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海情殤32章:綠色雪水凝凍了投資者傷痛心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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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4年12月08日 21:09 新浪財經 | ||||||||
新浪財經得到了《股海情殤》一書作者園靜女士的授權,正在連載中,敬請光大網友關注。 園靜 剛剛緩和了兩天,海面上又騰起一群狂舞的孽龍,立時,風云驟變,洶涌的綠濤翻涌
馬年伊始,竟馬失前蹄,讓熊市的邏輯又控制了大盤。巨輪象醉漢在海水中搖擺顛簸,甲板上已沒有行人停留,只有一波波海浪沖上來,又退下去…… 各路投資者們尚在各大證券部里堅守,或在各自家中的電腦股市適時行情系統面前觀戰。然而,絕大多數人的心頭都壓上了石塊,幾乎喘不過氣來了,只能觀望,無法操作。因為,消息面又出現了“利空”,令脆弱的市場如雪上加霜,應聲而跌。上周五,各路資金慌不擇路,丟盔棄甲,投資者們均遭重創,對市場的信心已喪失殆盡。 這一日,蘭州這幢證券大樓,散戶大廳里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寒氣襲來,纖瘦的思竹緊緊抱住了雙肩。就在這時,嬌嬌跑來了,拉著思竹進了中戶室。 “快來,思竹!外面太冷了,在這里暖和些。”柳大姐仍是那么熱情真誠,令思竹心里頃刻便感到了融融暖意。 “今天,又將上演‘黑色星期一’的慘痛一幕,你們看,滬指跳空15點低開,為1519點,其后,一路走低,各方面軍無不奪路而逃!”中戶室里,有人哀嘆。 “從字面上看,某領導的講話象個利好,不是嗎?‘國有股減持政策力爭多贏’,用心是好的嘛!”思竹有些困惑了。 “你過于天真了!誰將你拉進了股市這個沙場?你不懂,由于那句話里并沒有實質性的利好內容,反而讓市場感到國有股減持的步伐已越來越快了,這一團陰翳再次籠罩著大船,又加上以后新股上市就是全流通,那么,市場股價重心仍將大幅下拉。這怎能不加速下跌呢?!”哀嘆的那位中年人狠狠地抽了一口濃煙。 “不準欺負我的朋友!她已經夠慘了,進場就遇見大熊市!”柳大姐遮護著文弱的思竹,大聲地說。隨后才告訴思竹,“你有所不知,所謂多贏,只是個口號,實際上沒有實現的可能。” “是啊,我們無法想通,憑什么讓國有股按市場價減持?這不是公開圈錢嗎?市場跌得如此凄慘,10.23行情救市剛剛不到三個月,又用‘多贏’的煙霧遮蔽晴空?憑什么?我們注定了是挨宰的對象嗎?”抽煙的中年人吐出一串煙霧,話語里蘊含著一腔不平之氣。 “那……多贏為什么只是一個口號,不可能實現呢?”思竹還沒有弄清楚。 “因為,只有在一種情況下可以實現:上市的公司和企業蒸蒸日上,持續創造出高額利潤。然而,加入世貿便已檢驗出,我們的上市公司質量差,盈利能力也差,市盈率高,泡沫也多。怎么可能再造出神話來?”這是一脈圓潤的男中音。思竹轉臉一看,竟是那位“新面孔”! “那么,您的看法是……” “如果上頭能夠‘讓利于民’,那么,單邊抽血的事實就可以避免。市場也會認同的。”這位“新面孔”沉著而穩健,他音調不高,卻極有份量,只是多少顯得有些冷漠,好象這市場與他無關。 