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

　　2009年9月15日，不復存在的雷曼再次在全球媒體的顯眼位置出現(xiàn)，這一天正是雷曼倒閉一周年的日子。

　　曾經(jīng)的華爾街第四大投行被拆分并先后由不同的收購者買下，雖然大部分前雷曼員工仍然活躍在各國資本市場上，但是綠底白字的雷曼標識已難見蹤影，從天堂摔下來的還有自稱“流著雷曼綠色血液”的前雷曼CEO理查德·福爾德，他由業(yè)內(nèi)翹楚變成了眾矢之的。

　　金融海嘯不僅改變了華爾街投行的競爭格局，也間接影響著中國投行業(yè)。一方面，以雷曼為代表的部分國際投行或自身難保，或方寸大亂，它們不得不放慢了進軍中國的步伐；另一方面，面對國際市場的風云突變，尤其是目睹曾經(jīng)被奉為“老師”的華爾街巨頭轟然倒下，中國本土券商不得不重新審視“老師”的經(jīng)驗教訓，有的趁機走到華爾街挖人才，有的甚至心生并購的念頭。

　　一種業(yè)界的觀點最近冒出了苗頭：中國市場對待外資投行的態(tài)度由過去的敬畏轉(zhuǎn)變?yōu)楝F(xiàn)在的平等對話；相反地，外資投行對待中國市場則是一如既往的熱情，成立一家“自己說了算”的合資券商是它們在華戰(zhàn)略中的重頭戲。

　　合資券商夢

　　盡管今年5月，楊志中代表野村證券表示“希望在中國成立一家合資券商”，但是如愿以償絕非易事。

　　“原雷曼中國區(qū)團隊與新東家野村證券還僅有1年的合作，尚處于磨合期，如果再增添一個中國本土券商的合作伙伴，磨合難度更大。而且這是個雙向選擇，本土券商需要時間考察野村的實力和能力，野村的歷史不能和雷曼相提并論，畢竟雷曼曾經(jīng)是全球頂尖的投行。”深圳一家大型券商的高管對本報記者表示，他認為野村的合資券商夢短期內(nèi)難以實現(xiàn)。

　　就在雷曼和野村卡殼的時候，其競爭對手們正按部就班的在中國市場布棋。

　　進入2009年，國內(nèi)合資券商又添了新丁。中德證券有限責任公司(下稱中德證券)宣布獲批成立，瑞信方正證券有限責任公司(下稱瑞信方正)則在證監(jiān)會注冊成為保薦機構(gòu)。

　　本土券商在營業(yè)部的數(shù)量和分布上占據(jù)了絕對優(yōu)勢，因此，各家合資券商在華主打“投資銀行業(yè)務牌”，正如高盛高華證券有限責任公司(下稱高盛高華)的官方介紹，投資銀行業(yè)務指提供“承銷股票、債券與可轉(zhuǎn)債等各類證券，還可提供收購兼并等財務顧問服務及其它相關服務”。

　　目前，合資券商的名單上共有七家公司，分別為中金公司、高盛高華、瑞銀證券責任有限公司(下稱瑞銀證券)、華歐國際證券有限責任公司(下稱華歐國際)、海際大和證券有限責任公司(下稱海際大和)、瑞信方正以及中德證券。由于證監(jiān)會對于外方股東持股比例有著嚴格的上限規(guī)定，這七家合資券商的外資參股比例大多在33.3%以下，僅有摩根士丹利持有中金公司34.3%股份。

　　上述券商高管指出：“對進入中國的外資投行而言，最寶貴的經(jīng)驗就是：在不能控股的條件下，一定要和本土合作伙伴簽訂私下合同對合資券商的經(jīng)營管理權(quán)進行約束。”

