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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1年01月30日 02:57 北京晨報
2001年一月份,中科系股票的連續跳水,中科創業連續十個跌停板,創下了中國股市最大跌幅紀錄;緊跟著,輝煌一時的百元股——億安科技接過了跳水比賽的接力棒,股價大幅下跌到了24.54元,距126元時的頂峰累計下跌超過了100元,也創了中國股市之最。1月10日至11日,中國證監會接連兩日宣布查處億安科技涉嫌操縱案和中科創業違規操作案,兩大所謂的“高科技股”股價迅速下滑,引發了股市的又一輪大震蕩。一時間媒體眾說紛紜,不斷有新的內幕被曝光,但是整個事件依然是迷霧重重,那么,這件在中國股市掀起了軒然大波的神秘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請看—— 莊不走我走什么﹖ 新年開端,以中科創業為首的莊股大跳水,構成了新世紀股市一道驚心動魄的風景。什么“中科系”、“德隆系”、“淮海系”、“明天系”,長期暗藏在股市中的莊家大戶,被一一抖落出來,他們面上蒙著的神秘面紗也在一點點被揭開;原來人們趨之若鶩的莊股也從沒像今天這樣讓人避之惟恐不及。且看中科創業——股價連續出現10個跌停,創下中國股市跌幅之最;跌停板上單日拋單超過流通盤的50%;公司6名董事同一天辭職,中科創業十幾天來的市場表現令市場的參與者大為震驚。 2000年證券市場走了一年的牛市,使人們對“違規、監管、風險”等詞匯開始有些陌生,許多人選股票不再從績優、成長股中捉黑馬,而是千方百計地瞄莊、跟莊,散戶投資者更是到了“言必稱莊”的地步。而某些莊家的行為也的確令人怨恨交加:假重組,真圈錢;操縱股價,擾亂視聽;選股不講理念,小盤子大概念,總之容易控制在他們股掌之中的才是好股票。一時間垃圾遍地,莊股滿天。 2000年年底,管理層又傳來了“加強監管”的聲音。中國證監會主席周小川去年11月份首先談到了這個問題。他說,推動法規的建立和進一步完善有關法規,強化監管制度將是2001年的重點工作;在其后的幾次講話中,周小川又多次提到這一論點。今年1月上旬證監會宣布查處“億安科技操縱案”;在中科創業十個跌停以后的1月11日,三大證券報都刊登出了“證監會正在對有關機構涉嫌違規操縱中科創業股價一事進行調查”的報道。國務院總理朱镕基在1月14日舉行的全國銀行、證券、保險工作座談會上強調,切實加強和改進金融監管,是今年金融工作的重點,并且,對金融大案要案要一查到底,依法嚴懲金融犯罪分子,并要求全社會進一步增強金融法治觀念和金融風險意識。 老的投資者會聯想到1996年的《人民日報》社論和管理層的12道金牌,然而如果從近年股市大環境來看,你會發現管理層此次監管的初衷已經和前兩年有很大的不同。開放式基金的推出,加入WTO,創業板市場的設立,推進國企進步,哪一樣不需要規范和理性的市場氛圍?如果你現在還沒有從對莊的跟蹤膜拜中擺脫出來,那真該好好反思反思了。莊不走我不走的理念該變變了。晨報記者劉唱 剪不斷理還亂 中科創業的K線圖,令人膽戰心驚,“中科系”成員的關系更是撲朔迷離,疑團重重。注冊地在北京的中科創業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京中科)、在深圳的上市公司中科創業及上海中科創業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中科)不僅是名字相似,并且相互之間總有那么一點若隱若現的關系,也正是由注冊在三地的“中科”串起了一臺好戲。 讓我們先看看在中國證券市場上掀起軒然大波的中科創業到底為何方“神圣”。中科創業的前身為“康達爾”,1994年11月1日由一家全民所有制企業——深圳寶安縣養雞公司改制上市,主要從事飼料及養殖業。1999年5月,康達爾第一大股東深圳龍崗區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將其持有的部分國有股分別轉讓給了海南燕園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海南沃和生物技術有限公司及民樂燕園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三家公司分列康達爾第二、三、五大股東,并于同年12月份,康達爾更名為深圳市中科創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簡稱:中科創業(0048)。