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安倍晉三勝選連任 安倍經濟學還能走多遠？

　　《中國經濟周刊》 特約撰稿人 陳言 | 日本東京報道

　　2014年12月24日，日本召開第188次特別國會，獲得國會多數席位的自民黨總裁安倍晉三不出意料地被選為日本第97任首相。

　　時間回到12月13日，在日本第47屆眾議院選舉前一天的日本東京秋葉原車站，和兩年前一樣，自民黨總裁安倍晉三在當晚8點前結束了在這里的最后一場選舉演說。8點一過，整個日本萬籟俱寂，街頭的宣傳車將不準再度高喊選舉人的人名、黨名。因為次日（12月14日），東京時間早7點到晚8點，有13個小時的大選投票時間。這次選舉后的眾議院多數黨領袖將出任首相。

　　很多聆聽安倍演講的人早早地聚集在秋葉原車站。警察們則背對演講臺，警惕地監視著聽眾。

　　“安倍經濟學帶來100萬個工作崗位，工資得以提升。”在當天的演講中，安倍用熟悉的語言開場。同時臺下的所有聽眾，瞬間都變成了記者、推特寫手，將安倍登臺的情況，主要講話，通過手機報告給自己的粉絲、親屬。

　　日本的手機這兩年又有了新的進步，看看聽眾們手中的手機，已經從兩年前的翻蓋手機進步到了平板、智能手機了。閃光燈將傍晚的秋葉原照成了白晝。

　　和兩年前不同的是，太多的人拍完照片，發完推特后，竟然三三兩兩地離開了會場，并未像兩年前那樣將安倍的演講聽完。不僅秋葉原的會場如此，便是新宿、池袋等東京人氣比較集中的地方，自民黨候選人的演講會都是這樣。其他政黨的演講會也大致一樣。

　　人們已經沒有耐心聽完黨首、候選人的演講。人們已經不太關心演講內容，也很難察覺出政黨與政黨之間的政見差異，至少普通選民是聽不出其中的不同。

　　自民黨僅獲四分之一選民支持

　　12月13日晚至12月14日晨，日本下起了大雪，靠近日本海一側的一些地方的積雪已經有80厘米厚，以致當日太多的人沒有去投票。

　　不投票意味著自民黨能大勝。“只要投票率低，聯合執政的自民黨、公明黨就能獲得大勝。”這在日本是個常識，但聽周邊的日本朋友這么說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選舉的結果似乎也未出人意料。12月15日凌晨，日本第47屆眾議院選舉投票結果揭曉，在全部475個議席中，自民黨與公明黨組成的執政聯盟總共斬獲325個議席，自民黨再次獲得大選勝利，安倍政府將繼續執政。

　　這跟日本的投票辦法有關。日本有295個小選舉區，從每個小選舉區各選一名議員（投票時需要寫候選人的名字），另外有180個比例代表區（投票是需要寫政黨的名字）。

　　在295個小選舉區議席的選舉中，有222名自民黨候選人被推舉為眾議院議員，占比約75%，自民黨的得票率只有48%。議員數量所能代表的民意似乎比真實能代表的民意要多。再加上比例代表區的選舉后，自民黨整體的得票率僅為24%。但最終自民黨獲得了眾議院475個議席中的291個，占比61%。

　　小選舉區只能推選出一名議員，勝者通吃所有選票。數不清的小黨在互相爭奪選票的時候，只要他的獲票數量不能超過自民黨，那就滿盤皆輸，選票通歸自民黨。

　　此外，很多選民根本就沒有去投票。數據顯示，2014年大選的投票率是52.66%，換句話說，將近一半的選民并未去投票。

　　對自民黨日常維護與選區的關系，筆者再熟悉不過了。在地方工作的時候，每到節假日便會有自民黨議員組織的茶會，說是讓大家來喝茶，更多的是和議員交流感情。每年自民黨議員還都會舉辦“國政報告會”，及時向選民匯報在議會的工作情況。

　　去自民黨議員那里，即便議員不在，但肯定有秘書代為聽取各種意見，很快還能將解決的情況通過電話，或者直接到家里來告知。各種活動、雇用聽取意見的秘書等等都是需要錢的，沒有相當大的財力，是不能維持運營的。看在這些議員、秘書的努力上，即便下雪，自民黨的支持者還是愿意去投票的。

　　這就造成了日本的政治意見以自民黨為主的特點。不過自民黨能否公正地處理民眾的意見，其政策是否符合日本廣大民眾的要求，那就需要另說了。

　　日本眾議院選舉怎么選？

　　日本眾議院選舉采用小選區和比例選區并列制。475個議席中，295名議員經小選區選舉選出，另外180名議員由比例代表選舉產生。選民在一次選舉中同時投兩張選票，一張投給一名參加小選區選舉的候選人，另一張投給參加比例代表選舉的某個政治黨派團體。在比例代表選舉中產生的議員席位，是按照各政黨所獲選票數在總票數中所占比例來分配的。

