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頗老矣 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光環還能持續多久

　　過去的四年里，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自認為替美國挑起了財政責任的大梁。四年過去了，人們卻漸漸開始懷疑，正是格林斯潘引入的政策機制，導致美國財政出現危機。

　　上周，在美國參議院聽證會上，有議員質問格林斯潘，認為他在2001年提出的財政建

　　議背離現實，使美國現行財政預算陷入困境。對此格林斯潘答復說，“事實證明，我們都錯了。”

　　確實是“我們”都錯了嗎？非也。

　　四年前，格林斯潘曾預測，未來美國經濟會出現巨額財政盈余。當時溫和派和自由人士就警告說，這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并不大。四年后的今天，事實證明出錯的是格林斯潘。

　　事實上，飛漲的證券市場讓美國的稅收收入“顯得”甚為豐厚，而現實的財政支出卻比布什總統在預算中假定的高出很多。這些因素導致目前的財政預算沒有給諸如戰爭這樣突發事件預留足夠的空間；另外，布什減稅計劃的支出也被大大低估了。

　　在美國很有影響力的研究機構“預算和政策優先中心”(CenteronBudgetandPolicyPriorities)2001年曾發出警告，布什減稅的預計成本“超出了現實可能出現的財政盈余”。《新共和》(TheNewRepublic)雜志在封面上刊登了《紐約時報》專欄作家PaulKrugman的一篇評論稱，“實際上，布什政府完全有能力為減稅計劃埋單。所謂預測的差錯并非偶然，而是經過精心策劃，用以欺騙民眾的手段。”美國參議院多數派領袖、美國南達科他州民主黨參議員托馬斯.達斯勒表示：“民主黨人認為，預算只是預測，隨時都有變數。”

　　另外，格林斯潘“永久性減稅”建議的邏輯比財政預測更離譜。格林斯潘認為，如果國會不批準減稅政策，財政盈余要么被無謂地消耗掉，要么被用于抵償國債。其結果就是民眾所持的國庫券有一天將全部被國家回購。到時候，政府將不得不制定大規模的減稅計劃，或買下全部股票。減稅將導致經濟增長過快，通貨膨脹加劇。因此，為了防止美國政府買進全部私營企業，必須立即實施減稅計劃。此番邏輯幾乎會讓人發瘋。但是請相信，這絕對忠實格林斯潘的原意。

　　我們是否可以藉此認為格林斯潘缺乏理智？非也。格林斯潘打心底認同自由主義，并一直希望能夠收縮政府規模。格林斯潘一手打造的美國宏觀經濟理論，不過是用來微調自由經濟思路存在的瑕疵。

　　面對種種揣測和指責，格林斯潘的盟友們提出了三條反駁意見，雖然這些反駁并不那么讓人信服。首先，1993年時，格林斯潘批準了克林頓政府提出的削減赤字計劃，這足以證明他沒有黨派成見。不過，當時民主黨人已經入主白宮。由于大幅度減稅當時無法提上日程，格林斯潘只能試圖削減財政支出。

　　其次，2001年時，格林斯潘曾表態，如果財政盈余狀況出現縮減趨勢，減稅也將被廢除。但這樣的表態并不意味著格林斯潘以財政盈余為減稅的前提。事實上，政府的財政盈余確實發生了縮減的趨勢，格林斯潘也順勢做了政策調整。

　　最后，格林斯潘的辯護者們說，格林斯潘僅僅是回答了別人對他的提問，一個人表達自己的觀點不應當受到譴責。問題的癥結在于，國會議員們根本不應該就財政政策問題向格林斯潘提問，更不應該把他的回答視為至高無上的智慧。實際上，格林斯潘是貨幣政策(設定利率)方面的專家，他在這方面的觀點很有參考價值，但關于他的財政政策(稅收和消費)觀點卻不會比任何一個參議員更高明。

　　問題在于，沒有哪一個參議員可以挑戰格林斯潘的權威。如果有人這么做，他會立即被喝止。民主黨參議員雷德(HarryReid)就曾經將格林斯潘描述為一名普通的政客。但NBC(美國國家廣播公司)的主播TimRussert大發雷霆，“美聯儲的主席怎可被描述成一名政客？”(作者為美國《新共和》雜志主編Latwp授權刊登)(張燕譯)插圖/蘇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