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健巨額黑洞吞噬一切 郝建學犧牲金珠求救贖

　　2005年的春天對于郝建學來說絕不溫暖，南京移動馬志平被拘捕，中科健年報難產受譴責，西藏金珠爆出巨額應收款，廣州海納重組中科健失敗，而且，他控制的易通控股(0132.HK)以及郝本人都在香港官司纏身

　　本刊記者 李恒春/文

　　把一個人折磨到半死再去救他，他還能恢復元氣嗎？答案多半是否定。此刻，郝建學卻在這樣做，他不得不這樣。7年之后，中科健(資訊 行情 論壇)(000035)董事長郝建學的手機王國終成一夢，在2005年，他渴望完成肖申克的救贖，拯救自己，拯救中科健。

　　如果說，以前郝氏通過關聯交易犧牲中科健成就私人生意，留下巨額的資金黑洞，那么現在，他不遺余力地施以援手——甚至以個人名義為中科健擔保。畢竟，它是聚光燈下郝建學資本圈中的最關鍵公司。不救，只能坐以待斃。

　　火起后院西藏金珠(資訊 行情 論壇)

　　2005年6月9日，距離中科健遙遠的西藏金珠(600773)發(fā)布公告，常學彬辭去總經理一職，由王德銀接任。常的任期開始于2003年6月30日，截止于2006年6月30，在擔任西藏金珠總經理之前，常于1998年起曾任深圳一家投資公司總經理。

　　接任者王德銀同樣來自深圳，為一家以計算機應用軟件和計算機信息系統集成為主要業(yè)務的民企董事長，此前王還擔任過一致藥業(yè)(資訊 行情 論壇)(000028)副董事長。

　　這些深圳人士的到來絕不偶然，西藏金珠已被卷入了源自那里的風暴。2005年1月18日，西藏金珠公告說中科健拖欠貨款2.35億元、其他應收賬款1.3億元，同時還拖欠子公司西藏金珠南方公司(簡稱：金珠南方)資金占用費約1350萬元，共拖欠西藏金珠3.7億元。

　　這則很突兀的公告揭開了中科健與西藏金珠復雜關系的一角，說明西藏金珠與中科健的關系比傳說中的南京熊貓(資訊 行情 論壇)移動老總馬志平更密切，西藏金珠可能是由郝健學控制的�，F在，郝建學遠在西藏的后院起火了。

　　一切早就從2001年就開始了。該年11月，金珠集團將所持西藏金珠4095.44萬股國有法人股(占股34.97%)轉讓給南京長恒實業(yè)有限公司(簡稱: 長恒實業(yè)，獲20%)和江蘇中橋百合通訊產品銷售有限責任公司(簡稱：江蘇中橋，獲14.97%)。兩者分別成為西藏金珠第二、第三大股東。

　　這兩家江蘇企業(yè)是一致行動人，與郝建學關系十分密切，加起來持股比例超過金珠集團(持股25%)，西藏金珠控制權實際轉移。2000年，馬志平與江蘇中科健副總經理范偉合作收購了長恒實業(yè)，馬持51%，范持49%，分析人士認為范偉資金直接來源于郝建學或郝的關聯企業(yè)。2001年11月，在股權沒有發(fā)生變化的情況下，長恒實業(yè)的法定代表人變更為范偉。

　　而成立于2001年8月的江蘇中橋則完全由中科健控制，它由兩名自然人股東投資成立，其中持股45%的陸峰是智雄電子(這是郝建學起家的公司)武漢公司副總經理，而持股55%的張繼則是科健手機廣告代理商北京惠澤百合廣告公司負責人。江蘇中橋似乎專為這起收購而設立，3個月后它就聯手長恒實業(yè)拿下了西藏金珠。

　　郝建學為什么看上西藏金珠？在分析人士看來，收購邊疆的企業(yè)有諸多好處，不僅外界了解甚少，便于行事，而且民族地區(qū)的上市公司在銀行貸款等融資方面有優(yōu)惠政策，這都為郝所看重。

　　隨后，中科健的人進入西藏金珠，江蘇中橋董事長、總經理孫繼進入董事會，長恒實業(yè)總經理曹小竹進入監(jiān)事會。在郝建學的早年生意中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人物史學蘭也出現在西藏金珠董事會中。史是郝建學的第一位生意拍擋，12年前，兩人分別出資600萬元和200萬元成立智雄電子，后來史氏來到長恒實業(yè)。

