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紅塔代理律師辯稱，雙方協議中沒有約定材料一定要報批到財政部，紅塔方面在簽訂協議的當天就將報批材料發到了云南中煙，一直在積極履約。雙方協議中約定的協議解除條件是“得不到”有權國有資產監督管理機構的批準，而不是“得到”有權國有資產監督管理機構“不同意”的批復。

　　對此，陳發樹代理律師向媒體指責對方“耍賴”。

　　⊙記者 高一 ○編輯 邱江

　　8月23日，被稱為新中國成立以來“國內最大的股權糾紛案”——福建民營企業家陳發樹訴紅塔集團關于云南白藥股權轉讓合同糾紛案在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第二次開庭審理。法庭上，中國煙草總公司是否有權否決此次股權轉讓，云南紅塔集團是否故意拖延履行合同構成違約，以及“國有資產流失”的判斷是否成立等問題成了控辯雙方爭論的焦點。

　　2009年，云南紅塔集團與陳發樹簽訂《股份轉讓協議》，把占云南白藥總股本12.32%的股份全部轉讓給陳發樹，總交易金額超過22億元。隨后，陳發樹按照約定的時間和方式，將全部股份轉讓款轉入指定賬戶。不過，在此后兩年多的時間里，這份股權轉讓協議一直處于等待報請批準后履行過戶的狀態。

　　控辯雙方曾于今年4月第一次開庭審理時進行了舉證和質證，但由于陳發樹方面對此前中國煙草總公司“為確保國有資產保值增值，防止國有資產流失，不同意本次股份轉讓”的批復有異議，申請中止審理，轉而在此后近半年時間先后向國家煙草專賣局提出行政復議、向北京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在上述行政復議和行政訴訟均遭失敗后，二次審理開啟。

　　在庭審現場，陳發樹代理律師仍然維持訴請確認其與云南紅塔于2009年9月簽訂的《股份轉讓協議》合法有效并全面繼續履行，同時紅塔集團將所獲股息約1184萬元及其利息和轉增股份約1974萬股賠償給陳發樹。

　　雙方辯論主要圍繞中煙總公司今年1月的否決批復意見為無效的企業內部意見還是有權國資機關審批意見展開，這將直接影響本次交易的結果。

　　本次庭審于昨日中午宣告結束，審判長宣布雙方上交書面陳詞后待合議庭合議后擇日宣判。

　　“勝算如何，我們都沒有辦法知道。”陳發樹方面的代理律師表示。

　　原告 中煙不是“有權國有資產監督管理機構”

　　陳發樹代理律師指出，在此次股權轉讓中，財政部才是“有權國有資產監督管理機構”，中煙公司只有匯總上報的權力，沒有否決轉讓的權力。在原告方履行協議、足額支付了22億元全額保證金后，被告方并沒有正確履行報批的義務，經過800余天的拖延，相關申請仍然沒有申報到有最終審批和決定權的財政部。中煙公司在此過程中非但不依法上報相關申請，而且以一紙批復替代了“有權國有資產監督管理機構”的審批和決定，這是“越主代庖”的行為，不能成為約定解除的條件。

　　陳發樹代理律師強調，中煙公司不是局外人。由于紅塔集團、紅塔煙草、云南中煙和中煙公司之間層層的全資子公司關系，中煙公司實際上是本案被告的唯一實際控制人，二者是利益共同體，中煙的行為應當視同于被告的行為，被告的責任也應當視同于中煙的責任。此外，相關報批文件到達中煙公司后，滯留長達770余天，最終也未上報財政部，這里面的原因也不能用簡單的一句“防止國有資產流失”來解釋，中煙有必要當庭作出說明。由此，再次提出將中煙公司追加為本案“第三人”的主張。

　　陳發樹方面請求法庭確認該股權轉讓協議合法并判令被告繼續履約；判定被告違約并承擔帶給原告的損失。

　　關于原告方損失的確認，首先是被拖延時間的確定。由于雙方協議未進行約定、相關規章、制度也未作明確的規定，故而應參考已有的類似審批過程的合理期限：一是個案上報的流程時間(應不超過100天)加上行政審批許可的時間(應不超過30天)，則2010年1月19日前應完成相關審批；二是同類實例統計參照，根據近期32家國有股權轉讓實例的相關調研報告，上報平均用時約為105天，財政部審批平均用時為110天，按照寬松的原則，訂立2010年3月29日為股權轉讓審批完成的實施基準時間，4月12日為過戶完成日。被告應賠償：2010年4月12日后的股份所有權益，包括分紅、送股等；法院判決后，如過戶時股價低于協議價帶來的股價損失；按同期銀行貸款利率計算的利息損失；2010年3月29日以后的孳息應歸原告。

　　被告 投資有風險 審批有程序

　　被告代理律師辯稱，雙方的協議中沒有約定報批材料一定要報批到財政部，紅塔方面在簽訂協議的當天就將報批材料發到了云南中煙，一直是積極在履約。雙方協議中約定的協議解除條件是“得不到”有權國有資產監督管理機構的批準，而不是“得到”有權國有資產監督管理機構“不同意”的批復。由于此次雙方的協議涉及國有股權的轉讓和國有資產的管理，因此必須符合相關國有資產管理的法律法規。而根據規定，本次股權轉讓必須要逐級上報，中煙公司是財政部授權進行相關國資管理、經營的主體，有權作出否定該轉讓的批復，無須再上報財政部。

　　對于22億元保證金占用的問題，紅塔方面的代理律師認為，首先，購買股權的行為是一種投資行為，原告是明確知道投資行為存在的風險的。事實上，在紅塔準備轉讓該項股權之初并未設定此條款，是陳發樹本人提出來的，有當時的申明和承諾書作為旁證；其次，支付的資金既然是保證金，其實質就是質押行為，這就決定了該款項是不計息的，并且紅塔方面有權獲得該資金的孳息。

　　最后陳述 陳方律師慷慨陳詞 紅塔方低調回應

　　在最后陳述中，原告律師指出，本案中被告方面報批程序不合理，有800余天需要作出合理解釋，是嚴重過錯，極大損害了原告的權益。公平、正義、誠實、信用是市場經濟的基礎，本案中，中煙公司2009年9號文批復同意轉讓、2012年又用7號文批復否決轉讓，是不誠信的表現。被告方和中煙公司作為國企，在明顯濫用國資的監管、審批權力，向社會傳達了不好的信息。強烈呼吁法庭關注民營企業家維權的困難，并以當年“褚時健案”對后來具有深遠示范影響的判罰為例，懇請法庭依據事實作出體現公平正義，弘揚誠實信用的判決。

　　而被告律師則只是簡短表達了紅塔集團履約合法的觀點，請求法庭依法作出公正判決。

　　陳發樹代理律師表示，“現在我看到很多的力量拼命往外跑，比如中煙總公司就想往外跑，就把云南紅塔推到前面，剩下的都到外面去了，在法庭上他們還不同意追加第三人，現在就是丟卒保車，把云南紅塔放在前面擋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