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湘源

    改革新股發行制度，寄托了廣大投資者對2008年最大的期盼。尚福林主席也表示將審批制改為核準制是發行制度變革的目標，不過，他同時又表示：“這一改革在可預期的時間內實現的可能性不大。”這意味著，人們所熱切期盼的改革很可能會是一個中看不中吃的空心湯團，未來的IPO依然將難以擺脫揮之不去的中石油陰影。

    中石油A上市以來近四成的暴跌，無疑是去年IPO留給投資者的一個難以忘懷的夢魘。從2007年11月5日登陸A股上市交易以來的一個半月時間里，其股價累計下跌近40%，約2000億熱情追捧的資金深套其中。但是，蒙受了極大損失的并不僅僅是這個號稱“亞洲最賺錢公司”的追捧者，而且囊括了受其拖累下跌的指數所覆蓋的幾乎全體投資者。

    中石油A股IPO刷上了“亞洲最賺錢公司”、“大象回歸”、“讓利股民”等一道道金漆，但蓋子一掀就原形畢露。最近揭露出來的瑞銀事件，就是中國股市IPO所特有的這種“馬桶效應”的充分顯示。

    作為中石油A聯合主承銷商的瑞銀證券，伙同其一致行動人利用兩個不同市場在監管要求方面的差異，一邊吹中石油A的喇叭，一邊坐中石油H的轎子，在誤導投資者的同時瘋狂地進行套利。瑞銀的行為無疑有內幕交易之嫌，不過，如果不是市場監管者有意無意間的睜眼閉眼，如果不是中國股市IPO自身存在體制性的弊端，如果不是IPO特別是中石油A的回歸被當作內地市場調控的工具，在中國資本市場并未完全開放的條件下，瑞銀的暗度陳倉也不至于對投資者、對國人分享經濟成果的期盼之情造成那么大的傷害。

    不過，中石油的問題除了利益輸送之外，最大的癥結顯然在于目前的IPO發行機制并沒有改變它的圈錢本質，高市盈率高定位高溢價的新股定價機制既滿足了發行人的圈錢要求，也構成了發行人用配售特權同詢價機構進行利益交換的行為動機。

    回歸的中石油如果確有讓利于民的誠意，大可在其A股發行市場引入香港H股“一人X股”的做法。然而，其不僅沒有那樣去做，反而以80萬中一簽的高門檻不由分說地將90%以上的散戶拒之門外。由于這樣的原因，中石油A的發行價雖然略低于H股當時的交易價，其實并沒有真正“讓利于民”，只不過是更多地實行了對機構投資者的利益輸送罷了。

    也正因如此，中石油A一步到位的46.60元開盤價和48.62元的最高價所帶來的一二級市場的巨大落差，套牢了所有盲目買入其二級市場股票的投資者，從而使“讓國人分享中石油的成果”的承諾淪為一場自欺欺人的空談。

    還在中國銀行“HtoA”的時候，包括筆者在內的市場人士就強烈呼吁過引進中銀H股實行的“人手千股”，可惜的是，管理層一點也沒有理睬。對此，大家都很不理解。這并非“人手千股”實行起來有多難，而是有關的政策在利益分配上同大機構大資金同氣相求而同一般的散戶沒有共同語言罷了。

    其實，“一人X股”也好，賬戶搖號也好，要改變的無非就是IPO只有發行人同大機構大資金的利益一致性而沒有同包括散戶在內的廣大投資者利益具一致性的市場定位而已。這個改變非常重要。如果沒有這個改變，那么，以定價機制為中心的一切改變也就失去了它的定盤星，變得沒有意義了。相反，如果管理層真有決心從這一改變開始，將其坐錯了的屁股轉變過來，那么，不要說新股發行機制的小改小革不難做到，就是審批制改為核準制又何難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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