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崢

　　2007年即將成為一個歷史符號，中國股市里的蕓蕓眾生也在這跌宕起伏的一年中嘗遍了投資五味瓶里的甜酸苦辣咸。在充滿爭議中按照自己方式演進的A股市場，其中的喜怒哀樂與是是非非，似乎已經很難在日趨成熟中的市場心理中找到一個恰如其分的詞匯來概括。當電影《色，戒》在褒貶不一中成為海內外關注熱點之時，2007年的中國股市終于也找到了一個世俗與禪機完美糅合的關鍵詞：“色戒”。

　　如果把《色，戒》里的“色”理解為肉體情欲誘惑，而將股市里的“色”看做是金錢欲望的誘惑，那么在一片非議聲音中前進是兩者在2007年里的相似之處：圍繞《色，戒》的最大非議莫過于其中與“色”有關的鏡頭過多；而A股的繁榮牛市進程中，與美國華爾街發展史上的爭議一樣，其中也充滿了漢密爾頓式繁榮VS杰斐遜式“人類本性墮落大陰溝”嘲諷的較量。所不同的是，中國的杰斐遜主義者們的公開表達方式出于某些考慮往往還比較含蓄，但那種骨子里或隱或現對于市場投資情緒和民眾投資熱情的鄙夷，并不難從某些陽春白雪式言語背后的冰涼中捕捉到。

　　由《色，戒》和股市在一個“色”字上的共同遭遇可見，無論是電影界還是財經界的杰斐遜主義者們，似乎從來都不屑于去理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里的禪機。對于“色”，普通投資者既非菩薩也非禽獸，多為介于君子和小人間的正常人。那些貌似不在其中的杰斐遜主義者們到底屬于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面對誘惑，如何用“戒”來平衡，也是《色，戒》和股市中不可回避的關鍵問題。太多的小資影評把《色，戒》里的“戒”理解為那個鴿子蛋大小的寶石戒指，殊不知，戒指的起源就是一種“禁止、戒止”的象征標記，寶石戒指中的“戒”不僅是一個簡單的名詞。

　　用“戒”來平衡“色”，知易行難是一種必然，因為“色”與人性結合的結果是貪婪，而“戒”在人性里也容易表現為恐懼。貪婪和恐懼，是股市人性中表現得最為直接的兩個方面。實際上，股市里的貪婪和恐懼相互獨立時是毒藥，而這兩個東西又相互為對方的解藥，即戰勝貪婪需要的是事前的恐懼和謹慎、戰勝恐懼需要的是對未來的貪婪和自信，但是這種用兩種毒藥調制的微妙解藥，又恰恰是世界上最難確定調合比例的解藥。甚至可以這樣理解，《色，戒》的股市版名字實際就是《貪婪，恐懼》，雖然這樣由股市反推到電影會把原著者張愛玲所迷戀的虛幻之物砸得粉碎，不過真實但并非墮落的人性，有時會蹭破華麗的小資精神偽裝總是不可避免的。

　　電影院里看《色，戒》，更容易理解股票市場波動的“電影院文化”表現：人多門小的空間布局，是一種很容易引發“情緒傳染”的地方，如果某個人不小心點燃了一個沙發，再加上有人亂喊一嗓子“著火了”，集體情緒恐慌的傳遞效應往往會讓本來不大的事情放大。現實中，無論是賺錢效應引發的追漲，還是恐慌傳遞引發的殺跌，均是股市心理“電影院文化”的真實體現，而這也是索羅斯主義者們利用市場波動賺錢的理論基礎(在這點上，信仰“在別人貪婪時恐懼，在別人恐懼時貪婪”的巴菲特其實與索羅斯并無不同)。

　　一輪偉大的牛市，在推動中國資本化浪潮和為中國崛起奠定基石的同時，與古今中外任何投資者一樣，一枚枚色戒也已悄然戴在投資者的手指上，一個個關于股市修煉的心靈故事也必將隨之天天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