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蓄存款分流資金的流向及其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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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新華

　　儲蓄存款分流資金流向

　　2004年1～8月，投資、消費保持較快的增長速度，說明儲蓄存款分流的資金較大部分進入了實際投資領域，并且拉動了消費需求的增長，這與1999年儲蓄存款的大幅度分流形成 鮮明對照。1999年，儲蓄存款余額的同比增速由年初的19.2%下降到11月末的11.8%，而固定資產投資的同比增速由年初的23.5%下降到11月末的6.8%；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速先降后升，但變動幅度不大，同比增速的平均值為6.8%，儲蓄存款大量流入股市。由此可見，這次儲蓄存款分流對經濟的影響要比1999年的儲蓄存款分流更為有利。這次儲蓄存款只要分流適度，將會促使經濟增長步入良性循環。

　　儲蓄存款分流后，投資保持較高的增長速度。2004年1～8月，固定資產投資在宏觀調控的大環境下雖有下降的趨勢，但一直保持在較高的增長速度上。扣除生產資料價格上漲因素的影響，固定資產投資的最低增長速度仍達29.2%，前8個月的平均增長速度為40.1%。固定資產投資中的居民投資部分以房地產投資為主。伴隨儲蓄存款的分流，住宅房地產開發投資雖有下降趨勢，但仍保持較快的增長速度，1～8月的住宅房地產開發投資的平均增長速度為31.2%。儲蓄分流資金進入實際投資領域，將有利于經濟的良性增長。

　　儲蓄存款分流拉動了消費需求的增長。2004年以來，社會消費品零售額增長呈現逐月加快的走勢，1～7月，增速最高為5月份的17.8%，為1998年來的最高水平，最低增速為2月份的9.2%。前7個月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為2.9萬億元，同比增長12.8%，剔除價格因素的影響，增幅較上年同期高4.5個百分點。由此可見，儲蓄存款分流有力地拉動了消費需求的增長，增強了經濟的活力。

　　居民手持現金增勢平穩，對儲蓄分流影響不大。2004年1～8月，居民手持現金余額同比增長有增有降，變動幅度不大，同比增長速度的平均值為11.1%，比上年同期13%的增長幅度有所下降。居民手持現金的下降趨勢主要源于兩方面：一方面，由于金融系統的支付結算水平的提高，居民考慮資金運用的安全性和便利性減少了現金交易的比重；另一方面，銀行信用卡的普及和廣泛應用使得居民手持現金大幅減少。由此可見，居民手持現金的變動對儲蓄存款的分流影響并不大。

　　證券市場行情變化引起儲蓄存款部分分流。今年年初以來，居民投資渠道有所增加。上半年特別是前4個月股票市場活躍，債券發行利率明顯高于上年同期和目前銀行存款實際利率水平，吸引了居民提現購買。比較收益之間的差異，造成基金、國債、股票及保險融資增加，分流了部分居民存款。

　　外匯儲蓄呈現持續的負增長態勢，居民儲蓄分流并未將儲蓄存款轉換為外匯資產。2003年以來，由于人民幣升值的預期以及本外幣利差的擴大，企業和居民在銀行的結售匯量增加，居民外匯儲蓄存款于2003年8月開始出現負增長，并且這種負增長的趨勢不斷加強。到今年6月，其同比增速為-12.1%，為近幾年來的最低增長幅度。7、8月份由于美元升息以及人民幣升值預期減弱，外匯儲蓄增幅下降的趨勢稍有減弱，但仍保持較高負增長，其同比增速分別為-9.2%、-7.6%。外匯儲蓄的負增長表明居民儲蓄存款的分流并未將儲蓄存款轉換為外匯資產。

　　儲蓄存款變動未來趨勢判斷

　　當前儲蓄存款增勢減緩的趨勢主要是由于物價持續走高，居民儲蓄存款出現實際負利率等原因造成的。另外，居民投資渠道的變化也對儲蓄分流起到了一定作用。居民投資渠道的變化是短期因素，其對儲蓄存款變動的未來趨勢影響不會太大。事實上，基金熱銷、憑證式國債的發行以及股市活躍主要集中在2004年1～4月份，居民在4月份以后投資于基金、國債和股票的資金呈同比下降趨勢。因而，儲蓄存款變動的未來趨勢主要取決于未來物價的走勢以及儲蓄存款利率的變動。如果國家宏觀調控的政策效應逐步顯現，經濟過熱的趨勢得到及時遏制，物價回落，居民對未來形勢的預期有所改善，則儲蓄增勢減緩的趨勢在保持一段時間的慣性后將會止落回升。倘若物價繼續攀升，儲蓄存款實際利率繼續為負，則儲蓄存款變動的未來趨勢還有待進一步觀察。

