變歷史的必然軌跡。就此而言,美國很可能仍在重復著另一個歷史故事。
上帝是全能的,當然也應當是永遠正確的,它已然實現了自我的終極目標。既然正確得都永遠了,那還有向其他文化、其他民族、其他國家學習、借鑒的絲毫必要嗎?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在如此認知態度的支配下,在順境中,這樣的國家一定會動用全部的戰略資源(政治、經濟、軍事、文化、宗教等等),四面出擊,以實現勢力范圍的絕對和相對擴張。短期內,雖然威風八面,但戰略資源的絕對消耗,瓦解了長期可持續性基礎。一旦逆境來臨,以如此心態把持的國家,也絕對難以認真地自我反省,往往都是本能地把矛頭指向外部,千方百計、不顧后果地轉嫁矛盾,進而使其外部環境更為惡化,不但延緩了自身走出泥淖的時間,也拖延了他人的后腿,更為再一次的輪回做好了各種準備。
以本次危機為例,曾經備受推崇甚至已經宗教化的美國政府的監管能力、市場構架、公司治理、經理人誠信等,無不被證明存在著極大問題。這個被事實不斷證實著的過程,雖然如毒蛇啃噬人心般令人痛苦,但在上帝般優越感的支配下,其他文化、其他制度的優點都絕難被看到、被承認、被借鑒,而這也最終決定了那些致命的問題都難以得到本質性的清算,就更遑論徹底解決了。當花旗的股價隨著“銀行國有化”的流傳和澄清而入地上天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斷言,美國的危機還遠未見底。既希望用納稅人的錢為自己的錯誤、貪婪買單,又不希望政府的監管(甚至僅僅名義上的監管),還時時擺出一幅維護市場基本準則舍我其誰的嘴臉,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強盜邏輯嗎?
毫無疑問,美國對后進國家也一直把持著步步為營的戰略,這種戰略也是一切帝國的標志性旗幟之一,因為上帝只能有一個。這顯然是一個小家子氣的戰略,在地球村的時代,這樣的戰略不得人心,因此也絕無取勝的可能。
以中美貿易為例,中美之間巨大的貿易逆差,一直使美國的“上帝們”如芒在背,并屢屢以此為借口進行打壓。其實,地球人都知道,兩國間巨大的貿易不平衡有一個存在的前提條件,即美國政府為兩國間貿易設置了諸多的限制,尤其是對高科技出口的限制。如果美國放開這些限制,兩國實現貿易平衡是有條件的,或許美國還能實現對中貿易的順差。這本來是有利于兩國共同發展的好事情,但在與鄰為壑戰略思想的指導下,美國寧肯“忍受痛苦”,也誓死不放松貿易限制。
巨石無法阻擋種子的萌發,這樣或那樣的限制也阻擋不了一個大國的崛起,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在這樣的背景下,希拉里·克林頓國務卿向中國推銷美國國債的呼吁,就顯得缺乏一些誠意,而這實實在在地削弱了兩國密切合作、共同應對危機的基礎。中國要這么多美國國債做什么呢?讓美國人寅吃卯糧的習慣恢復得更快些嗎?讓美國銀行高管的貪婪更變本加厲些嗎?
包袱背在肩上是包袱,放下就或許成為前進的財富和動力。我們對美國短期內主動放下包袱并不樂觀,但歷史又時刻提醒我們,無論是誰,這樣的包袱終歸是要放下的,因為背負它,對人對己都太過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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