　　在人事布子結束后，郝建學開始了在西藏金珠業(yè)務往來的布局。

　　一個細節(jié)并未引起外界的重視，但卻成為中科健與西藏金珠后來的復雜關系中重要的一環(huán)。

　　2002年10月29日，西藏金珠出資3200萬元收購了深圳全網通訊科技有限公司(簡稱：全網通訊)持有的金珠南方80%股權，同時就為金珠南方在深圳商業(yè)銀行的5000萬元、交通銀行(資訊 行情 論壇)深圳分行新洲支行的3000萬元貸款提供擔保。

　　全網通訊是一家神秘公司，屢在西藏金珠閃現，并與郝建學多間關聯公司關系密切。金珠南方原本是金珠集團旗下公司，從事手機零部件、整機進口及國內銷售。它在1993年成立時的注冊資本380萬元，1996年注冊資本增至800萬元，2002年8月增資至4000萬元。正是借著此次增資，全網通訊進入金珠南方，并持股80%，為兩個月后將金珠南方轉讓給西藏金珠埋下伏筆。

　　2004年7月，長恒實業(yè)用其持有的1600萬股法人股為全網通訊向浦發(fā)銀行(資訊 行情 論壇)廣州分行申請的貸款2000萬元進行質押擔保。2004年，全網通訊對西藏金珠的應收賬款達到3000萬元。

　　在深圳福田區(qū)法院2003年的一份民事判決書上，全網通訊和智雄電子雙雙出現在上面，從判決書的描述看，全網通訊與智雄電子應該是客戶關系，且兩家公司高層交往頻繁。

　　2003年12月30日，中科健將旗下負責對川藏地區(qū)銷售的成都科健70%股權轉讓給西藏金珠，其余30%股權轉讓給金珠南方。然而，直至2004年年底，成都科健股東變更相關法律手續(xù)尚未辦妥，沒有納入合并報表范圍。同時，成都科健也在中科健的報表中消失。

　　其后，西藏金珠成為郝建學手中的一個棋子，不斷為中科健及其關聯公司提供擔保，中科健也欠下西藏金珠巨額款項，這是一個由小到大、由慢到快的過程。

　　在西藏金珠2002年年報中，除了從全網通訊手中購買80%金珠南方股權外，只和智雄電子發(fā)生了6205萬元的資金拆借。而在2003年年報中，西藏金珠與科健實業(yè)、科健營銷、中科健、全網通訊的往來款已達到6993萬元、1000萬元、1100萬元、840萬元。

　　2003年，西藏金珠對金珠南方的擔保亦從2002年的1.60億元上升至6.04億元。進入2004年，西藏金珠與中科健及其關聯公司的業(yè)務往來更加頻繁，擔保額也隨之放大。

　　截至2004年年底，西藏金珠對中科健、科健信息、科健營銷的應收賬款分別為11743萬元、5954萬元、5787萬元，合計達2.35億元。中科健分別持有科健信息與科健營銷49%和45%股份。

　　西藏金珠的其他應收款明細還顯示，2004年增加中科健往來款1億元，增加全網通訊往來款3000萬元，應該是公告中的1.3億元其他應收賬款。

　　西藏金珠還為金珠南方提供共計6.5億元的授信額度擔保，而其中的5.7億元則被中科健和其關聯公司占用——其時，中科健危機已經凸顯。

　　同時，郝氏關聯公司卻已經通過股權質押等手段收回了對西藏金珠股權收購的初始投資：2004年6月22日，長恒實業(yè)向光大銀行南京分行申請貸款2000萬元，質押其持有的2000萬股西藏金珠法人股；2004年7月，江蘇中橋質押2700.38萬股以為其6075.24萬元所欠貨款進行質押擔保；同月，長恒實業(yè)再次質押，將其剩余的1600萬元質押于浦發(fā)銀行廣州分行，貸款2000萬元。通過三次質押，長恒實業(yè)與江蘇中橋共獲得10075萬元。當初，它們收購西藏金珠的花費是11713萬元。

