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藝術】詩意的山水境界

　　專訪炎黃藝術館館長、中央美院教授崔曉東

　　文｜潘呈杰、石豪

　　崔曉東是一個特別有山水情懷的藝術家，在他的身上你能找到潛藏在人內心的寧淡、詩性、內斂的藝術風范。跟其他藝術家不同，崔曉東是一個純粹的專業(yè)畫家，專注山水畫領域多年，他內心潛在的創(chuàng)作意圖，使得他的山水既有北方渾厚的山林莽氣，又有江南潛藏的秀美溫潤，這些都構成了崔曉東獨有的山水境界。都說畫如其人，崔曉東的心境與性格漸漸地跟創(chuàng)作山水畫的精神屬性融匯在了一起，這種境界上的改變、個人風格的凸顯都說明了崔曉東在技與藝之間的超常稟賦。

　　崔曉東的創(chuàng)作履歷，其實走的是學院派的路線，他從中央美院研究生畢業(yè)，到今天仍一直從事美術教育的工作。上世紀70年代他受大師李可染、蔣兆和的指導，逐漸形成了筆墨渾厚多元、格調高古生動的藝術風格，備受畫壇矚目。這些都跟他千錘百煉的基本功離不開。崔曉東對于傳統(tǒng)山水的信仰都是尊崇本心的，這也是他能把技與藝發(fā)揮到淋漓盡致的重要原因。其實崔曉東的畫是代表了一批傳統(tǒng)文人的山水精神，包括文本的探索、感知人與自然、突破繪畫圖式與想象上的桎梏，這些都充分地說明了“崔曉東樣式”的山水正應運而生。

　　山水精神的信仰

　　崔曉東之所以能有如此高的藝術成就，其根基就在于他能從山水中找到一種根植傳統(tǒng)、突破傳統(tǒng)的創(chuàng)作思維，更跟他對山水精神的信仰息息相關。這些都表現(xiàn)在他能很好地師法經典，深入自然的意義所在。這些年崔曉東通過實地深入自然山川寫生考察，使他在用筆用墨方面更加厚重蒼勁。藝術家許俊談山水畫創(chuàng)作時說，崔曉東的畫上同時兼有了“南畫”的圓潤秀麗和“北畫”的剛勁雄強，取法董、巨（指五代四大家中的董源、巨然），又多有范寬（北宋畫家）的氣勢。

　　崔曉東的山水畫創(chuàng)作成就，是踏踏實實、一步一步的結果。他的作品是那種處處皆能尋到味道，微妙的山水輪廓流露出來的是他在空間上、想象上、技法上的苦心經營，所以在自然天地之中，一種永恒的“獨與天地精神相往來”的精神況味一直浮現(xiàn)在人的思維里。從他的畫蘊含的思想觀念來講，崔曉東對山水文化的解讀不是刻意追求的結果，而是在漫長的各個時間階段的層層突破，這二十多年來他的創(chuàng)作定位始終如一，他堅守著他的山水信仰，師古人之法，獨具創(chuàng)新，使他的山水融入了寫實主義的諸多成果。

　　崔曉東是一個特別有文化涵養(yǎng)的藝術家，他的文化皆來自儒、釋、道的濃厚文化根基，他先后認真研究了中國古代繪畫的經典圖像，他創(chuàng)作的很多古風山水畫在傳統(tǒng)山水語言中提煉新的藝術審美形式，這些都是值得研究的。《秋山如妝》、《武夷山隱屏峰》皆堪稱此種創(chuàng)新的精品。對傳統(tǒng)筆墨的錘煉，對多元文化的滲透與形式的突破，從自然中來，到生活中去，在傳統(tǒng)中研習，這些都是崔曉東能廣泛吸取藝術營養(yǎng)的重要元素。

　　如今，他每年都要帶一批學生到全國各地采風寫生，通過師法自然，關注當下，力求通過真實的實地情景，把教學實踐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崔曉東之所以能專注山水畫領域，而且能精化到如此地步很不容易。其實山水畫發(fā)展到如今，要想突破創(chuàng)造出自己的東西是很困難的，崔曉東的突破，跟自己的努力分不開，更重要的是他一貫的山水信仰。

　　山水的精神自畫像

　　崔曉東在山水畫領域的探索，得益于蔣兆和人物畫的影響，他能將新寫實主義的人物畫美學思想介入到傳統(tǒng)山水畫創(chuàng)作上，使他的山水畫處處都散發(fā)出新的生命力。其實談起人物畫的主題性創(chuàng)作，已經不是什么新鮮的事情了，20世紀以來中國畫壇精英們創(chuàng)建的一套寫實體系，帶給了崔曉東在山水畫領域的改變與創(chuàng)新。人物畫的自畫像式的美學靈魂深深地烙印在崔曉東的山水畫創(chuàng)作上了。

　　所以，欣賞崔曉東的作品，我們能感受到他內心中所蘊含的一種情感凝聚。正是這種情感的凝聚，形成了他山水畫長期以來的一種精神的外顯。譬如《山水》，就是一個生命恣肆的存在，在這種傳統(tǒng)文化的積淀下，畫家本身就蘊含了一種高度的創(chuàng)造，這些在樹木的點法、江水的渲染上都是可以體現(xiàn)出來的。透過整個圖式的表達，還可以看出崔曉東深厚的藝術素養(yǎng)，而這種潛在的藝術素養(yǎng)其實是儒、釋、道精神的體現(xiàn)。雖然他創(chuàng)作了很多仿古畫，但是他能從這些作品中找到一種觀照自然的生動性，而不是“程式化”的那種“八股”類畫。從這一點上看，崔曉東的這種探索意義是深遠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崔曉東的作品，是筆墨語言在寫生與擬古上的一種獨立的審美體現(xiàn)。正是外界對山水的表達，才使這種自然山川存在成為一種詩意的延續(xù)。其實崔曉東的進步，是對繪畫文本探索的一種積極有力的嘗試。崔曉東是一個性格溫和的藝術家，在他的身上能找到中國古代文人的那種儒雅與睿智。俗話說，畫如其人，崔曉東從他的創(chuàng)作歷程中真正地詮釋了中國畫新的魅力。在自然山水本身所具有的生動性上，崔曉東的構建不但完成了文本上的表達，更重要的是他能把自然與心靈融匯到山水畫的境界上，這種探索意義值得借鑒。

　　回過頭來看，崔曉東其實是一個傳統(tǒng)的文人畫家，更是美院學生的“亦師亦友 ”，現(xiàn)在他桃李滿門，他的純粹、質樸、謙遜、靜氣給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作品更是為人所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