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瑞集團CEO、天使收藏家任曉劍
■本報見習記者徐建雨
作為科瑞集團的執行總裁,在上世紀90年代,曾以5萬元以小博大,賺得近千萬的利潤。任曉劍顯然沒有把自己歸入富人的行列。一次談到煤老板在藝術市場上的作為,他說,他們來錢太容易啦。言下之意,自己掙的都是辛苦錢,算不得有錢人。“誰還沒賺過幾個錢?”他說。
雖然科瑞集團是民生銀行的發起人之一,但是任曉劍本人并沒有參與到民生銀行的藝術品投資項目中。那純粹是一個理財產品,任曉劍評價。
“我們50年代生的人有一種情節,很容易背負一種使命。”任曉劍逐漸認識到以個人主導的“天使收藏”所面臨的局限,他開始期望通過藝術品投資基金來完成對年輕藝術家的“天使收藏”。
談到天使收藏家面臨的最為尷尬的事情時,任曉劍坦言:“還是年輕藝術家沒有‘出來’。”藝術家本身是流動的。被看好的年輕藝術家在作品被收藏后卻擱筆改行,消失在藝術序列中,這是任曉劍這樣的天使收藏家所不愿面對的。但是從個人收藏的角度來說,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問題。這也是當下的天使收藏家所面臨的最大挑戰——怎樣通過收藏他的前期作品幫助一個年輕人在藝術上出人頭地;或者說,怎樣才能找到那個堅定、勤奮的年輕藝術家。
“我覺得有天賦,有能力的年輕藝術家還是特別多,但是真正缺少勤奮的人。對于“天使收藏”來說,這只是我們正式收藏之外的一些個人行為,精力畢竟有限,其次,沒有回報的事情也不會長遠,因為藝術需要投資模式。
“無回報難成主流,任曉劍說。一個可資佐證的事實是以投資回報為目的的藝術品投資大行其道。
在談到投資的時候,任曉劍坦言做一個天使收藏家,最大的樂趣是發現。“我看對了,沒走眼 。呵呵。”任曉劍說,這是最大的樂趣,至于賺了多少錢,那只是副產品。
對青年藝術家的關注 遠大于對投資回報的關注
《證券日報》:您是在一開始就有意識地成為一個“天使收藏家”嗎,這其中有怎樣的體悟?有沒有擔心過自己的投資回報?
任曉劍:我和我的一些收藏朋友一開始完全是以私人收藏的形式,在正式的收藏之外,做一些年輕藝術家的收藏。但當時并沒有“天使收藏”這樣一個概念,主要還是源自一種意識上的自覺。年輕人必須要有機會,而我們則有責任提供。
我們50年代生的人有一種情節。其實這個世界本不需要誰去拯救,但是我們卻很容易讓自己背負一種使命,這是一個不自覺的過程,源自一種群體意識和群體記憶。我們這一代人經歷過刻骨銘心的迷惘,事實上,如果回過頭來看的話,那不僅限于某一個個人,而是一種群體性的迷惘。所以在我們這一代人中彌漫著一種普遍的精英意識,這完全是一個不自覺的過程,也是當下的環境所難以產生的。只能產生在我們這一代人身上,使我們自覺或者不自覺地背負使命。
因為這樣的“天使收藏”也花不了多少錢,所以相比正式的收藏而言,就比較隨便,只要這些年輕人有天賦我們就愿意付費,來幫助他們施展。但是后來發現一個比較尷尬的事情就是我們收藏的那些年輕藝術家最后都沒有“出來”——就是說他們后來竟然改行不畫了!
