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顥,生于1970年代
浙江嘉興人,北京大學中文系畢業。1992-1999年任《南方周末》新聞部主任;1999-2000年任《城市畫報》執行副主編;2000-2002年任《21世紀經濟報道》報社主編;2003-2013年任21世紀報系發行人。現為二十一世紀傳媒股份有限公司CEO。
親筆撰述:沈顥
我驚嘆于這位同事的誓言,折服于信念中強大的氣場,它是如此地忠誠坦誠,在那個時候,沒有什么逼格可裝,沒有什么悲觀可言,卻滿滿的都是對未來的列表。
“各位21的領導、同仁們:
已經眾所周知,我走在命運的下降通道,罹患尿毒癥。今日住進上海中山醫院泌尿外科,如果一切順利,周一就可以手術。
苦熬的一年時間里,除了本能和不死的信念,剩下就是你們給我的動力和鼓舞。你們通過微信、電話、微博、郵件各種找到我的渠道,為我加油,給我信心,為我的手術紓困。
一句話,有你們,我有存在和活下去的榮譽感。
伴隨著將要進行的手術,我愿意在上帝面前袒露我的胸腔,我的心、我的肺,我曾經的自私和不負責任。但是,我向上帝和你們發誓,當我有機會再次縫合傷口重新站立起來,我愿意單純、誠實、真摯、負責任地做一個不為世俗困擾的普通人,一個你們身邊可以持久信任的朋友、同事。
最后一句,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送給我自己,送給人生征途上的每一個人。謝謝各位同仁、領導和報社的大力支持和鼓勵。
謝謝!
2013年12月19日
我看到這封信其實有點晚了,而且當時我已經知道這位同事的手術是比較成功的。所以,我是帶著一種樂觀心態打開它的,但看完以后,仍然冷不及防地掉進了一種復雜的情緒。
那個下午,我一直在辦公室里坐立不安,像陀斯妥耶夫斯基筆下的某個人物。我一直在想:如果是在這位同事手術前看到這封信,我會是怎樣的反應?在一個如此寒冷的冰窟窿里面,甚至可以看見死神舉著鐮刀的黑色影子。我該如何去回應斷崖邊一次熱情洋溢的告別:也許是短暫,也許是永遠;或者,一個絕望的希望呢:99%與1%,抑或相反?
我驚嘆于這位同事的誓言,折服于信念中強大的氣場,它是如此地忠誠坦誠,在那個時候,沒有什么逼格可裝,沒有什么悲觀可言,卻滿滿的都是對未來的列表。
在這封信面前,命運只是它笨拙的注腳,它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態度,都是如此的清澈、干凈,就像是一首從生命的下降通道中螺旋式上升的圓舞曲。
深深地感謝這位同事。這是我在一三一四之間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一次對自我的清洗,對基本情感的禮贊。
作為一個在命運的K線圖上反周期操作的忠實粉絲,一個普通人精神的愛好者,以上感悟辭不達意、慌慌張張、誤打誤撞,也許是以己昏昏使人昭昭,但愿與各位同事共勉。
當然,對于人生來說,或許,將錯就錯也是一種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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