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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光裕事件的特殊性是顯而易見的。媒體緊追不舍,公安守口如瓶,但聞首富出事,不辨事實真偽。不管結局如何,這一事件對整個中國商界、企業界、投資界都將有著深刻的啟發和警示。
關于黃光裕,爭議一直不斷。一方面,他有相當的商業才能,他創辦的國美對現代流通業有很大貢獻。他的不少商業經營理念,比如“無論外部環境好與不好,企業都要把它轉化為機遇”(旺季搞促銷,淡季抓管理),“在流通業,管理信息比一切都重要”,“小企業不懂快速周轉等于不會做生意,大企業不懂風險防范等于不會做生意”,“連鎖的關鍵在于開10個店的時候就要找到開100個店的規律”,等等,在商界都有一定影響。但另一方面,對他“霸氣勝過王道”、“商人色彩重過企業家精神”等方面的質疑也縈繞不散。此次受到拘查,雖然目前還是“無語的結局”,但媒體普遍認為,黃光裕出事并非空穴來風,而一定存在“罪”或“過”的問題。
黃光裕與國美前途如何,純從邏輯看,是四種組合:第一,都沒問題;第二,都出問題;第三,黃出問題,國美沒問題;第四,黃無問題,國美有問題。明眼人一望即知,一四兩種都是不成立的。因此,要么黃光裕和國美雙輸,要么黃輸(只是輸的程度不同)而國美繼續存在與發展。
從國美的利益相關者的角度看,無論供應商、金融機構、30萬員工、地方政府還是消費者,恐怕沒有誰愿意看到國美倒下。目前各家廠商向國美示好,就是一個證明。其中的要害,固然是由于國美的規模和地位,更重要的則是,國美——也包括蘇寧——已經成為“中國制造”供應鏈上的關鍵所在。說它們是“鏈主”或有夸張,但說它們“舉足輕重”則是事實。假如國美倒下,在整個供應鏈上,將沒有贏家。近來各級政府都在大力救市、關心企業,在此背景下,通過網絡和群發短信,一直有一種聲音希望國美倒下,如果不是出于惡意,只可能是對中國市場經濟條件下,國美、蘇寧這類流通企業價值及其帶動效應的低估。
黃光裕出事了,法本無情;國美卻非他個人的私物,乃是“關系萬千重”的一家企業。只要冷靜客觀分析,就不難明白,這中間的區別。
在中國市場化的進程中,一個樸素的觀察是,造財富易,造好企業難,造懂得創新同時對社會負責的企業家精神更難。新興市場釋放出了巨大的市場機會,轉型經濟又帶來了許多急功近利的投機誘惑,這使得財富總是來得超乎想象,也使得富豪們沒有從根本上建立起真正的“企業家信仰”。企業家信仰和金錢無關,和首富無關,而和從商業角度造福社會的信念有關。思考信仰問題,實踐“人之所仰”,也許并不能決定他們一輩子賺錢的多少,但可以決定他們一生能走多遠。黃光裕事件引發的中國富豪群體的反思,現在只是開始。
而國美,不可避免會被它最初的締造者的教訓波及,但無論從哪個角度,它都不應該是犧牲。國美屬于中國,以及中國的流通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