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證券時報·時報在線進行了“3·15維權投資者法律保護論壇”首場網絡直播

　　主持人：證券時報記者 劉雯亮

　　主講嘉賓：

　　北京市華堂律師事務所 楊兆全律師

　　北京市問天律師事務所 張遠忠律師

　　本周四，證券時報·時報在線“維權3·15—投資者法律保護論壇”在北京演播室進行了首場網絡直播。北京市華堂律師事務所的楊兆全律師和北京市問天律師事務所張遠忠律師做客此次論壇，重點討論了證券“打非”中的投資者權益保護問題。維權問題，引起了投資者的廣泛共鳴，根據統計，論壇討論時間段時報在線網站的訪問量創出新高，1個小時內投資者提出的各類問題多達百條。

　　眾所周知，周日即是“3.15”國際消費者權益日。在證券市場上，由于各種非法證券活動頻有發生，其詐騙手法也形態各異。對此，投資者應該如何運用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權益；在維權過程中，又應該注意哪些問題。對于這些普遍關心的話題，二位律師與網友進行了精彩的交流與互動。

　　非法證券活動，就是違反證券法律法規的規定，從事證券發行和侵權的活動。通常分為兩種，即非法發行和非法經營。

　　非法證券活動的含義

　　主持人：“打非”到底是指什么，也許很多網友都不太清楚。簡單說，就是打擊非法證券活動。什么是非法證券活動呢？

　　張遠忠：所謂非法證券活動，就是違反證券法律法規的規定，從事證券發行和侵權的活動。通常把它分為兩種，一個就是非法發行，另一個是非法經營。非法發行表現形式就是各種非法發行的原始股，當你看到各種廣告和信息向你推薦某某公司正在發行某種股票，而且即將到海外上市的時候，那么可以認為，這樣的發行方式就是非法發行原始股；第二種方式就是非法性經營，通常意義上的股票承銷，代理買賣，和非法的證券活動咨詢。

　　主持人：非法證券活動與合法證券活動的區別表現在哪里呢？

　　張遠忠：根據法律規定，我們國家股票證券的發行和經營，都是要經過有關機關批準的。如果說沒有經過批準，任何公司都不能公開發行或者是變相公開發行股票。根據現行法律規定，公開發行有兩個標準：向特定對象發行證券，涉及人數超過200人。如果說這樣的發行方式沒有經過批準，就是違法。

　　非法經營活動就是非法進行咨詢，或者代客理財，這類活動也是受原則規范和管制的。任何證券公司沒有經過批準，自行買賣某種股票，同時通過各種方式推薦該股票，都是一種非法經營活動。

　　包裝———推介會———傳銷，通常是原始股銷售的三部曲。

　　原始股銷售的欺騙手段

　　主持人：原始股問題是“打非”的核心，也是難點。楊律師能否給我們簡單介紹下非法發行銷售原始股的問題？

　　楊兆全：非法證券活動都有一個顯著特點，就是強烈的欺騙性。原始股問題中，所有的受害者在買入原始股時，無疑聽到的都是這家公司大概6個月到一年之內要上市。現在你以三塊錢，或五塊錢買入，半年或一年以后都是十美元以上的高額回報。

　　主持人：截至去年底，“打非行動”不斷傳來好的消息，原始股維權也取得一些實質性進展，比如可以稱原始股維權首場勝利的陜西楊凌亨泰案件等。那么，原告是如何上當的？或者說，被告陜西楊凌亨泰公司和股東陳鵬程，及中介融四海國貿橋分公司等，是通過一些什么方式來欺騙原告的？

　　楊兆全：我個人認為，欺騙性是貫穿始終的主要特征。楊凌亨泰公司和中介公司勾結，先對公司進行包裝，說這個公司即將要進行海外發行上市。這樣一來，通過中介公司不斷發展他們的會員，來吸引更多的投資者。并且，進行一些欺騙性的講解，特別請某些所謂專家進行投資理財，海外發行的講解吸引注意。比如，介紹我們國內一些在海外發行成功的例子。

　　另外一種方式就是傳銷。先拉一批人進來，很多是以招聘的方式。比如，成立大型的金融投資公司，需要大批的人員，招聘數量一般是200人以上。首先，進行一個星期左右的洗腦教育。洗腦以后，一般要推薦這些人買股票，買完以后再讓他們拉自己的親戚、朋友來買。通過層層傳銷的方式，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都紛紛加入進來。這些人不斷拉會員、做提成，這個隊伍就越來越大。

