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期間集體性行為失常使全球股市振蕩加劇

　　程實

　　鮑爾森的升遷似乎激活了高盛集團的幽默細胞。在世界杯大幕徐徐拉開之時，這個聲名卓著的金融巨頭放出了一個名為《世界杯經濟學2006》(The World Cup and Economics 2006)的研究報告，別具匠心地忽悠了一把球迷。

　　這份報告，不過是在用他們高超的數理統計模型預測世界杯的比賽結果，但作為經濟學人，我們更關心的是世界杯的經濟影響，這其實是個標準的經濟學命題。比起對主辦國收支核算、旅游、零售、傳媒等行業的商機挖掘，人們似乎更不能忽視世界杯對股市的影響。

　　其實，足球勝負、世界杯歸屬對股市走向的短期和長期影響，國際金融學從上世紀90年代就開始了深入研究，并在建立數學模型和實證中，運用了最新的一些基礎理論工具，得出了許多發人深思的經驗性結論。

　　如今，全球股市大幅振蕩、2006年世界杯開賽——這兩件事再次準時地湊到了一起，人們對于世界杯和股市的關系會不會有更深的理解？至少，我們可以看到其中的三條相關因素。

　　集體行為必有結果

　　世界杯期間，集體性的行為失常，會導致全球股市振蕩加劇。

　　這個結論推導于行為金融學。作為經濟學理論的重要創新，行為金融學在上世紀70到80年代才步入成熟，而在1990年就被用于分析足球與股市的關聯。Krueger和Kennedy——兩位近乎頑皮的經濟學家，創造了聞名遐邇的“超級碗理論”(The Super Bowl Theory)，該理論認為，美國股市的漲跌與美式足球“超級碗”比賽的歸屬高度相關。令人瞠目的是，以此貌似荒唐的理論預測1967到1988年間22次賽事中的股市，成功者居然高達20次。

　　行為金融學實際是心理學和經濟學的混血兒，該理論創始人丹尼爾·卡納曼(Daniel Kahneman)雖獲200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但從嚴格意義上講，他更像一位心理學家。這一學說，強調了心理效應對市場參與者行為的作用。他認為，心理波動受“動物本能”控制，情緒好壞可能導致不同的行為選擇，所以市場主體的行為是“非理性”的，這有悖于傳統經濟學“完全理性”的假定。

　　毋庸置疑，作為多數人的心頭所愛和國家榮譽的象征，世界杯的勝負對市場主體的心理必然存在或明或暗的影響。一系列研究表明，比賽勝利會讓市場主體變得更加偏好風險。由于心情愉快，一方面，他們會在樂觀情緒中減少對特定風險的敏感程度；另一方面，他們容易接受某些低收益的投資組合。反之，則會引發過度的風險考量。

　　有鑒于此，32個國家隊在世界杯上輸贏較量，勢必會透過行為金融學渠道增加股市的整體波動。

　　并非暫時效應

　　世界杯表現可能會給各國股市長期發展帶來潛在影響。支撐這一判斷的理論屬于傳統經濟學范疇。

　　研究表明，一國在世界杯上的表現，會較長時間地影響該國經濟增長。一般而言，足球的搶眼表現會提振國民士氣，進而在某種程度上提升一國的勞動生產率，給經濟增長源源不斷地輸送助力。股市作為一國經濟的“晴雨表”，自然會與上述作用發生某種程度的聯系。也就是說，一國股市的長期走勢，某種程度上與足球成績呈“正相關”效應。

　　但是，這畢竟是些間接因素，所以相對次要。比如，2002到2006年間，在世界杯上折戟小組賽的阿根廷，其股市飆升了418.17%；贏得冠軍的巴西，股市漲幅不過242.97%；亞軍德國更只有可憐的34.69%。

　　不過也有相反的情況。1998年，法國舉辦世界杯獲得直接經濟利益約為80億法郎，并創造了27.5萬個就業機會，當年GDP增長率達3%，是法國進入90年代后增長最快的一年，巴黎股市的市值也因此比上一年提高了45%。

　　對于歐洲其他一些聯賽商業化運營非常成熟的國家，影響較為直接。原因是，很多大牌球隊都是上市公司，像英國國內就有26支球隊進入股市。在這些國家，不僅球隊表現會給股市帶來影響，就連球星的個人狀態也會給球隊股價施以重要作用。如果魯尼因傷淪為英格蘭罪人，那曼聯的股價勢必大跌，整個英國股市說不定都會因此陰霾一片。

　　對中國的意義

　　最近中國有統計說，世界杯期間，上班族有近10%的人甚至寧愿曠工或辭職以解看球之癮；有近30%的企業擔心員工熬夜看球。

　　其實研究顯示，世界杯的疲勞效應可能會放大股市短期交易風險。在國際上，世界杯報道經常會涉及一個話題，世界杯比賽期間，由于關注點集體轉移，結果帶來了股市的相對冷淡。

　　德國國家開發銀行、德國復興信貸銀行近日宣布，其融資團隊將堅決從市場撤出，普通交易者更是會由于賞球疲勞而怠于投資管理。這種警惕性放松，會帶來相應的監管難題，投機勢力很可能乘虛而入，無形中放大市場風險。

　　此次應以亞洲為甚。因為在德國比賽，亞洲人欣賞現場直播大多是深夜或凌晨，這無形中給日間股市交易帶來了比歐美更為嚴重的疲勞。所以，對亞洲新興市場而言，世界杯帶來的短期交易風險更加不容小視。

　　最近一段時期，新興市場資本外流跡象明顯，中國周邊股市幾乎無一例外地上演著單邊下跌行情，而世界杯的此時開賽，或許將進一步放大市場風險。中國對此應有足夠的警覺。

　　遺憾的是，在我們敲定這篇分析文章之后三天，中國股市開始了高位振蕩調整。也許有人懷疑，中國股市的下跌真和世界杯開賽有關系？我們不敢妄言，但值得注意的是，這波股市行情畢竟與外資的大舉進入密切相關，如果他們不愿意在世界杯期間投資

　　大多數人難以接觸的經濟學研究，往往會出人意料地給市場以啟示和警醒，而世界杯與股市的關系也遠比我們過去的想象更為復雜，薩繆爾森用“熱切的心情，冷靜的頭腦”為經濟學教科書命題，真是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