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妍

　　“150年！”當地時間6月29日11點30分左右，當法官宣布判處麥道夫150年監禁時，紐約曼哈頓聯邦法院內響起一陣短暫的掌聲。

　　在法庭現場，麥道夫的受害者們情緒非常激動。在場的受害人都極力要求法官不要對麥道夫手下留情。在法官宣判前，一名受害者向法官大喊：“不要讓我們失望。”

　　現年71歲的麥道夫，曾任納斯達克股票市場公司董事會主席，其制造的“龐氏騙局”涉案金額達650億美元，是美國歷史上最大金融詐騙案。

　　“我的余生將生活在痛苦和折磨中。”盡管在庭審中麥道夫對出席的受害人表示道歉，但對于無數麥道夫案的受害人來說，僅僅道歉是不夠的。法庭重判150年或許能讓他們的痛苦略為減輕，但他們的生活將遠遠無法恢復原狀。

　　被判150年監禁

　　當天是麥道夫自今年3月認罪之后的首次露面，身穿黑色風衣、白色襯衫的麥道夫坐在自己的辯護律師索金身旁。

　　整個宣判持續了一個半小時，9位詐騙案受害人陳述了自己的被騙經歷。

　　來自康涅狄格州的梅瑞安·西格曼已年過六旬，沒有工作，她說：“我現在只能靠救濟、撿可回收的易拉罐為生。”在法官宣判前她就走出了法院，她告訴CBN記者，提前離開是為了表示自己并不在乎麥道夫最終被判多少年。最重要的是自己如何能得到合理賠償，而今后政府又將如何防止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曾經在3月份出席聽證的受害人喬治·尼仁伯格說，當時他開講不到一分鐘就離開自己的講臺，轉身向麥道夫跨出一步，對他吼道：“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機會轉身看看受害者們，聽眾席上有多少你的受害者，你要不要回頭看看？”他回憶當時的麥道夫自始至終一臉麻木，似乎沒有聽見他在說什么，只是輕輕瞄了他一眼。

　　尼仁伯格6月29日在庭審結束后向CBN記者描述：“在快要結束的時候，麥道夫這次特地轉身面對聽眾說對不起。我想這是對我3月份向他怒吼的回應吧。”

　　麥道夫的辯護律師索金在法官宣判前曾表示反對，他認為150年的監禁幾乎是離譜的，雖然麥道夫是“罪惡深重”，但他也是人。“懲罰的目的不是為了復仇。”索金說，即使監禁期限減少，麥道夫也會在監獄里度過余生。

　　主審這起案件的華裔法官陳卓光稱，判處麥道夫150年監禁是因為麥道夫的罪行“極度邪惡”(extraordinarily evil)。“我們必須向人們傳達這個信息。而且這個案件對人們的象征意義很重要。”陳卓光在宣判前還提到，他收到了許許多多控訴麥道夫的陳述信，卻沒有收到一封來自麥道夫家人或朋友為他作證支持他的信。當天，麥道夫的妻子魯斯和兩個兒子都沒有出席庭審。

　　就在宣判結果出來之后，麥道夫的妻子魯斯首次打破沉默，發表了一份申明，稱自己對丈夫的罪行感到“尷尬和羞恥”，她和其他的受害人一樣被背叛了。

　　漫漫索賠之路

　　此前，魯斯已經與曼哈頓檢察官達成和解協議，她同意放棄約8000萬美元的家產，僅留下250萬美元現金。這份協議已得到主審法官陳卓光的批準。在敲定這份協議的同時，26日晚法院還下令沒收麥道夫約1700億美元的財產，因為檢方認為，這一處罰數目與流入麥道夫欺詐活動主要賬戶的資金數額相當。但是被法院接管以后，麥道夫的總計資產實際只有數億美元。

　　判決的宣布并不代表案件的告終，針對這起詐騙案的調查仍在繼續。代表美國政府負責起訴麥道夫的檢察官達辛在一份申明中表示：“今天的判決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但案件并沒有結束，調查還在繼續。”

　　負責這起案件的檢察官們還在調查麥道夫的下屬們是否幫他欺騙投資者。其中的關鍵問題是調查麥道夫的員工們是否知道公司的欺詐行為。人們對于麥道夫公司內還有誰知曉或參與欺詐以及這些人是否會受到刑事指控尚存疑問。麥道夫的弟弟和兒子都在其公司供職。他的妻子魯斯也為公司做一些事。目前，除了麥道夫之外，只有長年為麥道夫公司提供會計審計服務的會計師大衛·弗里赫林被控欺詐。

　　受害者最關注的是被騙資金如何能合理償還。

　　至少還要3個月，法官才會決定如何賠償詐騙案的受害者。調查此案的檢察官們要求有更多的時間對麥道夫的記錄進行調查篩選，以確定有多少損失，多少人被拖欠。

　　在當天宣判結束后，有30多位受害者在法庭附近的富利廣場舉行了集會，表示要求得到賠償。大多數受害者將他們的損失歸咎于美國證券和交易委員會(SEC)的失職。另外，美國證券投資者保護公司(SIPC)本應為符合條件的證券經紀商和自營商的顧客提供保險保護，在公司倒閉后為受害的投資者提供賠償。受害者認為，SIPC計算賠償金額的方式不合理，降低了賠償金額，并故意拖延審理賠償的時間，沒有履行保護投資者的責任。

　　SIPC總裁史蒂芬·哈貝克上周四曾表示，麥道夫公司的資產托管人可能需要10年以上時間才能完成該公司資產的收回，用以償還在麥道夫650億美元“龐氏騙局”中蒙受損失的投資者。

　　在宣判結束后，麥道夫被送回聯邦法院附近的紐約大都會懲教中心。麥道夫從3月份認罪之后就一直被關押在此，并受到嚴密的保安監控。聯邦監獄的官員還未決定將麥道夫送往哪所監獄服刑。但法官曾表示麥道夫應被關押在美國東北部。

　　監管部門受抨擊

　　本案中，SEC被認為非常失敗。1992年、1994年、2005年、2006年，SEC多次有機會發現詐騙案，但是S均未發現麥道夫的罪證。

　　許多受害的投資人在審判結束之后都向聚集在法院門口的來自世界各地的記者和媒體講述自己的受騙經歷。

　　一些受害人坦白承認因為當初太信任麥道夫，才會把自己的積蓄全部交給他，犯下了“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的投資錯誤。但認為麥道夫和斯坦福這樣的罪犯，不過只是冰山一角，更大的問題出在監管系統。

　　“我想告訴全美國的投資者，這也可能發生在你身上。如果你以為麥道夫這樣的人是特殊案例，如果你認為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是非常不同尋常的，如果你認為SIPC和SEC會保護你的話，你就大錯特錯了。看看我，也許你就會是下一個我。”來自賓夕法尼亞州的受害人邁克·德維塔從法庭走出來之后激動地對CBN記者說。他表示自己在案發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麥道夫本人。

　　另外一位59歲的受害人理查德·弗里德曼自己就從事財務審查工作，卻在這個騙局中失去了自己全部的積蓄。當被問到作為一名CPA有沒有嗅到這是一場騙局時，他對CBN記者表示：“我并沒有發現明顯的痕跡而查出這是一個騙局。”因為他每年從麥道夫那里收到的賬目表中的價格都是正確的、清楚的。他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夠獲得賠償，并表示希望自己能夠取回20%的投資資金。另外在場的許多受害者都表示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拿到賠償。

　　插圖/蘇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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