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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實
列夫.托爾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寫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對于股民來說，如果技術分析在指導投資方面派不上用場，自然也無需為復雜多變的技術分析勞神，就可以輕松一下了，這是股民的一種幸福。現在，美國和中國的股民都在享受著這種幸福。
美國股民是幸福的，他們可以驕傲地說：“我們不需要技術。”純粹的技術分析在美國沒有什么市場，因為美國的股市是有效的。天才經濟學家尤金.費馬在1970年創造性地為經濟學辭典增添了“有效市場”這個新詞。“有效”的經濟學注腳是“市場價格在任何時候都充分反映了證券定價相關的信息”，根據有效性的不同，費馬將有效市場區分成了弱式有效、半強式有效和強式有效，其中最低層次的弱式有效指證券價格反映了證券的歷史信息。也就是說，哪怕是弱式有效，基于歷史信息的技術分析也是徒勞的，這其中的邏輯正如哲學家羅素的一句話，“公開的秘密永遠是不值錢的”。
美國股民的幸福并不完美，不需要技術并不意味著他們可以輕松地買到好股票。美國股票的長期收益率一方面受上市公司自身素質的影響，另一方面受美國宏觀經濟的左右。所以美國股民在選股時并不輕松，成功的投資需要對經濟的微觀主體和宏觀走向都有較好的理解和把握，這顯然需要費點功夫。
中國股民是幸福的，他們可以驕傲地說：“我們不需要技術。”花里胡哨的圖表、玄之又玄的理論，在一意孤行的綠色股指前是那么的蒼白無力。如果根據技術分析的金科玉律，股指早就該咸魚翻身了，但無情的熊市一次次打破技術分析的預言，讓書架上五花八門的“寶典”、“秘訣”統統變成了廢紙。曾經在中國股市呼風喚雨的技術分析就這樣在刺骨寒風中褪去了神圣的光環，有如尼采所言，“上帝死了”。
雖然上帝死了，中國股民的幸福生活還沒完。他們不僅不需要技術分析，甚至連宏觀經濟分析都是多余的。他們完全不必為選擇股票操太多的心。不管中國經濟增長創造何等奇跡，中國股市總是與之絕緣；不管上市公司業績是好是壞，在我行我素的大盤面前都是同一種走勢。于是乎，幸福的中國股民完全省卻了選擇的煩惱，因為所有的選擇都只有一個結果。
這個結果是苦澀的，中國股民的辛酸就是這么簡單。遺憾的是，這種簡單是致命的，幾千億市值的蒸發凝聚著無數股民的血淚，這讓表面上的幸福變成了一種徹頭徹尾的諷刺。然而，這還不是思考的全部。試想一下，如果這個結果是甜蜜的，中國股民的幸福就完美了嗎？在中國股市泡沫膨脹的那些年，在買了股票就賺錢的歲月里，在那欣欣向榮、皆大歡喜的時候有誰會抱怨結果的單一？
不管是熊市牛市，中國股民的命運總是隨著大盤上下而跌宕起伏，在股市大起大落的瘋狂中，中國股民無奈地承受著大喜大悲的折磨。在一個缺乏理性的市場中，中國股民從來沒有過自己的選擇，而這，正是中國股民最大的辛酸。正如哲學家叔本華所言，“我沒有選擇，所以痛苦選擇了我”。
(作者系復旦大學國際金融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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