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軟件成功上市背后，除了其挑戰微軟的理想及19年的堅守外，還有更多鮮為人知的故事

　　楊國強

　　一部金山軟件(6888.HK，下稱“金山”)的歷史，就是中國軟件業的發展史。

　　19年篳路藍縷，金山終于今年10月9日在港交所主板成功上市。大多數與金山同時代或同類的企業，卻在這19年中化作了顆顆流星：嚴援朝的CCDOS、王永民的五筆字型、王志東的Richwin、梁肇新的豪杰解霸……

　　為了上市這一天，金山董事長求伯君苦熬了19年，總裁兼CEO雷軍稍短，也已經有16年時光。雷軍告訴《第一財經日報》，在前有微軟、后有盜版的雙重擠壓下，能活19年的通用軟件公司已經非常少，而能夠上市的到目前為止，還只有金山一家。

　　跟微軟搶食

　　去年，一篇名為《金山為什么做不到巔峰》的帖子，在各大互聯網論壇上轉載，跟帖達到1000頁以上。帖子中說：金山的工資之低業界聞名，金山產品線拉得太長不夠專注，無休止的加班，雷聲大雨點小的浮夸……

　　帖子的結論說，金山永遠都做不到巔峰。雷軍認為，金山現在確實沒有做到巔峰，但這是很多原因造成的。“到今天為止，中國還沒有任何一家面對消費者的通用軟件公司上市，而在美國卻有好多家，這在前有微軟、后有盜版的現實下很難做到。”雷軍說，在這個過程中，金山遭遇的苦難外界難以知道。

　　由于沒有盜版問題困擾，國內應用軟件廠商用友、金蝶們以及系統集成商和軟件外包商們都在大把地賺著鈔票，而金山卻數度處于“死亡”的邊緣。1994年開始，微軟的產品正式進入中國，也把國內1%～2%希望買正版軟件的用戶拉走了。到1996年，Windows已經開始在中國流行，DOS時代的WPS變得越來越難用，關門的凝重氣氛則在整個金山公司的員工中漫延。

　　在公司生死存亡關頭，雷軍選擇把自己關起來，苦苦思索了6個月，最后他決定把公司所有的錢——3500萬元，全部投入到WPS的研發中。他放棄原來所有的積累，從第一行代碼開始，用3年時間集中公司的100名研發人員，重寫WPS。

　　“這是最難的一個項目，我們又沒有錢，公司省吃儉用就那么多錢，全押上，我都不知道還能干什么。我做這個事的時候跟整個團隊說過，我說這一把干砸了就不干了，公司解散，我們愿賭服輸；但我們曾經努力過，哪怕死了也是英雄。”回憶起當初，雷軍說，當時金山決定打持久戰，把WPS堅持下去，但這份堅持消耗了多少錢、多少優秀人才的青春和高管團隊的精力，是金山發展過程中永遠難以忘卻的痛苦。

　　然而，無論WPS有多出色，在當時的現實環境下，依然無法養活一家有理想的企業。從2002年開始，金山借助網絡游戲實現了翻身，這不能不說是中國軟件業的苦澀。

　　因為金山面對的是強大的競爭對手——微軟，這家每年投入研發費用將近10億美元、號稱集中了全球3000名杰出軟件人才的公司，是Office的推出者。“我們只有100人，平均每人的收入也就10多萬元人民幣，這個差別太大了。”雷軍說，“令我詫異的是，我們這些人居然做出來了，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現在，已經有很多公司包括騰訊等都在使用WPS，該系統還成功賣到了日本、越南等國家，已經擺脫了靠“民族情結”來獲得市場的尷尬。雖然到現在為止，WPS還沒有獲得穩定持續的盈利，但畢竟看到了更大的希望。

　　網游自救

　　意識到與微軟和盜版競爭是一條沒有終點的路后，從2000年6月開始，金山決定進入網絡游戲領域，但是到2003年才推出了第一款產品。

　　其間，金山正處于上市的準備期。從1999年開始，金山前后共準備了8年時間，看過五個股票市場，并在內地A股、納斯達克和香港進行了實質性操作。

　　“我們的網游為什么搞了這么長時間呢，因為金山要做WPS，還要準備上市。”雷軍說，準備上市意味著金山把手腳都捆起來了，意味著巨額的審計費、律師費、中介機構的成本，金山必須在投資策略和業務策略上謹慎選擇。

　　“那時我們有錢都不敢花，因為一花就會產生費用，馬上就虧損，也就達不到上市的要求。”雷軍說，所以在當時的局面下，金山跟拿著國外風險投資的盛大、九城及通過IPO融資7000多萬美元的網易競爭時，遠沒有對手的從容。

　　為了和這些網絡游戲的大佬們競爭，金山于2003年取消了內地A股上市的計劃，準備了8000萬元，打算在網游市場孤注一擲，而2003年也是金山近幾年來唯一虧損的一年。“當時我們是豁出去了，開始花大錢進行網絡游戲廣告的狂轟濫炸。”雷軍說，如果現在再這么下去，這個公司就完了。

　　布局未來

　　在雷軍和求伯君身上，有著很強的中國軟件人情結。雷軍說，金山還會在軟件和技術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

　　為了人才，金山公司在上市前的今年2月，極為慷慨地拿出2.2億元為公司430名主要員工發了期權，也使金山背上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財務負擔。僅今年，金山需要支出的期權成本就有1.08億元。

　　“如果不發期權，我們也能上市，但上市后卻不一定能夠留住人才，因此股東作出了一個偉大的貢獻。”雷軍說，一般公司上市之前6個月發期權最多的只有3%，但是金山創了一個紀錄，因為人才是金山未來發展的動力，雖然短時期內，受期權影響收益會偏低，但是長期來看，金山會有一個很好的發展。

　　按金山招股說明書中的計劃，未來兩年時間里，金山的團隊要再翻一番，從現在的1000人擴大到2000人。“作為一家技術公司首先要進行研發。”雷軍說，未來金山會專注在兩個業務方向、三個核心業務上，前者即網游和軟件，后者就是WPS、毒霸和網絡游戲。

　　去年8月，金山開始在總部珠海建造一座2.6萬平方米、可供1500人辦公的寫字樓，以讓員工有一個更好的工作環境。金山還建立了程序員培訓營和軟件實驗室，以及珠海、北京、成都和大連四個軟件工作室。雷軍希望，在快速的擴張中找到優秀人才，并通過強化培訓使他們達到很高的水平，并做好技術和產品儲備。

　　事實上，這些工作從2004年開始就在業績中有所體現。財報顯示，金山的年均營業額增長率在68%以上。雷軍認為，金山苦難的歷史不會重演了。

　　“雖然比起其他公司我們有很多劣勢，但靠厚積薄發、腳踏實地，金山會把產品一點一點做好。”雷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