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北京科技大學管理學院教授趙曉 點擊此處查看全部財經新聞圖片

　　上期談到，2007年及今后一段時期，中國面臨的最大危險可能是泡沫陷阱。本文將繼續從泡沫形成及政策選擇的角度討論這個重要話題。

　　2003年10月，在中國股市最熊的時候，筆者大膽預測，中國 “股市將面臨兩年半熊市后的一輪新的大牛市，新一輪股市增長勢頭一旦形成，可望在一年內上漲高達60%～100%。”筆者的這一分析和預見在當時稱得上是石破天驚。

　　今天的中國股市竟已完全應驗筆者預測。得意之余，是否可以浮一大白呢？不可。因為筆者相信，伴隨大牛市而來的大泡沫危機將無法阻擋地到來。這意味著，無論是中國股市還是房市，只要是與人民幣相關的資產，幾乎都將大漲，并泛起大泡沫，其程度將是空前，實在是讓人憂大于喜。

　　泡沫的形成與三個因素有關，第一個當然就是中國高速增長的宏觀經濟；第二則是

人民幣升值的預期；第三是全球超級流動性集中于中國。

　　先說第一個因素，中國宏觀經濟的持續高速增長。當前，許多人在談論中國的崛起，并對這種崛起驚嘆不已。然而，筆者研究卻發現，所謂“中國崛起”迄今為止，主要體現在中國經濟的總量上，如果從人均意義上來看，“中國崛起”實際上談不上。比如，中國的貿易順差在世界上名列前茅，然而，日本與德國在二戰后的出口高峰，人均出口額都曾達到8000美元以上，人均貿易順差額則在1500美元以上。按中國的人口規模15倍于德國計算，則未來中國的貿易順差額最高可以超過2萬億美元，則2005年1000多億美元的貿易順差只不過是剛剛下了一場毛毛雨而已。

　　從這個角度考察，中國的崛起遠未完成，中國仍然蓄積了巨大的增長勢能，這種“勢能”最主要地體現在人均收入遠遠低于世界發達國家水平。2003年，我國城鎮勞動力的平均工資約為14040元/年，約合1708美元。如果平均每年增長約10%，大概30年以后才能接近美國2003年的水平(17.75美元/小時)。如果按目前實際工資增長，也就是中國年增長6%，發達國家年增長3%，則需要100年才能趕上。

　　在這期間，肯定會有

匯率的調整。但即便人民幣在2030年前升值3倍，中國與美國的工資差距到2030年仍將相差10倍。除勞動力價格外，中國的土地生產要素的價格差距也還沒有上升到足夠的地步。比如，按人均計算，美國可用于工業化發展的耕地資源是中國的25倍以上，但過去幾年內雖然中國城市地價驚人上漲，直到今天僅為1200元人民幣/平方米，而美國的城市地價平均約500美元/平方米，兩者相差3倍以上。

　　勞動力、土地等生產要素巨大差距的存在意味著未來20多年內中國仍將保持住對發達國家極其明顯的產業競爭優勢，而發達國家對中國的產業轉移仍將不可避免地繼續。

　　按照有關專家的估計，如果產業轉移順利，保守估計2015年中國的貿易順差完全可望達到3000億美元。假設中國政府致力于通過擴大內需達到貿易平衡，那么到2030年，中國的進口和出口總額可分別上升到5萬億美元，貿易總額達10萬億美元，其中重化工業產品比重將超過75%，約比目前提升20個百分點，而初級產品在進口中的比重將上升到75%，約比目前提高53個百分點。

　　這也就是說，未來25年間中國的貿易總額的年均增長為8%(1980~2004年之間是16%)，如果世界貿易額年均增長7%，則2030年中國占世界貿易的比重可達五分之一。

　　這一比重才與中國占世界人口的比重相當，這樣的水平才稱得上“中國崛起”。而現在，所謂的“中國崛起”僅僅是開始。如果我們考慮到中國的工業化升級的同時，還伴隨有至少15年的快速的城市化進程，那么，可以預料中國的高速增長大概還有20年，而在此前的若干年，比如說2005年到2010年的5年間，會是增長特別快的幾年。

　　這意味著即便到2008年奧運會閉幕之后，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步伐也很難止步。所謂2008年大限，2008年將出現泡沫崩盤的說法將難于應驗。

　　相反，從中國經濟大趨勢看，更大的可能性是，伴隨著人民幣升值的預期，在國際超級流動性的背景下，全球資金繼續源源不斷地進入中國，使得中國的資產泡沫更加猛烈，直至達到一定的高度。

　　經濟高速成長階段的泡沫危機，美國和歐洲沒有能夠幸免，日本也沒有能夠幸免，亞洲四小龍同樣沒有能夠避免。今天輪到中國了，中國能完全避免嗎？很難。中國如果能夠做讓泡沫不要變得過于猛烈，讓泡沫危機不要急劇破裂，那就盡量讓泡沫風險不至于嚴重傷害到中國經濟。

　　“兩害相權取其輕”，中國政府唯一可以權衡并進行選擇的是，是將泡沫引向

房地產還是引向資本市場？筆者的建議是，應該控制房地產的資產泡沫，相對放寬資本市場的資產泡沫。為什么是這樣？我們知道，在中國，房地產泡沫的特點是，泡沫的收益只能被少數人所獲得，大多數人則淪于被搶奪的地步，因此它是一種“掠奪型”財富分配。與此同時，房地產泡沫帶來的首先是城市的畸形繁榮，從而使得城市化超越工業化進程，到頭來增加工業化的成本，對中國工業化的完成起到阻礙作用。股市泡沫則不同，其泡沫的收益被大多數人所分享，因此它是“分享型”財富分配。與此同時，股市資金可大量流向工業領域，有利于中國工業結構的升級換代。

　　所以，從收入分配與社會和諧的角度考慮，從工業化與城市化的協調角度考慮，股市泡沫要比房地產泡沫的危害小些。如果泡沫不可避免，政府寧可選擇股市泡沫，也不能放任房地產泡沫。文/趙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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