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摩18億港元精明債券疑重演雷曼迷債危機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朱寶
近日，香港“精明債券”引發包括監管機構和投資者的極大關注，有跡象顯示，這些所謂的精明債券很有可能重演雷曼迷你債券危機，令眾多投資者損失慘重，甚至虧掉全部本金！
究竟何為“精明債券”？ 現狀如何？
香港一位專業人士告訴記者，從精明債券系列1來看，它是一種抵押債券，但與準時收息、到期收回本金的傳統債券不同，這些債券掛鉤的是指定公司的信貸狀況，或發行人購買的指定證券狀況，并與遠期對手的信貸狀況密切相聯。其中，有很多系列是與歐洲公司掛鉤，而部分歐洲公司正面臨嚴重的信貸問題，比如通用、克萊斯勒等汽車“困難戶”，這使債券價格大幅下跌，投資者本金堪憂。
這些香港精明債券均由Victoria Peak International Finance Limited（下稱“Victoria Peak”）發行，由摩根士丹利擔任安排人。
6月 1日，香港銀行公會表示，將盡可能了解精明債券系列產品，并留意事態的發展以及牽連性。同時，香港金管局已要求精明債券的分銷銀行與投資者聯系，提醒他們關注發行人發出的最新價格資料，并妥善地處理客戶投訴，目前該局已收到逾400宗投訴。據外電報道，香港的精明債券有18億港元通過銀行分銷，涉及8300多名投資者。
雷曼迷你債危機言猶在耳，一場風險可能正在積蓄。
高利誘惑
上述專業人士告訴記者，投資者投資這些債券的原因可能很多。
“首先，投資者以為這是普通債券，到期能收回本金，還能按時收息，對這種非傳統債券的理解錯誤。其次，銷售債券的人由于利益驅動，可能沒有向投資者講明其性質、原理和風險、收益等；還有就是投資者自己被高利率誘惑，或者對掛鉤公司與遠期對手非常信任，認為不可能出現問題，就像有些迷你債銷售人員說，雷曼不會出問題，投資者相信了，但誰能保證自己永遠屹立不倒？
的確。以精明證券系列1為例， 2004年9月30日發行，一共發行了A、B、C與D四組，其中A組與C組債券利息為固定，年利率分別為3.90厘與3.70厘，但B組債券與D組債券卻是浮動利息，其中B組債券第一年、第二年年利率為4.25厘，第三年為4.50厘,而至第五年時，年利率則升至6.00厘。D組類似，第一年為4.00厘，至第五年時，升至5.75厘。A組與B組每份債券的債券面額為5000美元，而C組及D組債券面額為40000港元。
做個簡單計算，如果投資1000萬港元A組債券，一年利息在39萬港元，5年共收息195萬港元，但如果投資1000萬于B組，五年共收息240萬港元。相比之下，恒生銀行目前提供的5年期定期存款0.6%，存款1000萬港元5年僅收息30萬港元！
投資收益高下立現。
問題是，“高利息收入的同時，也存在高風險——你不知道金融海嘯到來，也不知道你所購買的債券掛鉤的公司會否在金融海嘯中倒掉。你也不知道該債券的遠期對手是否堅挺�！鄙鲜鰧I人士稱。
以系列1債券來看，掛鉤的是和記黃埔及其繼任人的信貸狀況，而發行人發行債券所得資金，將用以購買指定證券，比如資產支持證券或結構性、抵押債項等資產，而系列1的表現也間接與這些指定證券相關。
“投資者通過購買該債券，收取利息，同時也承擔掛鉤公司與遠期對手的信貸風險。掛鉤公司的信貸風險包括公司破產、未能償債與債務重組等。另外，視發行人與遠期對手簽訂的遠期協議而定，遠期對手本身的信用狀況也是可能的參考因素之一。也就是說，最好的狀況下，投資者可能準時收取利息，并在債券到期時收回全部本金�！鄙鲜鰧I人士告訴記者。
正如他所說，一些債券目前狀況堪憂。
據摩根士丹利去年10月8日發出的通知，精明債券10、11、12系列，因雷曼破產，需要提早贖回。而按當時的市場價格，預期投資者將損失全部投資本金，隨后債券也將停止計息。
近期摩根士丹利提供的債券歷史價格顯示，有些精明債券價格已不足面值的10%，有的則接近于面值的60%。5月29日，指示價格顯示，精明債券系列1的價格，A組已經下降到面值的67.78%，B組下降到67.81%，C組為67.87%，而D組為67.99%。
債券報價是由摩根士丹利向精明債券的分銷機構提供。摩根士丹利表示，他們提供的報價僅是指示性的，并非最終落實價格。而其并無義務就精明債券或指定證券提供資料，但由于目前出現前所未有的市場情況，摩根士丹利認為提供指示性價格可能有幫助，但他們無任何更新義務。此外，摩根士丹利也明確表示，發行債券的目的并非為了自身籌資。
實際上，債券指示價能達到面值的60%已經算很不錯了。5月29日，精明債券系列9指示性價格顯示，A組為8.99%，B組為8.97%，原因是該系列掛鉤公司Tribune Company已經出現信貸問題。
而系列5掛鉤的是房利美，目前該系列指示性價格顯示，A組債券價格已經下跌到23.96%、B組為23.78%，C組為23.83%，D組為23.84%。
“這些都并不代表債券到期時的價格，而是目前由市場狀況、掛鉤公司的信貸狀況，或遠期對手等多種因素厘定的當時市場價格，這些價格是沒有變現的，它可能高于或者低于到期贖回的價格�！鄙鲜鰧I人士稱。
2日，本報記者分別致電精明債券1系列分銷商之一的工銀亞洲與上海商業銀行，他們均以本報記者未在其銀行開設戶口為由拒絕透露其所分銷的各系列精明債券價格。
沒有擔保的債券
對于精明債券投資的風險，發行人其實已做了足夠多的提示。
比如，關于投資回報系列1章程寫明，如果發生公司信貸事件，債券贖回金額可能遠低于債券的本金�！皞臏释顿Y者須征詢本身的法律、稅務、會計或其他專業顧問，以決定投資該債券是否合理�！卑l行人稱。
除此之外，發行人還明確了債券銷售的責任。發行人強調，分銷商在向準投資者作出與債券有關的推薦意見時，須確保對該名準投資者的合適程度確實合理，并須確保該名準投資者明白投資債券的性質及風險。
“債券發行后，投資者可以轉讓債券，但投資者必須知道他們能夠把投資變現的情況可能有限，市場未必有關于債券的市場莊家安排。債券不會在任何交易所上市，任何買賣均屬場外交易，投資者也不會受到專為賠償上市證券中介人過失所成立的投資者賠償基金保障。“章程顯示，“該等債券不會成為掉期對手或掉期擔保人的債項，也不會由掉期對手或掉期擔保人擔保。債券也并非遠期對手或掉期擔保人責任，也不會獲得遠期對手或掉期擔保人提供擔保。”
一位香港國際律師行律師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僅精明債券1系列的發行章程與計劃章程（中文版本）就分別長達293頁與66頁，更不用說加上附錄等，讀一遍就會花去很長時間，加上法律術語生澀難懂，話中套話，普通市民閱讀理解章程都十分賣力，更何況完全了解債券。
“債券系列1的管轄法律為英國法律，與香港方面又并非完全相同。”該律師補充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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