對此次股權轉讓,當時有權威媒體評價:康達爾正式揮師高科技,并透露這些新股東是在戰略伙伴北京中科的全力支持下入主康達爾的,而北京中科的大股東包括了國家科技部高技術發展研究中心(863計劃)和國家科技部火炬開發中心等5個中心屬下的高科技公司。中科創業(0048)現任總經理歐錫釗當時也表示:“更名主要體現了公司股東的變更。新股東是具有國家科技部背景的下屬幾大科技發展中心投資興辦的科技發展公司。”一切似乎很圓滿,包括更名后高達80元的股價(復權后)。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有資料證實重組康達爾的海南公司與北京中科的關系。 三地“中科”一臺戲 但12月25日開始,美夢變成了噩夢,中科創業(0048)股價摔下去了,北京、深圳、上海三地“中科”聯手演的一場“糊涂”戲被抬了出來。據記者查閱到的有關資料顯示,北京中科注冊資本為3000萬元,大股東為海南中網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而上海中科成立于2000年4月,注冊資本金為1億元,發起人股東恰恰為海南中網和北京中科。但兩個發起人還未把上海中科的股權捂熱,便在兩個月后將70%的股權倒手賣給了中科創業(0048)。同年9月,中科創業又買入海南中網35%的股權。不到半年的時間,通過這種股權轉讓的游戲,幾千萬元的資金從中科創業的口袋里流了出去。 三地“中科”在玩什么把戲?現在可能還說不清,但細細研究,我們還是能感覺到:當年康達爾的重組并非如此簡單,重組的結果也并不像外人所看到的那么美滿。在不久前,中科創業六名董事、兩名監事宣布辭職,就此現任董事長陳楓及總經理歐錫釗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道出了公司的難言之隱:“雖然北京中科不是公司第一大股東,但卻是由第二、三、四、五幾大股東聯手起來的,意圖操縱董事會。這幾位辭職的董事均與北京中科有關,他們中的有些人甚至不認識董事長。”由此,我們或許可做一種假設:當年真正入主康達爾的是北京中科,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或是避免某些麻煩,北京中科沒有直接出現,而是在海南等地注冊了幾個看似不相關的空殼公司,卻將康達爾更名為“中科創業”。 中證報記者實地調查的結果似乎能驗證我們這種猜測。中科創業第二大股東海南燕園的注冊地址海口市文明東路山內花園C1棟門口,所掛的牌子卻是“海口市白龍派出所”;海南沃和的注冊地址是一個私人住所,找不到公司門牌,那里的保安也說,從未聽說過海南沃和這個公司名稱。對于這兩家接受股權的公司,中科創業的國有股代表深圳龍崗區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表示并不十分了解,僅是看了它們的工商登記材料。 北京中科沒露面,因為“中科系”莊家的視線里并非只有一個“中科創業”,并不局限于一家上市公司的腰包,讓我們一起看看在股票市場上“中科”所劃過的痕跡。 一根繩子拴了六只螞蚱 受傷最深的是中西藥業(600842)。通過股權轉讓,北京中科、海南中網分別成為中西藥業第二及第五大股東。今年1月12日,中西藥業公告稱,投資8000萬元買入的歲寶熱電(600864)357.58萬流通股,已于1月4日被申銀萬國自行拋出,但申銀萬國隨后回應指控,表示賣出歲寶熱電有委托書,出具委托書的卻是與中西藥業無直接關系的上海中科負責人丁先生,并且是在2000年12月27日中科系列股票價格發生劇烈波動后,授權該營業部將上述賬戶內的證券賣出。根據2001年1月9日中西藥業的公告,該公司于2000年6月在二級市場購入的歲寶熱電平均成本為每股22.35元。如果按1月4日這部分股票全數被拋售當天的收盤價16.29元計算,損失約2166萬元。中西藥業可謂是遭受了“中科”的明槍暗箭。 身不由己的歲寶熱電(600864)。中西藥業持股歲寶熱電,不僅自己遭受了巨額損失,還使歲寶熱電被迫搭上了“中科系”快車。