　　郝建學的救贖

　　2005年3月8日，中科健公告稱，廣州海納已終止向科健集團收購中科健29.01%法人股的交易。它同日宣布，中科健高層人士變動。

　　就在去年底，郝建學精心引入廣州海納進行公司重組，亮出“新科健”的旗幟，2004年12月，郝建學辭去總裁，廣州海納董事長王海斌接任。一道辭職的還有副總裁顧凱與財務總監(jiān)黃雷。顧凱來自與郝淵源頗深的“凱地系”，而黃雷則曾任郝及其合作伙伴馬志平聯手操控的南京京合縱投資財務總監(jiān)。二人與郝建學被視為共進退關系。郝建學們退出之后，公司至關重要的財務部門接手人張紅城仍來自中科健原來班底。

　　不料到今年初，重組遭到兩枚“重磅炸彈”——5億多元的未披露擔保、應付西藏金珠貨款2.35億元及占用西藏金珠1.3億元——的迎面打擊。如果加上中科健2004年中報所披露的3.97億元擔保，擔保總額約在9億元左右，而截止到去年三季度，中科健凈資產只有2.4億元。同時，科健集團因貸款到期未如期還款，而被債權銀行向深圳市中院提出訴前財產保全申請，法院分別于2004年12月30日和2004年11月19日對科健集團所持公司的1100萬股法人股及1500萬股法人股實施了司法再凍結。

　　廣州海納顯然也意識到此時的中科健并非善地——對外擔保數額巨大，自身陷入債務危機，而更可怕的是，這可能僅是露出水面的一部分。尤其科健集團的股份被司法凍結，何時才能順利過戶還是個問題。

　　2月25日，中科健總裁王海斌請辭獲批，總裁由王棟接任。同時請辭的還有董事長侯自強，董事會選舉郝建學為董事長。僅事隔三個月之后，失去總裁位置的郝建學再次回到千瘡百孔的中科健的軸心。3月8日，海納投資正式退出重組。

　　雖然中科健仍在支撐，但外圍的不斷失陷早已使中科健岌岌可危。

　　3月9日，和光商務(資訊 行情 論壇)(000863)董事長吳力遠避天涯后，以和光商務為導火索，由和光商務、聚友網絡(資訊 行情 論壇)(000693)、海王生物(資訊 行情 論壇)(000078)、中科健等形成的11.4億元高危擔保圈開始引爆。

　　在和光商務公開的訴訟信息中，涉及到中科健二股東智雄電子因替和光商務5000萬元貸款進行擔保而成為被告，而智雄電子則被視為郝建學的關聯企業(yè)。同時，中科健與和光商務兩家還存在有著1億元的互保。

　　海王生物與中科健也有3億元的互保。從中科健公布的信息看，中科健擔保對象主要是海王集團的貸款，而提供反擔保的則是海王生物。2004年8月，海王集團有1.8億元貸款到期申請延期，仍由中科健提供追加擔保。此外，海王生物在2004年第三季報中公告為智雄電子提供的8000萬元承兌匯票擔保逾期。

　　中科健的漩渦

　　已多災多難的中科健猶如一個巨大的漩渦，把周邊能席卷的東西統統吞噬掉，郝建學身在其中也由不得自己。2004年1-9月中科健主營業(yè)務收入為15.2億元，凈虧3104.9萬元。時至今日，中科健仍未披露2004年年報，如果問題徹底披露，年報將慘不忍睹。

　　此刻中科健現金極其匱乏。2004年前三季度，其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18961.42萬元，在132995萬元流動資產中，應收賬款、其他應收款、存貨合計占92%，賬面上流動資金僅有2000多萬元。同時，短期借款卻比2003年年底勁增51%，達5億多元，中科健負債總額已達到15億元，資產負債率高達86%，已喪失向銀行融資的能力。

　　郝建學估計，維持中科健正常運作，需要的流動資金10個億左右�，F在，這對中科健來說，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中科健的高負債率由來已久，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緊張過，已經只能依靠大股東股權質押來換取銀行的貸款。

　　2004年，科健集團將所持3361萬股中科健股份全部質押給銀行，以為中科健申請綜合授信額度提供擔保。其中，1100萬股繼續(xù)質押給光大銀行深圳工業(yè)大道支行；761萬股質押給民生銀行(資訊 行情 論壇)深圳分行振業(yè)支行，質押期自2004年3月31日至2005年3月31日。剩余1500萬股隨后于2004年7月27日質押給招商銀行(資訊 行情 論壇)深圳松崗支行。

