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福生科董事長回應造假：給我幾個億也不會跑
梁湛業 《中國經濟周刊》 記者 曹昌
萬福生科董事長龔永福接受本刊專訪
創業板三周年之際，萬福生科(湖南)農業開發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萬福生科”，300268.SZ)曝出上半年財報嚴重“注水”事件。9月19日—11月5日，《中國經濟周刊》記者三赴湖南常德實地調查，并為此采訪了公司董事長龔永福。
虛增利潤，隱瞞重大事項
9月14日，中國證監會湖南監管局對上市剛一年的萬福生科下發《立案稽查通知書》；9月18日，萬福生科收到《中國證監會調查通知書》。兩份通知書均稱：“因涉嫌違反證券法律法規，決定對公司立案調查，投資者注意風險。”
萬福生科總部位于湖南省常德市桃源縣，主營大米精加工產品的研發、銷售和生產。2011年9月，公司股票在創業板上市掛牌交易，募集資金4.2億元。截至目前，公司實際控制人龔永福、楊榮華夫婦各持有4019萬股(共占公司總股本的59.98%)。
資料顯示，2011年度，萬福生科營業收入5.5億元，營業利潤5807萬元，每股凈資產10.00元，攤薄每股收益0.90元。而在其8月23日公布的2012年半年度財報中，營業收入 2.69億元，營業利潤2554萬元，基本每股收益0.19元。
在創業板整體業績大幅下滑、部分公司被曝業績作假、超過60%以上公司破發、上市公司高管迫不及待減持等背景下，萬福生科的“被調查”因此變得十分敏感。
9月19日，記者趕赴常德，看到募投項目正如火如荼地進行，來往工廠拉貨的卡車絡繹不絕。而就市場上流傳的“業績造假、業績變臉、募投資金挪用、信息披露違規”四大傳聞，公司董事會秘書肖力持回避態度，稱部分募投項目有滯后，產能擴大后資金量需求加大，“但一切以公告內容為準。”
10月26日，萬福生科發布“關于重要信息披露的補充和2012年半年報更正”的自查公告：2012年1—6月，公司虛增營業收入、成本和利潤分別為1.88億元、1.46億元和4023.16萬元，業績修正后，上半年實際的營業收入和凈利潤分別為8217萬元、-1368萬元，同比大降64.61%和143.87%。
公告披露，公司還隱瞞了生產線實際情況：今年上半年，公司普米生產線累計停產123天，精米生產線累計停產81天，淀粉糖生產線累計停產68天。
對于前次半年報出現的虛假記載和重大遺漏，萬福生科解釋為：內部管理放松，沒有很好地執行內部控制制度，沒有進一步加強法律意識和提高法制觀念。
萬福生科的自查公告發出當日，指責聲四起，并引發市場對創業板質量的整體懷疑。10月26日，創業板指數下跌1.74%，而公司股票價格也在財務作假事件后大跌了35%左右。
10月27日、11月5日，記者再次前往萬福生科，公司副總經理嚴平貴、副總經理楊志榮、監事王湛淅等高管介紹了四大募投項目的進展：
1.占地面積2050平方米、層高15層的科技研發大樓項目目前已全面封頂，進入裝修階段，預計春節前竣工；2.循環經濟項目中，普米生產線、精米生產線、高麥芽糖漿生產線等已技改完成，新上結晶葡萄糖與醫藥葡萄糖項目土建施工已到第四層，預計年底前竣工；3.年產5000噸蛋白粉項目土建工作正在建設，預計2013年1—2月左右正式投產；4.年產3000噸精純米糠油技改項目正處于設備安裝階段，預計11月中旬調試后進入正式投產。
萬福生科的高管們對《中國經濟周刊》說，“糧食是永遠的朝陽產業，公司擁有全球行業內最好的大米深加工技術與生產線，市場前景與性價比優勢明顯，公司的目標是成為‘中國糧食加工行業里的三一重工[微博]’，項目達產后，預計2年左右時間即可實現翻番，實現超過10億元的產值。”
龔永福：給我幾個億也不會“跑”
市場與生產不存在問題，萬福生科為什么要隱瞞重大停產信息？上半年財務數據為何會出現重大差錯呢？
《中國經濟周刊》：今年上半年公司業績下降是什么原因？
龔永福：主要因為糖、油、精米等生產技術改造，天氣原因造成重要耽誤。上半年雨水太多，下了兩場雨，一場26天，一場一個月。而公司新上的主要大型施備需要揭開屋頂才能吊裝進去，天一下雨，技改就得停下來。
《中國經濟周刊》：上半年重大項目的停產，公司為何不發公告說明？
龔永福：我們的生產經營情況確實很好，預計2~3年做到10億(的銷售)不會有問題。我們需要在國家政策與法律意識上“補大課”。
《中國經濟周刊》：公司的主要產品為什么在一些超市找不到？
龔永福：當然能看到，是你沒有找到。長沙不多，普米、精米主要集中在本地和廣東，而淀粉糖、葡萄糖等之類產品一般為中間環節產品，用于糖果、月餅、果餞生產上，隨著募投項目的投產，我想能看見的公司產品會越來越多。
《中國經濟周刊》：財務作假讓外界產生你可能“一跑了之”的想法。
龔永福：不可能。我是一個農民，也是一個退伍軍人，越戰時留下了二級傷殘，國家給了我很多的待遇，同時給我安排好了工作。從出來創業，到企業上市前，我就是所謂的“億萬富翁”了。夠了。即使有人給我幾個億，我也不會跑，人要有感恩的心。我想力所能及地為當地、為國家做點事，不要成為負擔。
《中國經濟周刊》：今年7月，公司發布公告，為實現融資，你把自己以及妻子楊榮華女士的部分股權質押出去了，是不是財務上、資金上存在較大壓力？
龔永福：你們也看到了，今年上半年，公司每股產生的現金流為-0.21元，技術改造、募投項目竣工以及對原材料的大量需求等方面，確實存在資金壓力。對于公司，我傾注了所有，這個結果不是我想看到的，這是教訓。
《中國經濟周刊》：什么教訓？
龔永福：不懂法律法規，不懂資本市場，不僅僅是生產進度能趕上就好的原因，萬福生科這個品牌不僅僅是我們的，同時也是投資者的。我愿意向公司的投資者以及關心公司成長的社會各界致歉，我們將虛心接受(監管部門的)批評、教育和處罰，積極整改，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并充分認識到，要對資本市場懷有敬畏之心。生產、經營、財務管理要“下血本”加強，要學習，要引進人才，很多人問過我股權激勵的事，我們正在考慮。
《中國經濟周刊》：現在一些上市企業，特別是創業板上的企業，似乎都是以上了市就打上了“句號”。
龔永福：萬福生科是我的第二生命。企業如果在我的手里死了，那我是罪人，桃源(縣)的罪人，中國資本市場上的罪人，歷史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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