雖說是身不由己,但其股東之一上海新網投資與上海中科同時成立于2000年4月,且出資人的注冊資本金皆源自同一個地方——上海陸家浜路1293號的一家證券營業部,不知是不是一種巧合。 及時脫身的魯銀投資(600784)。上海中科一度曾出現在魯銀投資十大股東排名的第四位,但在“中科”圣誕慘劇開始后的第三天,上海中科將所持股份全部轉讓給了九洲泰和實業發展有限公司,使魯銀投資僥幸逃離“中科系”。 不明不白的萊鋼股份(600102)。萊鋼被歸為“中科系”,并且大幅跳水,有點讓人迷惑,因為從公告信息及萊鋼股份的聲明中,我們都不易看出其與“中科系”之間的關系,只是據一些媒體報道,在魯銀投資法人股轉讓時,萊鋼股份與中科創業發生了關聯交易。鮮為人知的勝利股份(0407)。雖然上海中科自成立以后,就一直持有900萬股勝利股份轉配股(占該總股本的4.13%),但此次的中科系大跳水卻沒有波及該公司,甚至鮮有人提起它。 包括中科創業在內,共有六家上市公司和“中科”掛上了鉤,它們的股價無一例外地受到了影響,但我們發現,下跌最多的并非是與“中科”關聯最大的中西藥業,而是隔了一座山的歲寶熱電及萊鋼股份,這兩只股票的巨幅下跌,市場分析人士認為除了基本面的一些因素外,更多的是因為前期股價非理性的上漲,風險積累過多,市場稍有風吹草動,高股價就會失去支撐。 驚嚇了其他莊家 “中科”入主上市公司,主要的方式是獲取公司股權,而股權轉讓的背后,是巨額資金的流動,“中科”能前后不斷地取得六家上市公司的股權,它的資金從何而來?據業內人士分析,“中科”系莊家采取的可能是目前機構股票操作中普遍采用的融資融券方式,即介入某上市公司后,用所持股票進行質押貸款,融入的資金用于二級市場股價的拉升或再操作別的股票,然后再貸款、再買股票,形成一個連環套的“資金鏈”,以便“錢生錢”。可是,一旦有一個環節卡殼,整個資金鏈條就會無法運轉。據北京中科董事會秘書艾曉寧稱,“中科完全陷入財務危機”,其直接導火索是“北京中科的主要負責人的個人股票賬戶被凍結后發生了突然的、系列的強行平倉,造成了中科系股票連續的跌停。再加上由于有關機構持倉多有股票融資行為市值下降后分別迅速淪為斬倉對象終于引發了不可遏制的跌停。”近期海南燕園、北京中科及中西藥業第三大股東海南禾華投資的股權相繼被凍結卻似在為這種猜測尋找依據。中科系崩潰影響的不僅是相關的幾只股票,而是給中國證券市場上所有的莊股造成了嚴重的心理壓力,德隆系、淮海系、證大系等等,或許都在背后捏著一把汗,等待市場宣判自己的命運。實習記者吳玲玲 資金鏈斷了 中科系股票之所以像多米諾骨牌一般轟然倒下,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維系坐莊幕后交易的資金鏈斷了。 中科創業從1998年年末最初提出重組時的10元左右,飆升至2000年2月的84元最高價,機構所用的巨額資金大部分都是以股票質押的方式從銀行籌得。有報道稱,莊家介入中科創業后,用所持股票獲得質押貸款,然后再買股票、再貸款,形成“連環貸款、連環投資”。現在,中科系轟然倒下,那么在這件事情中扮演著資金提供者的銀行深陷其中,銀行所承擔的巨大風險無法掩飾地暴露了出來。 機構高度持籌,高度控盤,以過度炒作后的股票市值作為貸款質押率的基準,正是機構的如意算盤。為什么那些一貫謹慎從事的銀行會鬼迷心竅,也趟進了這渾水?對于那些操縱股票交易的莊家的種種伎倆,銀行方面真是一無所知? 而作為銀行,如果本著審慎的信貸原則,嚴格遵守《證券公司股票質押管理辦法》,怎么可能失足于這樣一只典型的強莊股?有報道說,中科系股票市值高峰時多達100億元,莊家融來的錢接近50億元。這些融來的資金大部分直接或間接上來自于銀行。銀行方面大都在中科創業的高位股價上,以1:2的質押率貸款給機構。直接的后果是,近期,中科創業雪崩般的跌停足以讓貸款者血本無歸。 那什么樣的原因能讓銀行豁了出去,置謹慎性原則于不顧,向證券市場融資呢?主要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惜貸心態。銀行惜貸的情況并未根本改觀——“貸出去找死,貸不出去等死”。而股票質押貸款有著嚴格的時間限制,一般是6個月,而且有股票作為抵押物,與信用貸款相比,風險要小得多。 第二,僥幸心理。股票市場所存在的內幕交易及對倒、倒倉等股價操縱行為未被管束。