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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鐵腕統治和卓越業績著稱的格林伯格下課，AIG曾經的最寶貴財富有可能成為丑聞之后危機攻關的犧牲品。
文/程實
無畏的創新、鐵腕的統治、睿智的頭腦和健康的體魄，漢克·格林伯格(Hank Greenb
erg)作為這些優良品質的完美綜合，曾經被業內一致公認為是世界第一大保險公司美國國際集團(AIG)不可或缺的終生領袖，以至于分析家們經常會說：“沒有漢林伯格的AIG不可想象。”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保險業本就是經營“可能性”的行業，不可思議的小概率事件終歸是有發生的可能。2005年3月14日，79歲的格林伯格宣布辭職，AIG輝煌一時的“格林伯格時代”嘎然而止，50歲的首席營運官兼副董事長馬丁·沙利文(Martin Sullivan)作為繼任者將帶領AIG踏上新的征程。應該說，格林伯格的辭職在華爾街看來更具有象征性意義，他雖然給后人留下了令人艷羨的龐大市場份額和經驗豐富的專業保險團隊，但也帶走了AIG曾經絢麗的光環。
丑聞不斷
毫不夸張地說，正是格林伯格畢生的奮斗創造了AIG從默默無聞到叱咤風云的“美國神話”。自1967年格林伯格代替公司創始人斯塔爾成為AIG首席執行官以來，AIG憑借著創新和努力從一個只經營財產損失、意外傷亡保險和少量亞洲壽險的美國小公司，逐步發展為在130個國家雇用了92000名員工、總市值高達1660億美元的世界第三大跨國金融集團。在格林伯格領導下，AIG創新源源不斷，因特網身份被竊險、劫機險、海上油田保險和黑客保險等新險種層出不窮，這些創新在格林伯格的運營下也迅速轉化成了高額盈利，過去10年中AIG有8年純收入增幅超過15%，2004年凈利潤高達111億美元，增長19%。
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格林伯格在創造輝煌的同時也累積了許多潛在風險。其實雖然年近八旬，格林伯格的身體狀況還是完全可以勝任工作的，他辭職的直接原因是AIG近來的丑聞不斷，正如分析家所說：“格林伯格，這個AIG曾經最寶貴的財富如今正悄然無聲地變成一個危險”。
過去的一年對美國保險業來說是時日艱難的一年，對AIG這個業界龍頭來說更是如此，監管者逐漸將調查矛頭指向了保險交易。作為紐約州總檢察長斯皮策(Eliot Spitzer)正在進行的一項調查的一部分，兩名AIG高管被指控涉嫌在去年11月與保險經紀人串謀以非法手段開展保險業務，而上個月又有兩名高管被卷入其中，這一丑聞讓AIG股票一路狂跌。
而且，去年11月，AIG還向美國證交會(SEC)和司法部支付了1.26億美元罰款，罪名是涉嫌幫助包括PNC銀行和Brightpoint移 動電話分銷商在內的三家客戶假造盈利。此外，格林伯格也涉嫌在2001年AIG完成對American General公司的并購之后，以股權賄賂的方式對紐約證交所管理層施加影響，以助其股價上漲。
更糟糕的是，AIG目前正受到紐約州總檢察長斯皮策、聯邦檢察官和美國證交會的聯合調查，原因是其涉嫌非法利用金融再保險的手段虛報收入。聯合調查的重心是2000年和2001年AIG與Warren Buffett’s Berkshire Hathaway公司旗下的通用再保險公司(General Re)可能發生的不正當交易。這一消息不可避免地讓AIG股票加速走熊。
作為AIG的掌舵人，格林伯格自然對公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丑聞難辭其咎，而且更為不利的是，有“鐵腕”之稱的格林伯格在面對監管者時依舊保持了其與生俱來的好斗個性，這種略顯“不識時務”的作風顯然對于AIG渡過難關來說是有害無益的。因此，諸多丑聞之下，格林伯格的辭職也在情理之中。
舍車保帥
但必須承認的是，格林伯格作為公司元老本意是不甘心就此辭職的。從他拒絕指定繼任者的事實來看，他并不認為有人比他自己更適合、更有能力領導AIG，他的兩個兒子似乎也有這一共識，都選擇了離開AIG高管位置，轉投其他業內公司。因此，格林伯格的辭職是在董事會壓力之下被動的選擇。
平心而論，相比格林伯格創造的輝煌業績，些許丑聞的確有點微不足道，但AIG董事會選擇放棄格林伯格的領導地位卻是有著“舍車保帥”的深遠含義，正如3月15日董事會聲明中所言：“我們認為現在更換領導者是基于AIG全體股東、客戶和雇員最高利益的必然選擇”。
作為經營保險業的金融公司，AIG的生命線就在于“信用”，而丑聞嚴重破壞了AIG過去苦心塑造的良好形象。一直以來，AIG的營銷策略總是偏重于以高信用等級將自己同業界同行區分開來，“AAA”的最高評級也造就了AIG門庭若市的業務繁榮。但3月15日，菲奇就降低了AIG母公司的信用等級，標準普爾和穆迪也發出了降級警告。雖然格林伯格辭職是個導火索，但關鍵因素還是公司丑聞。
而且，市場將注意力集中于格林伯格的辭職對AIG來說是件好事，如果公眾預期將丑聞和格林伯格聯系在一起，那么格林伯格個人的離去自然也就減輕了市場對AIG整體的懷疑。
其實，這種顧全大局的做法屢見不鮮，2002年美國爆出最大的公司丑聞，世通公司(WorldCom)的伯納德·埃貝斯(Bernie Ebbers)黯然辭職，在獲得破產保護之后，脫胎換骨的MCI公司又重新獲得了發展的契機。
牢獄之災？
但無奈的是，“舍車保帥”是一個悲情選擇，格林伯格可能因此付出昂貴代價。在當年世通丑聞曝光后一個月，美國國會就提前通過了《2002薩班斯·奧克斯利法》等一系列加強企業監督的法案，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項內容就是，企業管理者必須對財務報告的準確性擔負法律責任，不能以“不知情”為由推卸責任。
就在格林伯格宣布辭職的第二天，即3月15日，世界通信前總裁埃貝斯就被陪審團最終認定九大罪名全部成立，包括一項共謀證券欺詐、一項證券欺詐和七項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提供虛假信息。紐約聯邦法院將于6月13日正式宣判，給出具體量刑裁決，“電信牛仔”埃貝斯可能面臨長達85年的監禁。
從埃貝斯的前車之鑒不難看出，雖然丑聞公司由于總裁辭職被轉移了公眾注意力而獲得了新生的機會，但總裁個人在承擔了受害者的絕大部分仇恨之后總是難得善終。而且司法界對于這種“擒賊擒王、聲張正義”的做法也是高度重視，為了逮住埃貝斯這條大魚，美國檢察機關用了將近三年的時間調查取證，法庭用了六個月的時間進行聽證，陪審團則用了八天的時間決定埃貝斯的未來。在認定全部罪名成立后，美國司法部長阿爾韋托.岡薩雷斯也是不無興奮地表示：“今天的裁決是我們司法系統的一大勝利。”
因此，在這樣的輿論壓力和司法環境之下，格林伯格很可能成為AIG渡過信任危機的犧牲品，不遠的將來，也許等待他的也是無盡的牢獄之災。唯一讓他聊以自慰的是，他的就職和辭職對于AIG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作者為復旦大學國際金融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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