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綠大地”案再度開審被告人對新增罪名不認賬

　　“綠大地”公司否認構成單位犯罪

　　庭審目擊

　　時間：2012年5月7日、8日

　　地點：

　　云南省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

　　目擊者：本報記者劉百軍

　　5月7日和8日兩天，云南省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昆明市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的被告單位云南綠大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被告人何學葵、蔣凱西、龐明星、趙海麗、趙海艷涉嫌犯欺詐發行股票罪、違規披露重要信息罪、偽造金融票證罪、故意銷毀會計憑證罪一案進行了公開開庭審理。

　　由于被告人人數較多，7日的庭審調查階段就耗時近5個小時。

　　審判長宣布當日庭審結束時，庭審僅進行到質證階段。今天的庭審除繼續質證外，控辯雙方進行了激烈的法庭辯論。焦點集中在單位犯罪的犯罪構成，司法會計鑒定的鑒定人是否具有對上市公司進行鑒定的主體資格、鑒定方法是否科學合法，偽造的會計憑證是否在定罪時進行了重復評價以及案件審理是否合乎程序等問題。

　　新增兩項罪名

　　在5月7日的庭審中，昆明市人民檢察院的檢察官指控，2004年至2010年間，被告單位云南綠大地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被告人何學葵、蔣凱西、龐明星、趙海麗、趙海艷在不具備首次公開發行股票并上市的條件的情況下，為了虛增資產、虛增收入以達到在深圳證券交易所發行股票并上市的目的，登記注冊了一批由綠大地公司實際控制或者掌握銀行賬戶的公司，并利用相關銀行賬戶操控資金流轉，采用偽造合同、發票、工商登記資料等手段，少付多列，將款項支付給其控制的公司，虛構交易業務。

　　綠大地公司上市后，向股東和社會公眾披露包含虛假財務事實的財務會計報告。在證監會介入調查時，為掩蓋財務造假事實，故意銷毀相關會計憑證。

　　公訴機關認為，被告單位及各被告人的行為已觸犯刑律，依法應以欺詐發行股票罪、違規披露重要信息罪、偽造金融票證罪和故意銷毀會計憑證罪分別追究被告單位綠大地公司及各被告人的刑事責任。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開庭，除此前的涉嫌欺詐發行股票罪、違規披露重要信息罪，公訴機關對綠大地公司及何學葵、蔣凱西、龐明星、趙海麗、趙海艷5名被告人追加了偽造金融票證罪、故意銷毀會計憑證罪兩項罪名。

　　審理一波三折

　　2011年9月6日，綠大地公司及何學葵等5人涉嫌欺詐發行股票罪、違規披露重要信息罪一案在昆明市官渡區人民法院開庭審理。當年11月，法院判決綠大地公司犯欺詐發行股票罪，判處罰金400萬元；何學葵等5人犯欺詐發行股票罪，何學葵被判處有期徒刑3年，緩期4年執行，其他4人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1年，緩期兩年執行不等。

　　一審判決生效后，昆明市人民檢察院于2012年1月20日向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抗訴。抗訴機關認為，該案持續造假時間長、犯罪性質惡劣、非法募集資金數額特別巨大，社會危害及其嚴重，判決雖在法定幅度內量刑，但明顯偏輕，且未區分5名被告人在犯罪中的地位和作用，一律判處緩刑不符合法律規定，僅對綠大地公司判處400萬元的罰金也明顯偏輕，罰不當罪。

　　另外，被告單位綠大地公司在2007年至2009年的年度財務會計報告中，3次違規披露重要信息，已達到“多次”的立案追訴標準，應當認定被告單位綠大地公司及各被告人構成違規披露重要信息罪。

　　抗訴機關同時認為，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 中國證監會關于辦理證券期貨違法犯罪案件工作若干問題的意見》第十條之規定，涉嫌證券期貨犯罪的第一審案件，應由中級人民法院管轄，同級人民檢察院負責提起公訴。