我的一位收藏朋友在花了幾百萬后發現,只能將手頭上的這類“天使藏品”當成廢紙。為什么呢?因為這些年輕藝術家最后并沒有因為我們在前期的幫助而成長。我曾經收藏一位年輕畫家的作品,他畫得非常好,作品的質量也很高,但是有一個問題,他不夠勤奮。當我把他推薦給我的朋友,請他給我的朋友畫一些定制畫的時候他也是拖拖拉拉,后來也改行不畫了。他們更像是一個藝術圈的玩家,而不是要立志于成為一名藝術家。這完全違背了我們通過收藏來幫助他發揮天賦的初衷。
與此同時,我現在投的藝術基金正在做一個“CYAP”項目。我們叫做“青年藝術家扶持計劃”,現在已經有近千名年輕藝術家報名。我們可以從中遴選出那些有天賦,基礎扎實,同時又勤奮的年輕人。
當然,不是說基金就沒有缺陷,說到底,基金只是一個工具而已。比如說基金經理要考慮投資回報的問題,他們在遴選的時候,油畫項目多于中國畫。針對這個問題我也與基金管理機構爭論過,當然我也知道,這是基于市場行情所做出的判斷。基金有不同的角度。
“天使收藏”所帶來的投資回報是繞不過去的話題。不是說我在做“天使收藏”的時候不注重投資回報,那樣說太矯情。但事實是,我對青年藝術家成長的關注遠遠大于我對投資回報的關注。如果他們最終“出來”了——在藝術圈出人頭地——那我會興奮的說:“你看!我沒看錯!”這是對我鑒賞水平的認可,它帶給我的快樂遠遠多于那些投資回報——我并不是沒有賺過錢。
藝術品市場離開金融談發展是無源之水
《證券日報》:我們知道文交所的概念是科瑞集團董事局主席鄭躍文先生提出來的,事實上您也投了藝術品基金的產品,請您談談文化產業金融化的相關命題。
任曉劍:關于文交所的命題,我們的董事長鄭躍文先生曾經對此專門做過說明。
其實我想說這些都是中國人創新的地方。中國目前處于這樣一個階段,與發達國家,與成熟市場是有區別的。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必須意識到這種差別。就好比科瑞集團,我從沒有把他定義成一個金融企業,也沒有把他簡單的定義成一個實業企業。在發達國家,一個成熟的市場中,要么做金融,要么做實業,他們分得很開,但是國內就不行。金融需要有強勁的產業基礎來支撐,這樣才不會出現泡沫,而產業要發展,金融則是必備條件。至于藝術品市場金融化這樣的命題,你看房地產業、制造業,這些產業的發展都必須依靠金融,藝術品市場也是這樣。離開金融談發展是無源之水。
當然這個市場有他尚未解決的問題,但絕不是要不要金融的問題,而是商業模式的問題。像文交所、藝術品投資基金這樣的藝術品機構投資者,我目前最關心的便是他們如何退出。因為傳統的個人收藏者不需要考慮退出的問題。錢是我自己的,即使跌了,大不了Hold住。但是藝術品機構投資者就不一樣,他們有贖回期,而且國內藝術品的退出渠道又很有限,并不像國外那么順暢,所以他們需要在過程中不斷地釋放出去。而且金融需要很多標準化的東西,比如說清晰的產業鏈,定量的估值分析,但這些目前都不具備。
所以我還是認為藝術品金融市場的風險過大。
當代藝術沒有傳統無關審美 不是中國人的收藏習慣
《證券日報》:作為個人收藏,您有沒有一個收藏計劃,請您談談您目前的收藏策略是什么?
任曉劍:收藏計劃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因為收藏本身就有一些偶遇的成分。但是我覺得一定不要超過自己的能力。比如說對于資金方面的計劃,我建議初入收藏的人來說,一年最好不要超過一千萬。試探性地收藏,一定不要超過自己的能力。但是如果遇到一流的畫作,那就一定要hold住。hold住跟買了再賣對以后的收藏經驗會有不一樣的影響。
談到收藏策略,我的很簡單,收藏首先是對藝術家的判斷。尤其是中國畫收藏,沒有思想的畫家是不值得收藏的。我比較偏重于藏品的學術性。
同時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斷與藏友的交流,這首先有個前提,那就是你必須尋找有道德水準的朋友,而不是請個專家就過來掌眼。靠朋友不如靠畫廊。因為你跟畫廊的利益是一致的。這也是我這么長時間之后悟出來的經驗。
《證券日報》:香港蘇富比(微博)的亞洲當代藝術在清明假期剛剛結束,您去現場了嗎?
任曉劍:這次的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我雖然沒有去現場,但是一直在關注。我想國內大部分藏家對今年蘇富比春拍應該都特別關注。畢竟去年的秋拍遇冷,這是檢驗市場的一次機會。
從拍賣的結果來看,當代藝術拍的結果并不是特別好,甚至可以說并不好。這也證實了我早前的判斷。我認為當代藝術在國內并沒有收藏的基礎。
收藏是對一個人判斷力的考驗,包括政治、經濟、文化、人性等等,而且收藏目的也因人而異。優秀的藏家會根據自己的目的做出具體、準確的判斷。國內大部分藏家還是偏重傳統的、審美的藏品,但是當代藝術的核心價值則是觀念,沒有傳統,也無關審美,只在歷史節點呈現了切合時代的觀念,這不是中國人的收藏習慣。
其實最早對當代藝術家給出高價的并不是國內資本,而是國外資本。最早讓幾位當代藝術家獲得國際聲譽的也不是國內的畫廊和展覽,而是威尼斯雙年展。當代藝術在國內并沒有欣賞的基礎,也沒有收藏的基礎。比如我的收藏是從寫實油畫開始,后來逐漸轉到中國畫的收藏。當代藝術我不欣賞,我覺得跟國人的趣味相去甚遠。
有很多的當代藝術藏家其實已經砸在手里面了,因為他們是在市場火熱的時候接的盤,但是現在市場突然冷靜下來了,這就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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