討論正在向縱深探入,一片哀聲忽然間響起:“完了!!!” 思竹連忙轉身注目電腦,原來是10.23行情筑下的政策底1514點被無聲地擊穿,“鐵底”的神話又一次破滅了!緊接著,1500點大關的支撐已在面臨爭奪及考驗。看樣子,也難守住。 一位證券部的職工推門進來,送來一疊今天的報紙:“2001年首份年報亮相了!” 思竹一眼看見,第一版的中間有兩行標題,赫然寫著;五公司業績觸雷,三公司利潤大增。 “思竹姐,快!汪林喊你去!”玲子忽然闖進來,拉著思竹便往樓上奔去。 9號大戶室里,汪林背靠在椅背上,一手扶著左額,一手拿著報紙。見思竹來了,勉強笑笑,說了一句:“觸雷了!”他指著那篇文章的中間,上面有一句特別引人注意:業績地雷頻頻引爆,“東方冠冕”預計2001年度將出現較大虧損…… 轟——,一聲巨響,令船體猛烈地震蕩起來。思竹尚未能預測后市情況的嚴重,但她卻知道,朝拜圣地的夢幻已隨這一聲巨響墜入海底,跌成了碎玉! “怎么辦?快拋嗎?”思竹好一會兒才恢復狀態,因沒有一點思想準備,她恍惚有些站立不穩,迷蒙中感到自己已隨船體一起破裂了。與此同時,艙外炸響一聲聲驚雷,好似在為股民們喊冤呼救。 “已經跌停了,怎么逃得出去呀?你沒看見巨大的拋單已封住了盤口?”汪林心里比思竹更加焦慮,要知道,他手中持有的“冠冕”多達二十萬股!只是他身經百戰,早已見過種種陣勢,知道必須冷靜面對,將沉痛與悲哀深埋心底。 “莊家還在里面嗎?”見汪林又回到電腦前,思竹不禁詢問。 “可能在吧?!”汪林心不在焉,眼睛卻死死地盯著屏幕。 “我怎么覺得,好象莊家在上市公司里有眼線,預先知道消息。因為,這一段時間,它隨大盤下跌時總比平時成交量大。現在看來,可能是在逐步地悄悄派發?”思竹由于信心沒有汪林好,常常懷疑,故此注意到了這一點。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莊家肯定沒有完全撤出。”汪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向著屏幕,尤似兩道探照燈光直射入里面。玲子迷惑地盯著他,不明白他在找什么。惟有思竹,她清楚汪林在看什么,清楚他等待著誰的出現。 思竹也在看,看著屏幕上跌停的“冠冕”,從半年前的11元多跌至自己換血建倉時的9元,又跌至此時的6.04元,她凍僵的心有些麻木了。正確地說,就在這一瞬,她對市場已經看穿了。不是麼?如果連汪林這樣細心而又聰慧的投資者也要觸雷,那么市場還有什么金子可淘?以汪林的謹慎和周到的思考,以汪林那篩了又篩的選擇,以汪林的信心和豐富的沙場經驗,以汪林的沉著運籌、決勝千里,以汪林的大旗不倒,勇武沖浪,也會落入冷酷的陷阱,這市場還有什么公理?!他是弱市里的中流砥柱啊,怎么瞬間就變成了悲劇的主角?! “那么,你說怎么辦?”思竹輕聲問道。 “問題不大,按凈資產值來計算,6元多也不算高位。它已經接近凈資產值了,我們為什么要在這個價位上殺跌?”汪林這時已控制住情緒,大不了不做它的股東就是了,可錢是必須要賺的。他面不改色,又在電腦上敲出了幾只股票的 K 線圖,“你看,這些票均已跌破了凈資產值,甚至跌入了‘防空洞’!所以,不要怕,‘冠冕’沒有這樣的風險。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至于大盤,我估計,明后天就會有利好出臺……”話音未落,船體又猛烈震蕩了一會兒。 “那只是你的一相情愿,你壓根沒有憂患意識。大多數投資者也承認,這半年多大盤的暴跌,是中國股市歷史積累問題的大爆發,是中國股市欲走出嬰兒期必須付出的代價和陣痛。然而,管理層也是從嬰兒期里成長起來的,至今仍未跨入成熟期。拋開有無監管黑幕的問題不談,我們只問,為什么監管如此不力?為什么損失和代價只能由中小投資者們來承擔?”思竹這時才聽出,原來說話的是那位“新面孔”!奇怪的是,只聽見聲音,看不到人。 “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們的命運掌握在別人的手里,憤憤不平又有何用?”汪林也顯得很是無奈。 “近日形勢非常嚴峻。大盤股指已經出現放量加速下跌的趨勢,雖然‘寶鋼股份’和新股中的指標股‘中石化’有護盤企圖,但基金重倉股和浦東板塊指標股慘遭重挫。由于失守重地,莊股們在不惜一切代價地往外逃,個股的集體跳水依然十分搶眼……你應當將真相告訴朋友。”“新面孔”也似不愿再談“命運”,而轉向對形勢的看淡,轉向要汪林帶領朋友們突出重圍。 “建立股市之初,國家有過承諾,10年后的今天,我們投資者已基本完成了為國有企業解困出力的使命。國家一定會出政策救市,決不會對大船迷航視而不見。我的座右銘是,行情從絕望中產生。正因如此,目前從技術面來看,大盤急挫之后定會孕育強烈的反彈機會!”汪林抓住了這一根稻草。他雖然不知對方是誰,卻憑直覺感到對手極強,而且他屢屢出現,不見其貌,只聞其聲。 “看,大盤跌破了1500點!走勢仍沒有見底的跡象。尚未企穩,何言反彈?由于下跌勢頭太強,一切支撐位均告無效!看,S T 個股大多數跌停了!大盤跌至1490點了!跌至1485點了!”“新面孔”仍舊不依不饒。 思竹和玲子兩人發現汪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了,都想一起幫他來助陣,然而,“新面孔”不在房間里,不在有形世界中。那聲音飄忽而至,又漸漸淡出。就在這時,船體一震,停了下來。 汪林忽地站起來,敏銳地發覺船體在微微傾斜,這才醒悟過來:“不好!大船觸礁了!” “‘冠冕’觸的‘雷’是業績,大盤觸的‘礁’是什么呢?”玲子這時發問了。 “現在還不清楚,討論它也沒有意義。你應該知道,在一個迷航失控的市場里,非理性就成了掌控的君王,任何因素都可能變成致命的‘礁石’!”汪林的眼神有些迷亂。“玲子,你照應一下思竹,我去看看!” 汪林邊說邊向駕駛艙跑去。玲子本想隨著汪林一起去,但船體又劇烈搖晃起來,思竹的眼前天旋地轉,又有些站立不穩了。玲子只好扶著思竹,一步步返回她自己的艙內,在給她喂水時又幫她服下了三粒安眠藥。 當玲子踉踉蹌蹌,趕往駕駛艙的方位時,大船已經沉下又一個臺階。人群騷動,恐慌性拋售再掀狂潮。涌出的拋盤,又加劇了危機的嚴重程度。由于迷失方向,巨輪重又駛入北極圈附近,象是一個魔力控制的怪圈,明明指針向著正東,大船竟又循環一周,轉了回來!今日下午,雨雪茫茫,能見度幾乎為零,不知是冰川迎面飄來?還是巨輪躲不過浩劫?它不幸撞到了冰山水下的一角,急流汩汩,涌入底艙…… “汪林大哥!”玲子發現汪林出現在甲板左側,他偏偏倒倒,握住了身旁的白色欄桿。玲子急忙迎上前去,“怎么?你喝酒了?這么大的氣味!你不是滴酒不沾嗎?”