　　主持人：楊凌亨泰案的勝利給了投資者很大的鼓舞。該報道在證券時報刊登后，也有投資者給報社打電話，表示振奮人心。請對目前原始股維權的進展進行一下小結吧。

　　楊兆全：的確如此，目前原始股維權取得了一定進展。進展有以下幾個方面：首先，四部委文件出臺以后，原始股投資者維權有了明確的法律依據，絕大多數法院受理了律師團代理投資者提起的民事訴訟。在原始股維權律師團成立之初，法院是根本不受理這類案件的；其次，有些法院，如陜西省楊凌區法院已經做出了投資者勝訴的判決。判決非上市公司轉讓原始股違法，應將投資款全額返還給投資者；第三，公安機關打擊原始股非法犯罪活動，取得了階段性成果。一大批非法代理轉讓原始股的中介公司被判處刑事責任，其非法所得被沒收，有些當事人已經拿到了一定比例的賠償。

　　主持人：結合律師團接手的民事訴訟，和各地證監會查處案件，張律師對原始股騙局的特點和表現形式進行總結。

　　張遠忠：好的。主要特點及表現形式是，首先，違法經營者和違法者都是對投資者虛構一個能夠非常高回報的投資項目，同時購買相應的股權；其次，受害者往往是中老年多一些，這些人往往都缺少一些相關的投資知識；第三，從地區分布來看，受害者往往都是在地區經濟相對落后的中西部地區，違法者往往是在東部發達地區。還有一點就是傳播方式往往是一種網絡形式，這都是一種欺騙的傳播途徑。

　　如何貫徹落實四部委文件，一方面需要法律專業人士進行更加深入細致的工作，在訴訟方面、證據材料方面做得更加細致；另一方面，當地有關部門和領導，抱著積極務實的態度來推動解決這個問題。

　　原始股維權如何取得成效

　　主持人：原始股維權之路是否一帆風順？那么，在維權過程中，具體存在哪些問題？

　　楊兆全：最大的困難就是四部委文件沒有得到很好的落實。四部門通知雖然由最高法院、最高檢察院、公安部和證監會聯合發布，具有很高的權威性。但是在現實中卻被各地有關部門以各種手法束之高閣，沒有得到落實。

　　具體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問題。首先，絕大部分的法院仍然拒絕受理原始股民事案件全國的原始股案件，主要集中在陜西、四川和黑龍江。涉及的法院主要有陜西雁塔區法院、楊陵區法院、黑龍江哈爾濱賓縣法院、四川成都金牛區法院。其中，陜西雁塔區法院一直拒絕受理。從2008年1月，楊陵區法院在四部委通知下達后開始拒絕受理。黑龍江哈爾濱賓縣法院在受理案件后，又裁定原始股民事訴訟不應該由法院受理。四川成都金牛區法院裁定案件由司法部門處理。這樣，四部委通知所提到的原始股受害人可以通過民事訴訟進行救濟的規定，被各地方的法院拒絕執行。

　　其次，有的法院判決認定原始股轉讓合法。陜西省楊陵區法院受理了部門原始股的民事訴訟，此后該法院對投資者起 訴楊陵科元、中科航天等公司的訴訟進行了審理。這是全國少有的對原始股民事案件作出實質判決的案例。最后法院判決股權轉讓合法。2008年6月，在四部委《通知》下達半年后，咸陽中級法院作出二審判決，維持一審判決，認定原始股轉讓合法。這種判決，與四部門《通知》和《證券法》明顯不符。

　　第三，大部分違法企業仍然還在進行“海外上市”的活動。目前，絕大多數涉及非法發行和轉讓原始股的非上市公司，不僅沒有受到任何處理，相反還在繼續進行“海外上市”的各項工作，并要求投資者進行換取海外股票的工作。這些問題，沒有任何部門出來阻止。四部委通知認定原始股轉讓違法，并要求非法企業承擔民事、行政和刑事責任的規定，在事實上沒有得到落實。

　　第四，法院拒絕刑事附帶民事訴訟，受害人失去索賠的最后希望。在“打非”過程中，一些銷售原始股的中介公司被查處，并被公訴到法院追究刑事責任。不少受害人提出了附加民事賠償訴訟的要求，但是各法院一律拒絕。