　　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受理該案后，組成合議庭按審判監督程序依法進行再審。3月15日，該案在昆明市中院開庭，因律師對當次庭審是一審、二審還是再審，原審判決是否有效等提出異議，法庭宣布休庭，表示將向最高人民法院請示有關程序問題，得到最高人民法院答復后再行開庭。3月29日，昆明市中院認為官渡區人民法院具有管轄權，裁定撤銷官渡區法院的刑事判決，將案件發回原審官渡區法院重新審理。4月，官渡區法院將案件退回官渡區檢察院。官渡區檢察院將案件報送昆明市檢察院審查起訴。

　　否認追加罪名

　　5月7日的庭審調查中，合議庭對幾名被告人分別進行了訊問。何學葵第一個接受訊問，完全推翻之前針對其欺詐發行股票罪的有罪供述，對公訴機關追加的幾項控訴罪名亦予以否認。

　　何學葵表示，以前之所以承認犯欺詐發行股票罪，是因為相關方面對其施加壓力，其從相關方面得到暗示承諾，只要作出有罪供述，轉讓部分股權讓出大股東地位以保障公司順利重組，即可獲得緩刑輕判。何學葵稱欺詐發行股票罪、違規披露重要信息罪、故意銷毀會計憑證罪這3項控訴內容，她本人是在2010年3月監管機關立案調查之后才知情，并未參與其中，也未指使操縱任何人參與。而所有與犯罪有關的文件上有她的簽名，她稱自己只是履行程序，并不知曉其他人的犯罪行為。對偽造金融票證罪控訴，她予以否認。

　　爭議鑒定資質

　　今天上午9時30分，合議庭對該案繼續審理。控辯雙方先是對相關證據進行了質證。鑒定人，某司法鑒定中心工作人員也出庭接受了控辯雙方的質詢。

　　鑒定人認為其接受云南省公安廳直屬分局委托對綠大地公司的財務資金狀況進行司法會計鑒定，依據的是國家司法行政機關對其資質的認可。接受委托后，鑒定人依法對綠大地公司的資金流和物流狀況進行了司法會計分析，得出綠大地公司存在虛增收入和虛增資產的違法行為，虛增資產達7000余萬元、虛增收入近3億元。

　　而被告單位綠大地公司的辯護人、被告人何學葵的辯護人等在法庭辯論時則認為，上市公司的會計審計工作需要具有專門的資質，而鑒定人并不具備這一專門資質，因此其不具備該案的鑒定人資格。同時，他們還認為鑒定人的鑒定方法不合法，在沒有對綠大地公司的物流狀況進行實際核實的情況下僅憑委托人提供的銀行對賬單、稅務憑證進行鑒定是不合法的，因此，提請法庭考慮是否需要進行重新鑒定。

　　記者注意到，控辯雙方針對鑒定人的質詢就達一個半小時。

　　悉數否認指控

　　被告單位綠大地公司的辯護人認為，綠大地公司不具備犯罪的主觀要件。因為公司的意思需要經過股東會、董事會等有權機構通過決議作出，而綠大地公司的金融票證造假行為是沒有經過上述機構的合法程序的，不能僅憑公司的一個印章就認定是公司的行為。

　　公訴人則針鋒相對提出，按照常識，綠大地公司原董事長何學葵等人的金融票證造假行為如果按照正常程序是不可能由股東會通過的。此種造假行為也根本不可能讓公司股東會知曉。

　　作為公司原財務總監的被告人蔣凱西，承認犯欺詐發行股票罪，但對其余指控均不予承認。他反復對法庭申明自己不懂財務，在綠大地一直只是個掛名財務總監，在何學葵任董事長期間，雖然公司已經上市，但公司實際是典型的私營家族企業，何學葵一直是企業經營管理的實際決策者和執行者，公司很多的重要經營管理決策，均出自何學葵一人。蔣凱西的辯護人認為其具有立功情節，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龐明星完全否認對他的所有指控，并對檢控方幾乎所有提問均回答“不曉得”。幾名被告人中年齡最小、在公司原職務最低的趙海麗亦翻供。庭審現場的證據顯示，僅偽造金融票據一事，趙海麗提供的證詞就多達3種版本。

　　趙海艷則承認欺詐發行股票罪名，但也對之前自己的部分證詞予以否定。其辯護人認為趙海艷具有自首情節。由于當事人眾多，案情復雜，法庭沒有當庭宣判。

　　本報昆明5月8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