玲子見汪林沉默不語,立時轉向,“到我的休息艙內歇歇吧,就在那邊。”她知道今天汪林受到的打擊是空前的,盡管他竭力維持往常的風度,但內心的巨痛瞞不過精明的玲子。 安靜的艙房里,心愛的男人斜靠在沙發上,半醉半醒。玲子敏感到:機會來了,這機會千載難逢,這機會千金難買。玲子要借這機會使自己變成真正的女人! “思竹呢?她好些了嗎?……凝香呢?我要凝香馬上出來!”汪林斷斷續續地說。 “這里沒有思竹,更沒有什么凝香!”玲子不知凝香是何人,她也不想知道,無非是哪本書里的小妞罷了。現在,她要讓汪林的眼前只有她玲子一個人!“這里只有一位叫玲子的姑娘,你看得清嗎?” 汪林似醒非醒地睜開了眼,不覺嚇了一跳:一位俏麗的妙齡女子披著薄紗,端立在房間的正中!她膚色白皙,乳峰凝雪,儀態萬方地走向汪林。“玲子!真的是你嗎?”汪林伸手摟住了她,卻又有些遲疑不決。 “船,要沉了!此刻,這世界上只有你和我,我永遠不會離開你!即使你的錢輸光了,我也不介意,相反,我要用一腔真情撫慰你……”玲子使出渾身解數,依偎在汪林的懷里,俏語嬌音,柔情無限。 “轟——”就在這時,又傳來一聲訇然的巨響,船體仿佛喝醉了濃酒,向著另一面緩緩地傾倒。汪林的醉眼朦朦朧朧,竟好似看見了沉船的幻象: 綠色的血水吞沒了一切,將股市這艘巨輪包繞在苦咸的冰海,包繞在海平面下方數百米處。奇怪的是,繁茂的水草林中忽地涌出一脈急流,似要將漂游在大船殘骸中的汪林反推上去。不曾想,汪林不假思索地說,“我不走,這里有我全部的珍寶!我要做沉船里不倒的船長,將沉船開入海王的宮殿!”玲子小姐不知何時飄了過來,當即表示,堅決與汪林在一起,生沒有龍鳳共舞緣,死愿有并蒂蓮花情。誰知海王居心叵測,將兩人先后反彈上去,頃刻間令他們凍結并凝固!陰沉的海面,凸立起一尊永不會消融的冰雕:汪林舉著一片藍色的絲絨,玲子與他緊緊相依…… “玲子!!”汪林失聲喚道。 “我在這里!!永遠永遠不會離去!!”玲子抬頭應聲回答。 “真是你嗎?你沒有凍成冰雕嗎?” “沒有。即使凍成冰雕,也要與你合為一體!”玲子更深地依在他懷中。 汪林感動了,一剎時,艙房的四壁退去了,半沉的巨輪退去了,浩淼的四大洋退去了,仿佛整個宇宙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曼妙的玲子!一種堅貞執著的魅力,令她在這一刻掩住了另外兩人的光芒。他嘆道:“唉!對我來說,思竹就象一首詩,空靈飄逸,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凝香呢?只是一個絕美的夢,看得見,摸不著。惟有你,是我眼前的一幅畫,一幅實實在在的風景,我才可以把握和觸摸。” 當汪林抱著玲子上了床,才發現,玲子雖美,卻顯得有些干澀,象一泓缺水的湖泊,充滿了對豐沛甘霖的渴望。他懷著深深的內疚,熱烈地吻著她干裂的芳唇,吻著她美麗的面龐,也吻遍了那起伏的兩座雪峰。 終于,汪林分開了叢生的芳草,看見那神秘宮殿的入口,一朵殷紅的虞美人張開了花瓣,吸引他進入宮殿的深處。當一脈清泉汩汩噴射,潤澤了幾近枯萎的虞美人,潤澤了虞美人后面久旱的心田,玲子卻無聲地流淚了。 “你哭什么?不舒服嗎?”汪林不解。 “沒什么。”玲子輕輕搖了搖頭。其實,她清楚地知道,一旦汪林酒醒之后,他仍會傾心于思竹的神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