　　主持人：如果原始股維權想取得真正的成效，二位律師有哪些建議？

　　張遠忠：首先，法院立不立案，為什么會出現不立案的情況？是不是執法不嚴格；其次，地方政府出于財政等方面的因素考慮，可能對這些法律的執行上有所障礙。所以，我覺得關鍵是法律執法部門，包括行政執法部門執法和司法部門執法要落實，這是最關鍵的問題。第三，法律層面上，在現有《證券法》、《公司法》基礎上，能不能針對原始股非法經營問題，通過證監會和最高法院協商，把相關的司法解釋，包括立案條件，在四部委的文件之上深入到司法解釋層面。這樣，各個地方在貫徹的時候就更好執行。

　　楊兆全：從法律法規來講，張律師剛才也提到，已經是很清楚很明確了，那么關鍵就是有關地方的法院和司法機關如何貫徹落實的問題。那么如何貫徹落實呢？一方面需要我們法律的專業人士進行更加深入細致的工作，訴訟方面、證據材料方面等等做得更加細致；另一方面更重要就是當地的有關領導，甚至是比較高層的一些領導，抱著積極務實的態度來推動解決這個問題。因為原始股問題如果能夠得到妥善解決的話，那么對整個社會的穩定，對當地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的形象都是非常有利。

　　非法證券咨詢、收取會員費及“李鬼”公司，均是非法經營證券活動具備的特征。

　　非法經營證券業務的特點

　　主持人：好的，剛才二位律師對原始股維權做出比較系統的闡述。正如我們一開始介紹，證券打非除了原始股問題之外，非法經營證券業務也是其中一部分。那么，它又有哪些特點和表現形式呢？

　　張遠忠：非法經營證券活動具有以下特征：非法證券咨詢，即個別未經中國證監會批準取得業務許可的機構和個人非法開展證券咨詢業務，騙取咨詢費；其次，一些不法分子以證券投資、收取會費為名，承諾虛假高額收益，詐騙投資者錢財；第三，冒用合法機構的名義或冒充證券公司或其下屬機構人員，誘騙投資者按其指示進行股票交易操作，獲利后按一定比例分成。

　　其表現形式主要有非法中介機構以“投資咨詢機構”、“產權經紀公司”、“外國資本公司或投資公司駐華代表處”的名義，未經法定機關批準，向社會公眾非法買賣或代理買賣未上市公司股票；不法分子以證券投資為名，以高額回報為誘餌，詐騙群眾錢財等。并且其傳播的途徑和方式非常廣泛，包括廣告、公告、廣播、電話、傳真、信函、推介會、說明會、短信、公開勸誘及互聯網等公開方式或變相公開方式向社會公眾發行。

　　主持人：剛才張律師談到利用網絡開展非法證券活動，根據了解，這成為近年來的新形式。那么，它具體又有哪些特點呢？

　　張遠忠：從證監會掌握的情況來看，主要有三種表現形式：一是不具備證券業務資格的機構和個人設立網站，以“推薦暴漲黑馬”、“暴漲牛股名單”等欺詐信息，招攬會員或客戶，推薦股票、在線咨詢或者代客理財，采用收取會費、收益分成等方式非法牟利；二是不法機構和個人冒用證券公司名義，設立與證券公司名稱相近的網站，招攬客戶，混淆視聽，欺詐投資者；三是不法機構和個人利用網絡論壇、QQ群、博客、股吧等作為營銷平臺，傳播虛假信息，招攬會員或者客戶，進行個股推薦、代客理財或者營銷軟件，獲取非法收入。此外，一些門戶網站、財經網站為非法證券網站提供鏈接或者發布廣告，為非法證券活動提供傳播渠道和便利。

　　比方說，建議明天某時某刻買什么股票，多少價位買多少股。當時買的時候，這個股票保持在某種位之內你買進，買進之后股票出現拉升，給投資者的感覺是這個機構確實有內部信息。這時，會有兩種情況：如果希望你投資更大資金，第二天他會拉升股票，讓你繼續獲利；如果說他想用老鼠倉的方式，第二天股票就直接下跌，兩種方式都是典型的非法證券經營活動的形式。

　　提高鑒別和認知能力，不要相信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充分調動投資者的積極性；提高受害者的民事維權的能力。

　　三招防范和識別非法活動

　　主持人：回過頭來反思下，為什么一些投資者，會上當受騙？作為一般投資者，如何防范和識別這些非法活動呢？

　　楊兆全：根據不同的非法活動形態，需要我們具體地分析。比如老鼠倉問題，像操作市場的問題，包括虛假陳述問題，這些問題一般投資者是無法防范的。那么，對這些非法活動，就是重在打擊。

