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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財經
當卸任前的總統也在擔心,金融危機可能比上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還要嚴重時,美國的自信心就動搖了。
在2008年下半年美國經濟出現大約1.5%的收縮之后,輿論預計2009年還將出現同樣的負增長。而專業人士的預測要樂觀得多。這將是痛苦的衰退,但還遠不是徹頭徹尾的經濟蕭條,后者的標準是產量下滑10%至15%。當然,經濟預測人士在最近的每一個轉折時刻總是過于樂觀,這就可以理解為何大眾對他們的預測持懷疑態度。
而輿論的預測似乎也是樂觀的。實際上,伴隨著勉強支撐的金融體系,持續下跌的房產價格和上升的失業率,美國經濟看起來比上世紀70年代(或許比二戰以后的任何時刻)都要脆弱。
但是,必須注意到產量超過兩年出現負增長相對來說是很少發生的,即使是在嚴重的金融危機之后。在現在這個看上去隱約和過往災難不同的低迷時期,歷史統計數據也許只是冰冷的安慰。但我們不能對這些數據置之不理。日本似乎永遠也沒能從上世紀90年代的危機中恢復過來,但它是一個例外——危機發生的時候,日本正面對中國崛起引發的巨大挑戰而需要重組經濟。
就布什總統和奧巴馬總統任職過渡期內的流行政策進行完整分析已經無濟于事了。對于金融公司來說,美國的政策已經退化成了某種“幸運輪盤”游戲。某一天你破產了,另一天幾乎沒有限制的貸款卻來了。人們希望當選總統奧巴馬的全明星經濟團隊至少會采取連貫一致的政策。光是保持政策一致就將極大地提升信心。
一攬子復蘇計劃的基本要素首先包括,理性地重新啟動金融體系,即對資產實施重新定價,重組銀行,更新銀行的資本結構和執行新的管理。這種管理允許創新,同時能夠更好地保護大眾免受某些盛行了十余年的瘋狂行為之害。幫助房產業和實施大規模宏觀經濟刺激都要求防止房屋價格過高,包括溫和的通貨膨脹貨幣政策。
可以理解,許多領導人(最著名的是德國總理安吉拉·默克爾)擔心廣泛的宏觀經濟刺激的長期后果。考慮到政府在經濟中日益重要的角色,這些擔心是有根據的。但是,如同在戰時一樣,人們希望這些后果是暫時的。而且,難道不作為真的是另外一種選擇嗎?
在1950年以前,單年總產量削減15%至20%很平常(得承認國家收入的計算那時候更原始)。許多學院派經濟學家表示,我們應該像過去做過的那樣,咬牙挺過去就可以了。衰退有重要的清理效果,可以幫助推進棘手的重組工作。
但今天的社會、經濟和政治體系——至少在發達國家內——無力承擔和平時期內短期產量削減15%至20%。美國聯邦儲備銀行現在采取的立場,即實施大規模刺激和進行干預,是不可避免的。人們只能希望國家擺脫這種經濟形勢的速度能比卷進來的時候快一倍。不論如何,刺激和重組顯然可能會起作用,這讓人更有理由希望正在加深的衰退不會變成徹底的蕭條。
美國可能是在全球金融危機中受害最重的地方,但是被自我懷疑撕裂的絕非僅此一國。英國、愛爾蘭、西班牙都面臨著同樣強度的金融危機。一些依賴能源出口的國家,尤其是俄羅斯和委內瑞拉這樣的國家正經歷著更嚴重的能源出口削減。即使曾經是堅不可摧的中國,也必須仔細考慮增長率可能會減緩的問題。歐洲和日本還沒有經歷美國這樣復雜的金融困境,但這些地區也陷入了衰退。全球的經濟正處于困境之中。
但是,就像繁榮時期的樂觀者過于樂觀一樣,深度悲觀者預言蕭條已經逼近也許太過悲觀。2009年將是艱難的一年。然而,雖然不足以燃起熊熊大火,但2010年還是很有機會在美國、歐洲和日本看到經濟恢復帶來的微弱增長,也許還有最新興市場里面的強勁增長。美國經濟也許已經喪失了許多運氣,但若要卷入第二次世界大蕭條,它所需要的壞運氣和政策失誤還遠遠不夠。
作者為哈佛大學的經濟學與公共政策教授,曾擔任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首席經濟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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