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袁蓉君
日前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和城鎮化工作會議為2014年中國經濟政策和改革日程定下了基調。與往年一樣,會議并沒有立即公布具體的經濟增長目標。盡管如此,與本報記者連線的瑞銀集團中國經濟研究主管汪濤從會議新聞稿的措辭中,解讀認為決策層已準備容忍更低的經濟增長速度,以推進改革、控制地方債務。同時她認為,城鎮化工作會議傳遞出的基調也更加務實。高盛中國經濟學家宋宇和新加坡大華銀行集團經濟財政研究部高級副總裁全德健認為,中央經濟工作會議與三中全會可謂一脈相承,強調了確保經濟穩定性,并重申了改革和結構調整的必要性。
宋宇認為,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傳遞出的整體信息與三中全會接近。他說,會議概述了消費、投資、外需這三大需求推動因素的重要性,但只有環保相關投資和出口問題在六大任務中有具體提及。目前,環保投資在整體固定資產投資中的占比盡管近年有上升趨勢,但仍然很低。會議將出口作為進一步提高對外開放水平的策略之一加以闡述,而沒有表示需要保持出口需求增長。“這表明政府工作重點已經從需求管理轉向結構性調整和改革。”他進一步表示,雖然2014年GDP增長目標可能與今年一樣仍設定在7.5%,但這一目標的意義和重要性可能會有所改變,因為本屆政府對經濟增速的關注度可能會略有降低。
從會議新聞稿中的措辭來看,汪濤認為,中央有可能將7%設為2014年經濟增速的下限。她說,會議首次使用了保持國內生產總值“合理增長”的措辭,要“努力實現經濟發展質量和效益得到提高又不會帶來后遺癥的速度”。另外,中央將“著力防控債務風險”列為2014年的重要任務之一,這也呼應了此前中組部將地方債納入政績考核的用意。顯然,如果決策層對控制地方政府債務動真格,他們將不得不容忍地方投資尤其是基建投資增速放緩。不過,目前國內市場上大多數人仍相信,2014年經濟增長目標仍會保持在7.5%。
據財新網12月17日報道,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明確了2014年的經濟社會發展目標,將經濟增長預期目標定為7.5%左右,與今年一致。受此消息影響,18日,野村證券已將其對明年GDP預測值從6.9%上調至7.4%。而大華銀行則因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決定與其預期并無重大出入,繼續保持中國GDP增長率將從2013年的7.6%左右小幅上升至7.7%的預測。
在宏觀政策方面,此次會議強調了要保持“連續性”和“穩定性”,要求社會融資規模“合理”增長并提高直接融資比重。會議還特別強調要推進利率市場化和“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改革。汪濤認為,后者的措辭不同于此前“保持匯率基本穩定”之類的提法。宋宇則將此次會議強調要保持流動性供應的“合理增長”與去年會議強調“適當擴大”流動性供應絕對水平做比對,認為盡管兩種提法并不矛盾,但仍被高盛集團視為政策傾向明顯發生了變化。就財政政策而言,除了債務相關問題之外,此次還提到了“結構性減稅政策”。宋宇表示,這一說法在換屆后鮮有提及,截至目前未有任何細節,無法評估是否會有實際政策出臺。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會議未提及房地產調控,而是強調了需要“解決”住房問題,這被市場理解為在2014年可能放松調控政策的信號。汪濤認為,這預示著房地產政策明年不會發生顯著變化。宋宇則認為,其間微妙的差異或許反映出,為了保障住房民生,政府的最新工作重點在于增加供應而不是限制需求。
此次會議明確了中國2014年改革的首要任務是推進那些方向明、見效快的改革。汪濤認為,這類“較容易”的改革包括減少投資審批、向私人部門開放服務業、進行能源價格改革、繼續擴大營改增、繼續擴大養老金和醫保覆蓋范圍以及繼續推進利率市場化和擴大人民幣匯率交易區間。對于會議要求眾多政府機關為“涉及面廣、需要中央決策”研究提出改革方案、制定具體改革策略,并要求“認識還不深入,但又必須推進”的改革要“大膽探索”,她認為土地改革屬于這最后的一類,其推進速度可能會低于市場預期。
對于城鎮化工作會議,汪濤認為,中央政府為“新型”城鎮化設立了更清晰也更謹慎的基調,將有助于指引即將出臺的城鎮化規劃,并降低地方政府仍然奉行舊模式、急于推進房地產和基礎建設的風險。她提醒特別關注以下幾點提法,即城鎮化是工業化和現代化的自然過程,政府應當適應并引導該過程;應推進更加以人為本的“新型”城鎮化框架,提高土地利用率,保護自然環境并傳承文化和歷史;新型城鎮化的首要任務是吸收已經在城鎮穩定就業和生活的人;城鎮化需要與財政、社保和融資機制改革并行。
宋宇則認為,城鎮化會議所提出的相關政策側重點清楚地表明,政府希望以環境上更友好、財政上更可持續、方式上更人性化的方式來推進城鎮化。而這樣的政策導向變化可能會逐漸讓經濟向更具可持續性、效率更高、投資密集度更低的新型增長模式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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