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湘源

　　筆者曾寫過一篇文章，題目是：《股市下雨，銀行打傘》。文章說：“屋漏偏遭連夜雨的股市習慣了借銀行的傘躲雨，但如果傘沿流下的水淋起來，反而會比外面的雨更兇，那么，這對于急于躲雨的股市來說，又意味著什么呢？”現在看來，似乎還真給筆者這張烏鴉嘴說中了呢！

　　春節前的最后一個交易日剛收市，央行就急匆匆宣布了一個再度提高存款準備金率的消息。這次調控據說主要是針對銀行的流動性過剩，并不是針對股市，但由于其付諸實施的時間雖避開了節前的收盤，卻偏偏趕在了節后復盤的前一天，時間上不無刻意的巧合，讓人無法不懷疑它的針對性。最后一個小時突然變禿的狗尾巴行情，不啻一個不祥之兆，對股市揮之不去的銀行情結，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下大雨，有人打著傘，有人沒帶傘。沒傘的挨著有傘的，鉆到傘底下去躲雨，多少有點掩蔽，可是傘的邊緣滔滔流下水來，反而比外面的雨更來得兇。擠在傘沿下的人，頭上淋得稀濕。”這是著名作家張愛玲獨到的觀察。如今出現在股市和銀行之間的情景，仿佛就是這一幕的重演。

　　曾幾何時，中國股市還在為如何向銀行借傘而大傷腦筋。忽然有一天，這個困擾了股市十多年的資金問題突然就不存在了。這一天不管是從中行的H到A算起也好，還是從工行的A+H算起也好，總之，好運似乎都是銀行股給帶來的。銀行打頭的金融類股的上市不僅吸引來了數千億上萬億元的資金，而且也放大了股市的交易，股市的市值更是以翻番的速度迅猛增值。沉浸于“錢太多了”而興奮的股市至今也沒有弄清楚，這么多錢從何而來，因為不要說一直在設想中的那些融資新政還沒有來得及“芝麻開門”，就是連T+O、股指期貨等這些專為激活股市流動性設計的絕招妙方也還沒有來得及出手，怎么就突如其來地來了個“流動性過剩”呢？

　　其實，此流動性非彼流動性。所謂“流動性過剩”，目前應該只是指銀行的錢太過充裕，而對于自身尚缺乏充分流動性機制的中國股市來說，充其量不過是勉為其難地充當了為銀行排憂解難的蓄水池兼泄洪口而已。否則，銀行為什么自己解決不了資本金不足的問題而非要到股市來募資圈錢呢？又為什么銀行一上市，流動性就過剩了呢？這個問題，至少到目前還未見經濟學家作出合理的經濟學解釋。

　　銀行上市，盡管并沒有消滅其本身原有的存量

不良資產，但不良資產率卻由于有大量的募集資金充實了資本金而得以攤薄。同樣的道理，銀行上市也并不簡單意味著銀行的管理水平和經營效益的水漲船高，相反，資金一下子的過于充裕將產生放松流動性的本能沖動。而原有的內部治理機制還沒有來得及適應上市所帶來的新變化，就意味著不可能不發生問題。除了外匯過多過快的流入之外，銀行流動性過剩的問題也許在很大程度上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吧？

　　股市打銀行這把傘，為的是用金融化解決股市的問題，結果，一不小心成了“為他人作嫁衣裳”，在做大銀行的同時也把銀行的問題扛了起來。不僅銀行股金融股的擁躉者而且廣大的投資者都身不由己地為銀行的不良資產埋單，為銀行股的非理性溢價埋單，而且還不得不將為銀行的流動性過剩埋單。

　　不過，現在下雨的并不是股市，而是銀行。銀行流動性過剩的雨，如果歸根結底還需要股市打傘，那么，讓股市挨代人受過的板子，豈不成了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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