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巖石
⊙金巖石
G20金融峰會召開在即,此次會議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中國應該如何表態呢?王岐山副總理撰文表示支持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發行國際債券;周小川行長撰文提出超主權貨幣。日本重彈“亞元”老調;俄羅斯撿起我們過去提出的“新興經濟體話語權”;英國一再說現行體制必須改變;美國則表態說:還是美元最合適也最強勢。
公有公理,婆有婆理。國際社會從來是只有妥協,不講道理。如果非要找到大家公認的道理,那就只有一個:和平發展是硬道理,和諧穩定高于一切。目前,人民幣主要隨美元浮動,中國大量持有美元資產,這是自然形成的現狀,也可以說是作為“無形之手”的市場意志。在客觀存在的現實面前,改變現狀的努力都要以可操作的替代方案為前提。王岐山-周小川提出的“中國方案”,是一個替代美元霸權的超主權貨幣金融體系,指出了未來國際貨幣體制改革的方向。美元作為國際貨幣是歷史形成的,也是美國當年從英國手里搶來的特權。而要改變現行體制只有兩種選擇:或者是以新興霸權替代美國,或者是建立超主權的貨幣金融體系。
周行長的文章雖然是在挑戰美元的特權地位,弦外之音送出兩個信息:第一,人民幣不準備國際化,也無意在現行體制下和美元歐元分一杯羹;第二,繼上次會議提出“新興經濟體話語權”之后,這次則更明確地提出了“中國話語權”。歷史總在重演,英雄所見略同,中國方案的基本思路和當年英國的“凱恩斯方案”驚人相似,因為凱恩斯在布雷頓森林會議上代表英國提出的國際清算同盟方案,就是要在美元中心的體系之上建立一個超主權的貨幣同盟。
明確了未來的目標模式之后,下一個問題就是如何從現在走向未來,而現在的中國話語權應該是什么呢?我和劉繼鵬教授建議的要點有三:1,高額外匯儲備的管理應該跳出“外匯”的局限,轉為“儲備資產”的經營;2,在美元依然是國際儲備和結算貨幣的前提下,人民幣緊盯美元,但是要化虛為實、減債持股、外儲內用、積累資源;3,在超主權的貨幣金融體系尚未成功之前,人民幣應該和美元保持匯率和發行的同步性,形成制約美元的“人民幣美元”,就像當年的歐洲美元和石油美元一樣。
在當前的國際貨幣體系中,“人民幣美元”的存在已既成事實,因為中國持有的美元資產已失去了流動性,也就是說,除了美國回購之外已幾乎找不到能夠接盤的“下家”了。在人民幣無意國際化的前提下,這筆外匯儲備資產的國際化就只能依托美元,通過各種互換協議變為儲備資產。在美元資產“備兌”的條件下,以人民幣計價直接與第三國進行協議式互換交易,缺乏流動性的美元資產就獲得了流動性,并支持了人民幣在跨國的雙邊交易中的信用。此時,參與雙邊互換交易的對手國所接受的并不完全是人民幣,而是以美元資產“備兌”的人民幣,也就是“人民幣美元”。人民幣美元的概念,是把流動性不足的美元資產作為跨國交易的抵押品,以美元計價創造交易。這種過渡性的跨國交易方式一舉兩得:第一,在人民幣非國際化的條件下,以美元資產備兌提高人民幣的國際地位;第二,在目前資源價格較低的市場條件中,及時儲備境外資產以備國內經濟發展之用。
全球經濟在金融海嘯的襲擊下遭受重創,痛定思痛,超主權的貨幣金融體系已經成為國際社會的共識。這也是經濟學理論研究的傳統智慧之一。古有凱恩斯方案,今有王岐山-周小川的方案以及各國首腦的應聲附和。G20金融峰會絕不會對此議案等閑視之。和我們在上一屆G20峰會上提出的“新興經濟體話語權”相比,中國方案有更堅實的經濟理論依據,并有更廣泛的代表性。而我們提出的國家外匯儲備資產管理建議,作為當前的過渡性措施,會在人民幣非國際化的條件下提高人民幣的國際地位和外匯儲備的安全性。
如果說,建立一個超主權的貨幣金融體系是一次偉大變革的“彼岸”,人民幣美元的過渡性交易安排就是這一制度性變革的“此岸”。由此岸到彼岸的變革,將會改變當前的世界經濟秩序,改變我們對國際貨幣體系的全部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