　　同時，二股東智雄電子也于2004年8月3日將其持有中科健的全部3100萬股質押給民生銀行深圳分行，但記者不清楚其原因及貸款額度。分析人士表示，智雄電子的質押貸款并未用于中科健，而是極有可能流向了郝建學旗下的公司，郝資金緊張早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在香港持有的易通控股(資訊 行情 論壇)則通過不斷的小心翼翼的小額供股來融資。2005年以來，易通控股已先后于2月16日、3月1日、4月7三次配售新股，分別以0.15港元/股配售6670萬股、0.15港元/股配售2000萬股、0.114港元/配售3550萬股，籌集資金分別為1000萬港元、300萬港元、405萬港元。三次配股均比市價有大幅折讓，達13.29%、16.67%、19.72%。

　　業(yè)績下滑和頻繁的折價配售使得易通股價一路走低，然而，郝建學是高手，他懂得市場喜歡什么。易通傳出欲投資澳門博彩業(yè)的計劃，2004年12月23日、28日，股價分別大漲40.7%、18.3%，一度達到0.51港元的高位，其后一路狂瀉。3月18日易通控股發(fā)出了有關與內地某最大移動電話分銷商合作的消息，股價得以維持，然而，事情的變化已經不是郝建學所能左右的了，至5月17日易通控股停牌前，收于0.048港元。

　　香港的官司

　　1997年5月，郝建學與中科健董事長侯自強初次見面就相見恨晚。次年4月，郝持股28%的智雄電子受讓科健集團手里中科健26.75%股權，他借此進入了董事會，并給這家隸屬于中科院的小型醫(yī)療電子設備生產企業(yè)帶來生命力。中科健掌握了制造環(huán)節(jié)之后，郝建學需要整合一條屬于自己的產業(yè)鏈，掌握上游零配件采購和下游銷售環(huán)節(jié)。他相中港股美時家具(132.HK)。

　　幾乎是和收購西藏金珠同步，郝建學在2001年6月至2002年2月間，通過買殼和將他個人公司易通新技術90%股權的注入，將該股改名易通控股，并將“殼”中原有的辦公家具業(yè)務出售。

　　易通主業(yè)是向中科健提供移動電話及電子部件，同時與三星協議獨家代理中國分銷，兩項業(yè)務收入比例分別為40%和60%，2001年、2002年及2003年向中科健及其關聯公司分別實現銷售4.99億港元、15.3億港元和6.6億港元，總資產增厚至12億港元。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易通控股和中科健的關聯交易存在“通過關聯交易轉移利潤”，但中科健在2004年三季報中解釋主營業(yè)務盈利能力發(fā)生重大變化的原因時承認，原材料主要在境外采購，致使采購成本偏高也是主要原因。

　　中科健的交易關聯方共有3家，分別為EZCOM TECHNOLOGY LTD代理進口原材料、EZZE NMOBILE INC采購手機原材料、智雄電子采購維修物料。前二者均為易通的控股子公司，為郝建學間接控制。后二者的交易金額和占同類交易金額比重都比較小，中科健和EZCOM TECHNOLOGY LTD的關聯交易金額在2004年1-6月份卻達到16374萬元，占同類交易金額比重的16%，而上年同期這一比重更是達到52%。它還代理中科健手機的出口業(yè)務，1-6月交易金額為912萬元。

　　中科健出現巨大資金黑洞后，易通控股截至2004年9月30日財報顯示，稅前凈虧損2247萬港元。2005年5月11日，易通公告：已接到香港高院傳票，公司被中國電子進出口總公司的香港公司起訴，它及附屬公司拖欠共5份今年5月簽訂的貿易信用證欠款，總金額約300.95萬美元(約合2347萬港元)。

　　而在此之前的4月，易通控股已先后被兩供貨商起訴，涉訴金額分別達9.06億日元(約合6675萬港元)、211萬美元(約合1643.62萬港元)。

　　6月16日,易通及兩家附屬公司，連同郝建學，被南洋商業(yè)銀行入稟香港高院，追討約1900萬多港元的借貸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