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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股市是個專門玩錢的地方，玩得好的出彩、出風頭，玩得不好的出洋相、出事。2001年至今，國內股市年景一年比一年糟，玩家前仆后繼出事。連德隆這樣駱駝級別的玩家都瘦死了，其他小狗、小貓級別的就更別提了。說實在的，玩資本玩出事故，現在基本上不需要什么技術含量了。
本周玩家出鏡的是原三峽證券一干人馬。湖北省高院近日二審裁定，原公司董事長鄧貴安、總裁李洪堯、副總裁李曉春等人合謀，操縱深南玻(資訊 行情 論壇)股票交易價格，為此對三人分別處以有期徒刑兩年半、兩年和一年，并判處三峽證券罰金2.8億元。
看了這則新聞，我有兩點感慨。一是中國監獄里又增加了三個“金融人才”。為什么股市老搞不上去？為什么金融老出問題？網上流傳的一個貼子給出的答案是：頂尖的操盤高手和金融人才都在監獄里。懂市場的人卻不懂法，這應該是資本市場悲劇層出不窮的孽根。二是三峽證券這幾個“金融人才”操縱市場技術含量不高。操縱市場一度是國內股市流行的機構盈利模式，玩這一手玩得特別成功和特別不成功的都不多。三峽證券把自己玩進去了，成了特別不成功少數派當中的一員，其技術含量之低不言自明。
接下來，我有幾點疑問。首先一點，2.8億罰金由誰承擔？三峽證券后來變身為亞洲證券，亞洲證券今年5月已被華泰證券托管。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其次，法院判決書上說，三峽證券操縱深南玻非法獲利超過2.8億。獲得2.8億坐莊利潤的代價是多少？據媒體報道，亞洲證券20億左右的資金窟窿，主要來自三峽證券時代遺留下來的問題，包括坐莊、委托理財等。由此看來，坐莊縱然可以瞬間暴利，但長遠后果無法忽略不計。另外，三峽證券操縱市場給投資者帶來的損失誰來承擔？國內很多證券訴訟官司，判刑還好說，給投資者弄點賠償卻千難萬難。證券司法救濟不到位，保護投資者的口號喊得再響，投資者的腰桿還是難挺起來。
在三峽證券官司宣判的同時，美國也有一起證券訴訟官司達成庭外和解。6月16日，摩根大通宣布同意世通公司債券投資者的要求，出資20億美元以賠償其損失。此前，花旗集團也表示，將向安然公司投資者支付20億美元，以求庭外和解一宗集團訴訟官司。把美國的證券官司跟國內的放在一起作個對比，很有意思。家家都有難打的官司，足見天下烏鴉一般黑，成熟市場也不例外。摩根、花旗、美林等都是一等一的大玩家，發起橫財來，比誰都沒心沒肺。國內證券丑聞多是多，為此自慚形穢卻大可不必。
打證券官司，美國的風格是認賠不認罪，國內是認罪不論賠。比如花旗，為了和解世通和安然的官司，至今已允諾掏出50億美元來賠償投資者損失。花旗一方面認賠，一方面否認有任何違法行為。這種邏輯看上去很荒誕，沒違法，干嘛賠償？但美國的投資者不在乎邏輯問題，只要給錢，同意贖罪。國內的證券官司正相反，抓人判刑是第一位，賠償嘛，先放一放。其結果，受害者精神上得到極大安慰，但經濟上的實惠則告闕如。
國內外的證券官司都一樣，打起來曠日持久，費時費錢。國內包括銀廣夏在內的多起集體訴訟官司，打了一兩年了，遲遲沒有進展。美國證券官司常見的解決之道是庭外和解，花錢贖罪。和解看來是提高證券訴訟效率的捷徑。國內的證券司法能否向美國學學，效率優先，鼓勵和解，給投資者多來點實惠的東西？
過去我經常感到困惑的一個問題是：美國的證券官司打下來，賠償數額巨大，動輒數以億計。從哪里去弄這么多錢呢？后來看到一個報道，才知道自己小看了美國的這些機構。他們個個都是闊佬。前面已經提到，花旗集團這兩年打官司，賠了50億。這筆錢要是全給了國內的券商，足夠糟蹋幾年；用來救市，股市可以來個鷂子翻身，重上云霄。花旗砸出50億，元氣無傷，這要多厚實的家底？有數據為證，花旗去年凈利潤達到170億美元，法律儲備金增加49.5億美元。相比之下，國內卷入官司的機構都是苦主，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大慶聯誼(資訊 行情 論壇)案官司打到現在，擠出了首批賠款100萬元人民幣，也算破天荒。
話說到這里，國內外資本市場玩家技術含量的高下也就一目了然了。國內資本玩家的技術含量，不外穿墻逾穴，變著花樣弄錢，造假坐莊，吃進一肚子股票，最后因為出不了貨而倒掉。玩得最高的德隆，弄了一條價值幾百億的資金鏈，居然捱不過一場宏觀調控。反觀花旗、摩根、美林，冒風險賺大錢，遇官司花錢消災，大賺小賠，進退自如。不服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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