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對于人所共知的莊股,銀行當然不會不知道,而總是僥幸認為管理層不會輕易介入。這容易給人一種錯覺,即莊股是中國股市中的一個“合理的現象”,起碼不會立即被查處。 股票質押貸款變味了 去年2月頒布的《證券公司股票質押管理辦法》規定,可流通股過分集中的股票不能作為質押物;借款人則只能是綜合類證券公司的總公司。實際上,中科創業是一只籌碼相當集中的強莊股,有媒體披露,中科創業“北京的合作機構在分散的數十個營業部均曾以此股票質押從銀行獲得流動資金”,也就是說,莊家通過券商營業部以股票為質押從銀行融資——銀行顯然嚴重違規。《證券公司股票質押管理辦法》曾被視為股票市場的重大利好,但是這在繁榮股票市場的時候,也給莊家、主力的融資行為找了個幌子。事實上,單純以券商向銀行作股票質押業務的量并不大。據最新消息,上證登記公司去年累計辦理各類證券登記申請1674筆,總市值達1622億元。但其中流通證券質押登記只有298筆,質押證券5.07億股,其中還包括基金和國債。 券商流通股質押業務不景氣的主要原因是,第一,自前年券商紛紛增資擴股以來,券商的自營資金已經成倍增加;第二,也是更重要的,券商不愿通過股票質押貸款亮出“底牌”——公開自己持有的股票。 真正方興未艾的所謂股票質押貸款業務,是機構包括莊家、企業,以及個人投資者,主要是與券商有著良好合作關系的大戶,通過券商作為擔保方,以股票質押的方式向銀行融資。不同于真正意義上的股票質押貸款,這種方式所質押的股票可以在平倉線以內自由流通;對所質押股票的監控不是由貸方通過在交易所的特別席位來進行,而是通過第三方——借方開立資金賬戶的證券公司來進行監控;貸款協議不是由借貸雙方達成,而是由三方協定——銀行、券商、借方。 當前股票質押貸款之所以嚴重變形,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種種的限制使正常業務難以高質量地運作,而以企業和個人投資者為借款人的股票質押貸款又因為“違規”而失去了嚴格的限制。來自人行的消息是,中科創業事件原因復雜,并不能單純地歸咎為股票質押規則的不健全。如果嚴格按《證券公司股票質押管理辦法》的規定行事,中科系怎么會籌得巨額的資金?股票質押貸款業務在我國還只是初步的嘗試,因為市場培育得還不充分,所以,前段時間曾經熱鬧過一陣的個人股票質押貸款業務也還在研究之中。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股票質押貸款業務不會因噎廢食。中科創業事件中,如果銀行有違規行為,將嚴肅查處,并將損失降低到最小。同時指出,借方通過券商擔保向銀行以股票質押貸款的現象,也就是所謂“地下股票質押貸款”,目前的確非常猖獗,這方面有幾個工作要馬上著手: 第一,研究非券商對股票質押貸款的需求是不是合理,是不是迫切; 第二,調查“地下股票質押貸款”進行的情況;第三,有效禁止一切形式的違規操作。 談到今年股票質押業務會不會有新的突破,他說,中國的銀行背負了沉重的歷史包袱,潛在的系統風險很大,每一種金融創新都會相當小心翼翼。股票質押貸款業務將在相當長的時間內維持現狀。 日前,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戴相龍今天在國務院新聞辦公室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強調指出,今年將加強信貸監督,發展消費信貸也要考慮各種承受能力,防范潛在風險;注意和制止信貸資金違規進入股市。 幸運的是,中科創業在經歷了史無前例的10個跌停板后,股價開始走穩,其他中科系股票也超跌反彈,這件事對整個股票市場的沖擊,并沒有引起擴大化的連鎖反應。應該說,這是中國股票市場在成長經歷的一次陣痛。 故事還沒完 中科系的股票終于走穩了,這件事情給市場造成的沖擊和恐慌情緒暫時緩解了,但是,中科系和億安科技的事件還沒有完全查清,還有很多的疑點,有報道說這其中涉及的資金高達50億元,牽扯到兩家著名的大券商,相信隨著進一步的調查,所有的事情將水落石出。相信,大雨過后,中國的股市將迎來一片藍天。賈常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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