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效金叫屈 合并納稅不是古井創造

　　本報記者 范利祥

　　上海報道

　　合并納稅不是“古井創造”

　　“合并納稅，不是古井的創造，而是行業普遍存在的現象。”6月10日，古井集團董事長王效金在約見本報記者時說。

　　在與本報記者將近四個小時的對話中，王效金就古井貢(資訊 行情 論壇)與古井銷售公司合并納稅問題(見本報5月16日第11版《古井貢三年偷逃稅款1.5億》)進行了解釋。

　　王效金說，自1994年1月1日國家推行新稅法，開征流轉稅(增值稅和消費稅)之后，白酒企業都成立了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的銷售公司。其目的是為了避消費稅。因為按照當年頒布的《消費稅暫行條例》，消費稅是在生產環節由制造商繳納。這樣一來，“白酒生產廠商只要把產品賣給經銷商、批發商或零售商，就要繳稅，而不管經銷商賣掉還是賣不掉”，“這加重了生產制造商的負擔”。

　　王效金說，由于“在流通環節不交消費稅，制造了一個空當”。于是，瞄準了這個空當后，白酒生產商們都紛紛成立了銷售公司，“依照一定的價格，把產品賣給了自己的銷售公司，開票交消費稅”，但“銷售公司再次分貨時，就不用再交消費稅”，“在某成程度上，給企業運作留下了空當”。

　　由于生產商與銷售公司在發生業務關系時，可以調控產品價格，有的生產商“不賺錢，甚至虧損”，但對于銷售公司來說，“它肯定賺錢”，因為消費稅已經由生產商“代交”過了。

　　接下來，銷售公司“賺錢后，就與總公司(生產商)進行合并納稅(所得稅)”。“要是總部虧損，盈虧相抵，就少交了所得稅。”王效金分析。

　　王效金還表示，以往，由于所得稅是地方政府獨享稅，讓不讓企業交是地方政府的事，所以稅務機關也懶得過問。“對于古井合并納稅問題，沒有人說是個錯誤，也沒有人說不能這樣做。”

　　但2002年以后，所得稅變成了分享稅，即國家與地方各分享60%和40%后，稅務機關才開始糾正企業合并納稅的做法。

　　為此，國家稅務總局還專門發文《關于匯總合并納稅企業實行統一計算、分級管理、就地預交、集中清算所得稅問題的補充通知》，規定企業合并納稅必須得征得國家稅務總局的批準。“古井在經營中不斷地寫報告，這么多年我寫了一二十次報告。但一直沒有得到(國家稅務總局的)批準。”王效金說，這成了古井的一個心病。

　　“在我的印象中，包括新疆的白酒企業伊利特在內，國家批的只有三家。”王效金說，其他的省市的企業都寫報告，但都得不到批準，而如果古井分開納稅，對企業的影響將是巨大的，一年古井貢的稅收就增加了5000多萬，“據我個人的估算，分開納稅后古井貢的年稅率達到了53%”。

　　“普遍現象”凸現稅制之弊

　　王效金提醒記者，自1994年稅改以來，“凡是與消費稅有關的產品的企業，都有自己的銷售公司”，而不僅僅是白酒行業。

　　這些銷售公司是為了稅收籌劃，還是偷稅、避稅？至今難以下結論。本報記者隨即展開了調查。

　　一位家電企業銷售總經理私下對本報記者說，企業成立銷售公司的初衷就是為了避消費稅。“比如，在把自己的產品賣給自己的銷售公司的時候，企業開票時價格可盡可能開得低些，甚至會違規，以盡量少交消費稅。”該老總還表示，在交所得稅的時候，為了在“規避”一部分所得稅，銷售公司往往與母公司合并在一起納稅。

　　某化妝品公司財務總監對記者說：“我們廠自1990年成立以來，生意一直很紅火。但1994年推行消費稅后，對企業影響很大。為此，經人提醒，我們搞了個自己的銷售公司。”

　　“銷售公司成立后，我們就把生產的化妝品以低價銷售給銷售公司，以減少工廠的應納消費稅稅額。原來一套組合化妝品對外銷售不含稅價格為300元，產品銷售成本為100元，按稅法規定直接銷售應納消費稅90元(化妝品消費稅稅率為30%)。我們以150元的價格先銷售給下屬公司，然后再由銷售公司以300元的價格銷售給客戶，這樣我們只需繳納45元的消費稅。一年下來，我們用這種方式少繳消費稅40多萬元。”

　　安徽省國稅局一位副處長對此解釋，消費稅的納稅行為發生在生產領域(包括生產、委托加工和進口)，而非流通領域或終極消費環節(金銀首飾除外)。因而關聯企業中生產(委托加工、進口)應稅消費品的企業，如果以較低價格將應稅消費品銷售給其獨立核算的銷售部門，則可以降低消費稅的計稅依據，從而降低消費稅。而獨立核算的銷售部門，由于處在銷售環節，只繳納增值稅，不繳納消費稅，可使企業集團的整體消費稅稅負下降，但增值稅稅負不變。

　　但他同時表示，關鍵是生產商在把產品“出售”給銷售公司時，其價格有沒有違反公平交易的銷售價格。有些納稅人為了達到減輕稅負的目的，有時采取了一些有悖于稅收政策的手段進行所謂的“稅收籌劃”，由于這些所謂的“籌劃”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稅收籌劃，結果不僅是節稅不成，而且會陷入偷、逃稅款的泥潭。

　　“對于稅務部門來說，要想監控這個環節，的確很難。”這位副處長承認。“目前非常有必要修改相關的稅法。”他說。

　　“消費稅，顧名思義，是在消費的環節中，消費者購買某種物品應該繳納的稅收。你到國外買一包香煙，就會發現商店給你開的發票上，包括價格多少、消費稅多少、合計多少費用等等。但在我國，消費稅變味了。”王效金說。

　　國家稅務總局所得稅處一位工作人員說，1994年推行新稅法的時候，考慮到我國在流通環節帳目不齊全，或沒有完整的計稅基礎。所以當時國家就規定，消費稅從生產商那兒征收更方便。“目前來看，消費稅到底應該從哪個環節征收？爭議比較大。”

　　而對于合并納稅，王效金也有自己的看法。“一個公司進行合并納稅是正常現象，在國外更是司空見慣。”“站在企業的角度說，我有的地方賠錢，有的地方賺錢，一合并(納稅)，盈虧相抵，這能夠保持企業的實力。”

　　“有些企業開發新產品，可能會虧損，但有些地方會盈利。合在一起納稅，對于企業推進技術改造、新產品的開發、擴大經營規模都有好處。而我們國家可以合并納稅必須經國家稅務總局批準，但很多企業寫報告，上面批的很少。”王效金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