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卿

　　上任一年多以來，瑪麗·夏皮羅(Mary Schapiro)一直致力于恢復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公信力。然而，就在曙光乍現的時刻，陰云仿佛再度遮住了晨曦。

　　高盛案和5月6日的美國股票市場暴跌，都將SEC和夏皮羅再次推到聚光燈下。

　　“15年前我離開這里的時候，這里還是一個簡單得多的世界。”2009年1月，在監管領域有著資深經歷的夏皮羅由奧巴馬提名，成為了SEC 70多年歷史上的首位女主席。夏皮羅這樣描述她當時的心情，“我擔心，如何才能恢復高昂的信心？”

　　在經歷過金融危機暴風雨洗禮、整個美國金融市場和金融監管機構都面臨重新洗牌的時刻，SEC可能重塑其公信力、重新站上浪尖，但也可能最終被削弱監管權。被奧巴馬稱為“聰明而堅定”、善于調和各方關系的夏皮羅，能否沖破重重困難，重塑SEC呢？

　　大刀闊斧重組執法部

　　夏皮羅受命之初，SEC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它既未能及時發現雷曼兄弟粉飾報表，亦未能事先嗅出諸如伯納德·麥道夫這樣的騙子的味道。在金融危機重創美國金融市場乃至美國經濟的時刻，SEC并沒有顯示出它應有的威力。

　　上任后，夏皮羅馬上著手恢復SEC公信力的工作。她最先做的就是，大刀闊斧地重組和鞏固最被外界責難的執法部，并起用有多年檢察官經驗的羅伯特·庫薩米出任執法部主管。

　　庫薩米大膽和鐵腕在上任不久就表露無遺。他把電話竊聽引入了內幕交易取證，還指控通用電氣這樣的巨型公司虛報營收。他從不畏懼向大公司提出挑戰。高盛欺詐案亦是庫薩米的手筆，當然，夏皮羅在高盛案中投出了關鍵的一票。

　　除任用庫薩米以外，夏皮羅還重啟了內部智庫以尋找與系統風險有關的數據，并著手制定控制使大型機構擁有比散戶更多優勢的秘密交易行為的規則。她廢止了SEC調查人員在決定起訴案子，或與違規金融業者達成和解協議之前必須獲得SEC委員會批準的規則。增加執法行動，違規罰款數額上升。

　　一直到高盛案之前，外界對夏皮羅和SEC恢復公信力的一系列舉措都是贊揚有加。“2009年1月以來，證交會在重建自身公信力方面做了大量值得贊譽的工作。”SEC前主席哈維·皮特(Harvey Pitt)4月21日撰文寫道。

　　在夏皮羅剛剛就任一個月時，克林頓政府期間擔任SEC主席的萊維特(Arthur Levitt)就表示：“在很短的時間內，她已經開始恢復委員會的力量和道德水平了。”

　　困難重重

　　然而，這些工作正因為高盛案和5月6日的美國股票市場暴跌而受到損害。

　　5月6日，道瓊斯30種工業股票平均價格指數在短短半個小時內暴跌近1000點，引發了巨大的恐慌。而至今SEC也沒有找出其暴跌的原因。夏皮羅在美國國會眾議院資本市場委員會召開的聽證會上作證時表示，到目前為止，還不能指出是哪一因素最終導致了指數暴跌，但調查排除了一些傳言。

　　夏皮羅最終稱，當日交易異常不是一個誘因觸發而成，很可能是多個因素合并發作，惡化了正在下跌的股市形勢，最終導致股指暴跌的悲劇結局。監管機構目前還無法給出最后定論。

　　針對此次市場暴跌，夏皮羅帶領SEC提出了很多應對措施。一時間，SEC可能把熔斷機制引入市場、SEC發出傳票調查、要求各交易所提交暫停交易方案等消息紛紛傳出。夏皮羅5月18日還表示已經制定出了股市交易新標準。

　　然而這些努力遭到了《華爾街日報》的嘲笑——他們以《原因？不知道。但有很多解決辦法》這樣的題目進行了報道。

　　高盛案也讓夏皮羅和SEC面臨風險。哈維·皮特提出了高盛案的幾個疑問，都非常致命：提起訴訟的時間還是在檢察長關于證交會打擊艾倫·斯坦福(Alan Stanford)龐氏騙局不力的報告發布之前數小時；顯然沒有事先通知高盛要提起訴訟，也沒有尋求可能的和解；在一項重大行動上證交會內部按照政治派別出現3票對2票的分歧。

　　哈維·皮特認為，這項交易中高盛損失數千萬美元，而交易各方都是老練的投資者而非弱勢人群，這一案件中SEC很難勝訴。就算勝訴，SEC內部的分歧也已經對其聲譽產生不利影響。

　　夏皮羅在這個時刻、對高盛案投出了決定性的關鍵一票，讓人不由得想起SEC在麥道夫龐氏騙局中監管不力的歷史。

　　當然，夏皮羅可能更是出于支持奧巴馬金融改革才出此險招。高盛案是在奧巴馬威脅表示否決任何不包含嚴厲監管衍生品內容的金融改革立法之后，立即提起的。分析人士也同意，高盛案促進了金融改革法案在國會的進程。

　　不過，奧巴馬對此已經予以否認。奧巴馬在4月21日接受CNBC采訪時表示，白宮推進對華爾街的金融改革與高盛受到SEC指控民事欺詐之間沒有任何聯系，而他本人是從CNBC上看到高盛被控事件。

　　SEC以往的陰云也尚未散去。就在3月18日，夏皮羅還不得不在眾議院作證，承認SEC對雷曼兄弟監管不夠充分，沒有在關鍵時期發現該公司隱瞞經營損失。夏皮羅表示，SEC沒有意識到，被稱為“回購105”的會計方法能夠讓雷曼得以隱瞞其所承擔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