　　基于如下考慮，我們認為前一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其一，我國正處于經濟體制轉軌和經濟結構調整時期,就業矛盾及與之相關的社會保障體制改革是社會面臨的難題。為應對改革帶來的不確定性,許多居民都在進行預防性儲蓄。其二,我國居民儲蓄相當程度上表現為積累性儲蓄,這種性質的儲蓄對存款實際利率變化不夠敏感。隨著消費升級,住房、汽車、教育等消費逐漸成為居民消費的主力。但在人均收入水平較低的情況下,買房、買車、子女上學等都需要儲蓄積累做后盾。其三,我國居民儲蓄除了具有安全性外,還具有投資價值,這也是居民的一項理財手段。從居民踴躍認購國債可看出,大多數居民對相對安全、利息收入高于銀行儲蓄存款的投資工具存在巨大的需求。但目前,我國可供選擇替代銀行存款的金融產品有限。而股票市場風險很大,很難對防高風險的儲蓄進行分流。而據人民銀行第三季度全國城鎮居民儲蓄問卷調查顯示，受股票不景氣影響，城鎮居民投資股票、基金的熱情減弱，儲蓄意愿又有所回升，儲蓄目的仍舊保持穩定。

　　儲蓄分流對經濟、金融的影響及政策建議

　　2004年1～8月儲蓄存款分流促進了投資增長，拉動了消費需求，總體來說對經濟的良性增長是較為有利的。但過快的儲蓄分流，將對經濟增長產生一些負面影響。

　　儲蓄是建設資金的來源，高儲蓄能夠為經濟長期快速發展提供堅實基礎，是公眾對社會經濟穩定、金融健康具有信心的表現。在目前物價持續上漲的形勢下，如果儲蓄分流過快，將會增強居民對未來通脹的預期，損傷其對經濟、金融健康發展的信心，從而使未來宏觀經濟走勢充滿變數。

　　目前，我國商業銀行的實際經營幾乎仍舊在按“以存定貸”的模式操作，“以資定貸”的國際經營模式還處于逐步推進階段。受到緊縮銀根的宏觀調控政策沖擊的銀行，為了保持與其他銀行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往往會更加絞盡腦汁地吸儲。而目前的儲蓄存款增勢減緩讓商業銀行打響了多年未出現的攬儲大戰。各商業銀行為了讓營銷人員多拉存款，吸儲金額與工資、獎金等的掛鉤十分緊密。吸儲大戰不僅擾亂存款秩序，也必然帶來銀行成本的抬高，給商業銀行的貸款運作帶來困難，而且還有可能造成今后一個時期的信貸風險高企。

　　由于儲蓄分流，商業銀行放貸更為謹慎。在銀行信貸投放減少的情況下，民間借貸則會日趨活躍。民間借貸作為正規金融的一種有益補充，有利于幫助中小企業渡過融資難關，實現經濟平穩增長。但民間借貸活動也會對金融市場帶來一些負面影響。例如，民間借貸利率走高，使部分逐利的資金脫離銀行體系，加大了銀行體系組織存款的難度，這樣反過來又減少了銀行存款來源，形成信貸投放和存款吸收雙緊的局面。另外，一些金融“三亂”現象也會趁機沉渣泛起。

　　一般來說，在正常情況下，儲蓄分流，銀行儲蓄存款增加額會相對下降，但是由于企業從股市、債市獲得資金增加，企業存款會相應增加，銀行資金來源總體不會減少，因而貸款仍會穩定增加。反映到貨幣供應量統計上，M2增幅比較平穩，M1增速會加快，從而使貨幣流動性增強。然而，2004年1～8月出現的情況是，儲蓄存款增幅連續下降，企業存款下降，M1、M2增幅下降，貨幣流動性保持平穩。這表明，儲蓄分流后的資金走向并未出現我們預期的情況。儲蓄分流的資金中有一部分駐留在證券市場而未進入實際投資領域。這將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社會資金配置的金融效率。

　　為了減輕儲蓄存款分流過快對經濟、金融的負面影響，我們建議采取如下政策措施：其一，加快利率市場化改革，繼續擴大商業銀行存、貸款利率的浮動空間以吸引居民儲蓄存款適度回流；其二，繼續深化證券市場發行制度改革，盡可能讓駐留在證券市場的資金進入實際投資領域；其三，加快商業銀行中間業務創新步伐，提升中間業務的盈利能力，盡快改變商業銀行經營過度依賴存貸利差的局面。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銀行調查統計司

　　(責任編輯 趙雪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