　　誰動了誰的奶酪

　　2007年12月底，中國證監(jiān)會發(fā)布了新修訂的《外資參股證券公司設立規(guī)則》，為外資投行與本土券商設立合資券商重新打開了大門。

　　截至2009年8月，現(xiàn)有的合資券商中除了中德證券之外，其余6家都已在證監(jiān)會注冊成為保薦機構(gòu)。

　　“成立多年的海際大和并沒有在中國市場拿到投行大項目。”上述投行主管表示，“新成立的合資券商會加劇投行大項目的競爭，但短期內(nèi)， 中信證券和中金公司在國內(nèi)市場上的支配地位難以被合資券商撼動。”

　　中信證券和中金公司仍然在2007年、2008年國內(nèi)投行大項目的競爭中持續(xù)保持市場份額的領先。

　　當然，自從瑞銀證券、高盛高華成立以來，國內(nèi)市場的爭奪日趨激烈，尤其是兩者對于中金公司的夾擊。一個典型的例子是，2007年10月，中金公司只是排在中信、瑞銀證券之后，成為中國石油回歸A股項目的一個聯(lián)合承銷商而已。

　　而在2005年之前，中金公司秉承“為國有大中型企業(yè)的體制改革、戰(zhàn)略重組和海外融資等提供多種服務”的宗旨，幾乎壟斷了大型國企的IPO業(yè)務，成為國內(nèi)投行業(yè)無可爭議的老大。

　　如果說已有14年歷史的中金公司是合資券商的鼻祖，那么瑞銀證券和高盛高華則是外方名符其實的代言者，對峙中金公司以及其他本土券商顯然是這些外來者、后來者的無奈選擇。

　　“不只是我們要向外行拜師，外行缺乏中國市場的經(jīng)驗，挖本土人才是他們立足中國的一大要素。”北京一家本土券商的投行部門董事總經(jīng)理對本報記者表示。

　　據(jù)本報記者了解，瑞銀證券的投行團隊中九成是來自中國本地，既有本土投行的前工作人員，也有會計師事務所等其他行業(yè)的中國人士。

　　同時，這些外來者、后來者之間也不可避免互相廝殺。例如雷曼倒閉數(shù)天后，雷曼亞洲投行部門的自然資源小組以團隊形式集體跳槽至瑞銀，曾經(jīng)被摩根士丹利委任為中金公司CEO的依琳若詩如今被摩根大通任命為摩根大通(中國)證券的副主席。

　　隨著中國市場和公司的成熟，以中信證券和中金公司為代表的券商也在尋求實力上與國際投行的平等，“雖然中信證券與貝爾斯登的合作未果，但是這是一個好的趨勢，要想在美國開展業(yè)務、成為跨國投行收購一家當?shù)毓�司是最快捷方便的舉措，當然風險也是存在的。”上述合資券商的投行主管認為。

　　自2007年次貸危機爆發(fā)以來，中金公司也積極出手，不過獵物不是海外公司而是那些公司中的員工。“投行本來就是靠人才支撐的企業(yè)。買一家海外投行需要面臨的一個不確定性是——如何留住原來的那些骨干員工。”上述深圳券商高管認為，“如果能夠吸納到海外投行的骨干員工，這已達到直接購買該家投行的部分效果。”

　　全球范圍都已經(jīng)達成共識：無論中國經(jīng)濟還是中國資本市場都將是最具潛力和吸引力的。如此一來，逐鹿中國市場是每個跨國金融機構(gòu)不可或缺的戰(zhàn)略，蛋糕雖大并不代表每位來賓都能吃得飽。

　　“隨著上交所國際板提上議程，合資券商在中國有了更大的空間，這是本土券商面臨的新挑戰(zhàn)。”上述北京券商的投行人士指出，另外合資券商還可能在熟悉中國市場之后改變“大項目”的戰(zhàn)略，這樣對我們的競爭壓力更大。

　　的確，瑞銀證券就曾現(xiàn)身于此次創(chuàng)業(yè)板的首日項目申報隊伍中。

　　中國合資券商的14年歷史，側(cè)面反映了中國資本市場的蓬勃生機，見證了日益豐富日益活躍日益完善的市場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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