　　對于原始股的問題、非法咨詢的問題，一個重要的預防手段，就是投資人要提高自己的鑒別能力，不要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最簡單的道理，如果說這些非法咨詢的人，自己能夠預測到明天哪個股票漲，后天哪個股票漲，他就不用在這兒掙咨詢費了。

　　對這種非法證券活動，我認為還是要進行廣泛的宣傳，讓大家對其騙術有清醒的認識。對于這個情況，怎么來減少大家上當受騙的幾率呢？媒體的作用就非常重要。更廣泛地宣傳，讓普通的人都能夠看得到，看得懂，自然而然就有免疫力。

　　張遠忠：我補充一點，除了投資者意識上的問題，監管問題也很重要。監管者能否把有關信息能夠及時公開，因為有時會有一些內幕信息來欺騙投資者。之所以會有那么多內幕信息，虛假信息，跟咱們的信息沒有及時公開的傳播出去也有一些關系。

　　主持人：從前面的案件中可以看出，管理層對這一塊還是非常重視的，也一直強調投資者教育。在自我保護方面，管理層和個人應注意哪些問題？

　　張遠忠：剛才講到，首先不要相信天上有餡餅，然后自己要投資證券股票，要加強學習。買一些比較正規、有水平的書籍多看看，提高自身投資者的水平。另外，多從國家正規媒體，正規途徑上獲得信息，比如《證券時報》、證監會和交易所的網站等，這樣會比較好。當獲得某種信息的時候，在投資決策之前做一些咨詢。把相關信息收集完整，同時對上市公司做深入調查，包括歷史資料和當前經營狀況的問題等，多掌握信息之后再進行投資。

　　作為管理層，一定要把一些合法的東西，值得披露的東西及時披露，發現違法情況則要及時懲處。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個典型的具有說服力的事件，美國的《證券法》頒布之前，各種違法經營活動也很多。但是該法律頒布之后，賦予投資者民事保護權利，即投資者可以民事維權。這樣一來，投資者的積極性充分調動起來，違法的成本相應提升，證券違法活動自然大量減少。

　　楊兆全：為什么有時會感覺有些非法活動越打擊越多，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些受害者的民事維權的能力還特別弱。行政部門所能處罰到的畢竟還是少數，如果我們這些受害者能夠獲得民事賠償權利，這些違法者就會更加掂量自己的行為。也就是說，如果民事責任能夠得到保護的話，廣大投資者就是監管人。通過法律訴訟的方式來對違法者進行監管。這種監管能力，比我們監管機構的力量會大很多。

　　通過細化行政處罰決定書，建立證券領域的投資者保護協會等措施，將維權工作開展得更順利。

　　后續維權工作展望與期待

　　主持人：面對證券市場投資者法律保護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與證券法制建設的新進展，二位律師能否就后續的維權工作進行展望？

　　楊兆全： 對于原始股維權，雖然目前困難比較多，但是我還是抱著一個比較謹慎、樂觀的態度。樂觀一方面來自監管部門，現在對問題認識得越來越清楚，力度也越來越大。因為原始股的問題處理好與不好，可能對社會穩定，對證券市場的法制建設至關重要。而且，據說，他們在工作上也有很多新舉措，包括證監會會到西安、哈爾濱、成都這些地方督辦這些案件。我想，監管部門有這么大的決心和具體的行動，會對推動原始股問題的解決起到很大幫助作用。

　　從效率來講，越來越多的中介公司非法發行的股份公司大股東，都受到了法律的追究，或處于正在追究的過程中。包括哈聯創這個案件，進行原始股銷售中介公司，前不久已經被石景山檢察院提起公訴。這個消息是在今年2月底中央電視臺播出的。從2008年至今，四部委的文件的確在發揮作用。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相信會有更多的違法者受到處罰。

　　張遠忠：剛才楊律師談到管理層認識有很大提高，我們也感到很欣慰。但是，個人認為，其支持力度和進度可以更大一些。比如不久前我們處理汪建中操縱市場案件的索賠中，就發現一些問題，即行政處罰決定書里面沒有對相關的數據，如違法日期作明確公布。因此，我認為，行政處罰書能不能像法院判決書一樣，把事實描述更清楚一些，更細化一些。最后，我建議建立證券領域的投資者保護協會。這樣一來，投資者維權時能受到協會支持，維權工作也會進行得更為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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