　　兩年來股市漲70%，GDP僅漲約2.4%

　　自2012年底，安倍晉三就任首相后，日本的股市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筆者身邊已經十幾年或者二十年沒敢問津股票的人，現在談到股市時，都眉飛色舞了起來。

　　2012年12月，安倍上臺前的股市雖然有了恢復，但只是勉強維持在日經指數10000點上下。2013年一年的暴漲，讓股指在2013年底上升到了16000點。2013年買股票的人，如果沒有賺到錢，那真是稀奇了。2014年出現了股價下滑，但10月日本央行[微博]再度決定實行超級量化寬松的經濟政策后，日經指數爬升到了18000點。

　　這兩年隨著政府運營的各種基金、日本銀行的信托業務開始涉足股市，大量的資金開始成為購買股票的重要力量。日元的貶值，讓企業，特別是大企業在國外的收益在兌換成日元后增加。同樣是1美元，2012年底匯到日本后得到的是76日元，但2014年12月，則是120日元上下。盡管企業在國外的效益并未增加，但通過匯率的變化，讓企業在日本國內多得了40%左右的效益。買那些在國外有業務的企業股票在日本蔚然成風。

　　細心的人可以去看一下這兩年股市存量的變化。2012年底，東京證券交易所的股票市值大致為300萬億日元，但到了2014年11月，這個總值已經上升到了510萬億日元。兩年來的國家基金及散戶的再度入市，讓股市總市值暴增了70%。

　　股市大漲經濟就一定快速增長？看一下日本的國內生產總值（GDP），2012年是473萬億日元，今年大致為484萬億日元。兩年時間，盡管安倍內閣、日本央行希望通脹能帶來經濟快速增長，而且日元的貶值也確實讓通脹走進了日本，但GDP總量只增加了2.4%左右。日本實體經濟的增加，如果刨除物價上漲的因素，可能還會有較大的下滑。

　　一個沒有實體經濟做后盾的股市上漲，實際上是一種泡沫現象。這個泡沫何時破碎，安倍在12月24日重新組閣后，首先需要回答的該是這個問題。

　　安倍經濟學第二幕：掉頭或繼續失落

　　“我們已經連續失落了15個年頭，是安倍經濟學帶日本走出了失落。”安倍晉三在多個演講會場上如是說。

　　但是從此次眾議院大選的投票結果看，自民黨雖然成為了執政黨，但真正的支持票數不到四分之一。經濟狀況單看GDP的話，兩年2.4%的進步，靠的是日元貶值，物價的提升。股市反映出來的日本經濟則相當的扭曲。

　　p78 自2012 年底安倍就任首相以來，日經指數已經上漲了70%。

　　自2012 年底安倍就任首相以來，日經指數已經上漲了70%。

　　在個人消費、企業投資及出口貿易方面，日本在實施安倍經濟學時代基本上沒有發生變化。消費稅稅率在2014年4月從5%提升到8%，甚至極大打擊了日本民眾的消費熱情，今年4—9月，經濟增速因此進一步放緩。

　　盡管日本大企業在股市上獲取了大量的資金，但用來投資的不多。2014年12月16日，日本政府、工人及企業三方開了一個“政勞資會議”，決定在2015年春季“最大限度地提升工資”。政府是不是該干涉企業及工人的工資問題，這個暫且不說，明年的提薪幅度能否超過漲稅的幅度，這該是最大的問題，但對這個問題則沒有定論。

　　目前安倍首相最關心的是修憲、集體自衛權、價值觀外交。安倍認為修憲的成功將讓自己名垂青史，他會為此做最大的努力。

　　集體自衛權談的是，該不該配合美國等國家在世界任何地方參加戰爭，該不該對有可能威脅日本的國家實行先發制人的軍事打擊。安倍要獲取軍事上的變化，如果沒有制造出所謂的周邊國家的“威脅”，民眾不會同意。這意味著2015年安倍內閣與周邊國家的軍事緊張關系估計難以獲得緩解。

　　價值觀外交，日本媒體給出的解釋是，是以牽制中國為重要內容的外交，這個外交政策也將繼續推行下去。

　　中國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空間最廣的市場。安倍經濟學要獲得成功不能沒有中國市場。已經在大選中取得勝利的安倍，其新內閣如果真的像選舉期間說的那樣，去專注經濟，去發展經濟的話，日本與中國的經濟關系該發生一些變化。

　　過分強調修憲，以自衛隊能夠出國作戰為政治中的重中之重，日本企業估計很難在中國市場上有出彩的表現，安倍經濟學今后也就愈發難以獲得成功。而這樣的結果，余下的四分之三日本選民恐怕不會一直沉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