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慶

　　　　·1·“道高”還是“魔高”

　　前文談福禍“三段論”，才見諸報端，股市上演“9·11暴跌”，下跌個股近千七，日前領漲的大盤藍籌，而今皆成罪魁禍首——禍福之逆轉，足以轉移人的意志，而全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也當真是“誘到樹高處，抽梯他走人”呢。

　　今讀《菜根譚》，一段關于福禍的好言語，恰可與我“福禍因人起”之說互參，茲抄錄如下：“人生福境禍區，皆念想所構造。故釋氏云：利欲熾燃，即是火坑；貪愛沉溺，便為苦海。一念清靜，即烈焰成池；一念驚覺，即航登彼岸。念頭稍異，境界頓殊，可不慎哉？”

　　“念力”也是動力，甚至是更深的動力，這，已為現代培訓界所開發利用。只是，究竟是欲力大還是念力強，問題頗似“道高”還是“魔高”。“樣板戲”《紅燈記》鳩山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李玉和對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底是“道高”還是“魔高”，似我等“小糊涂仙”如墮五里霧中。有意思的是大英雄李玉和自比為“魔”，本著英雄所堅略同的道理，應以“魔”為高吧。那么，“欲力”更大？

　　如果人的念力果然能“換檔”操作，只怕狡猾的現代人，怎么說呢，也會先縱欲于前，隨即“阿彌陀佛”轉念于后吧！

　　　　·2·福禍更是人之作為

　　其實，福禍不僅是人的觀念，更是人之作為。“一從大地起風雷，便有精生白骨堆。”(毛澤東《和郭沫若同志》)這白骨精雖說幻化成一個妖女，我倒覺得是人類的美好象征。自打人類“猴變”為萬物之靈長，地球生物圈從此亂套，現在則既無菩薩可收治，亦無悟空可降之，當真是胡作非為呢！

　　說到人之作為，不由想起孔子一段話，子曰：“弄弱齊國、拯救魯國，這是我的愿望；至于讓吳國殘滅，晉國強大，尤其是后來形成吳國滅亡而越王稱霸的局面，則全是子貢的口才造成的。華麗的語言常常會和誠實抵觸，所以運用言語的力量，一定要非常慎重呀！”這里又出現了“語力”，話語也是一種力量，而且是一種可以興國、可以滅國的力量，股市里“概念”炒作之勢不可擋，已經讓我們領略了這一點。

　　　　·3·子貢的“忽悠”本事，堪稱一流

　　勾踐“臥薪嘗膽”的故事，西施臥底吳王夫差身邊的傳奇，我們早已耳熟能詳；里面還有孔門弟子子貢的一番上下其手，這倒是所知不多呢。子貢曾有一個夢想，于兩國大軍對陣，大戰欲開之時，搖唇鼓舌于兩國統帥之間，從而擺平兩者，罷戰言和。而他真正做到的，卻是滅掉吳國，列強重新劃分勢力范圍。

　　事情是這樣的，齊國入侵魯國，孔子選派弟子游說救國，結果“快男”子貢勝出。他先去游說齊國的將軍田常，曉以攻魯不如攻吳的道理，田常聞言大喜，勒住大軍以待齊國挑釁。隨后子貢南下吳國，吳王不是正想“崛起”逞強嗎，子貢給他策劃好了一場“揚名秀”：“伐齊救魯，威震晉國，天下諸侯一定望風來歸！”吳王說，自打會稽一戰破越，越王正秣馬厲兵想報仇雪恨呢……“有后顧之憂？好辦，我去說服越王與您結成美英聯軍，不就齊了嗎？”子貢又東入越國。

　　越王毫不掩飾報仇雪恥的決心。子貢始而恐嚇，繼而支招：“越國報仇的時機就在眼前了，您派兵跟從吳王伐齊，吳王無論勝敗，都將元氣大傷，您后院發難，我再要晉國出兵劫殺……”

　　子貢離開后，越王立馬派特使見吳王，愿派三千人隨大王出征；于是，吳越結盟，伐齊救魯。吳王遂起舉國之兵伐齊，果然一戰擊敗齊國。在此期間，子貢又北見晉君，說服晉君趁火打劫——吳國狼子野心，坐大就不得了啦，要抑制吳國！晉國出兵截擊，兩軍在黃池相遇，陣勢才列，傳來消息：越王興兵攻吳啦！吳王火速回師，大敗，連祖宗祠堂都被焚毀，徹底亡國了！

　　子貢的故事夠精彩吧。子貢的“忽悠”本事，堪稱一流吧！寫著它，我不由想見股市各路搖唇鼓舌、制造“概念”的“黑嘴”，想見那些游走于上市公司和莊家之間的說客，想見電視股評節目里的分析師們——把各種“金股”、“心水股”、“十大”、“八強”……選出來，再賣一回，當真說得

天花亂墜呢！這里當然有高人，但牛圈大了，自然蒼蠅蚊子都有嘍。這則不似“念力”，中有“念力”；不似“語力”，更兼“語力”；是美英聯軍，是這諸力的合謀，姑名之曰“忽悠力”。這波大牛市之興云吐霧、豪邁壯闊，“忽悠力”功不可沒喲，不然何來所謂“泡沫”呢！

　　你看，我這不是也在“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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