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勁飛
做夢都想生個兒子傳宗接代,這種落后的想法估計還有不少人有。而煤老板大利有錢,能量也大,讓想法變為現實的過程遂變得魔幻而豐滿。
生殖器體檢
王大利名字取得好。大吉大利嘛,奮斗了小半生,名下已有三個年產過百萬噸的煤礦,一家年產超兩百萬噸的焦煤廠,兩家大型洗煤廠。員工上萬人,資金實力深不見底,只能揣測。
錢的事大利早就不考慮了,但有一件不圓滿的事折磨了他很多年。沒辦法,大利是三代單傳,他的爹娘是保守的農民,認定只有孫子才是根脈。大利既是孝子,又是一個與其父母一樣“封建”的農民企業家,自然把生兒子的事看得比天大?上Т罄恼烤褪巧怀隼^承“香火”的兒子。
大利和老婆還是有幾分共過貧賤的情分,沒有借著要生兒子的噱頭在外面“彩旗飄飄”,而是私底下求醫問藥。收集的各種奇怪的偏方、說法,加上大利超一流的執行力和想象力,簡直可以編一部奇志異怪小說。
比如,大利在自己煤礦搞的那次大動作,背后的真相就相當詭異。
話說那是2000年以前,民營煤礦從來不給礦工們安排體檢,不是怕花錢,是怕檢查出什么職業病,礦工們找麻煩。可大利卻給礦工們安排了次體檢,破了該省民營煤礦人性化之天荒。
那次體檢項目周全,設備先進,體檢表也超級詳細,甚至要工人登記家里有幾口人,幾個孩子,分別是男孩還是女孩……體檢較真,礦工們倒是很高興,覺得能在有生之年等到老板良心發現當真不易,只是生殖器檢查讓大家覺得有點奇怪。
脫下褲子讓醫生戴著塑料手套檢查,這是正常的體檢規定動作,可旁邊居然有另外一個醫生瞄準了拍照留念。這是要檢查什么呢?醫生給出的解釋是,拍照是通過觀察生殖器色素沉著,看前列腺有沒有問題。
礦工們再老實,其中也有懂點常識的,也有親戚熟人和醫院扯上關系的,知道這個解釋純屬扯淡,可真相是什么呢?有說是老板腎虛過度,近萬張的生殖器照片貼在臥室墻上是為了壯陽求子。
后來,一個從某位“神醫”那傳出來的說法被認為最可信。按這位“神醫”掌握的民間“智慧”,有的男人生殖器長得不對稱,要么只能生男孩,要么只能生女孩——當然,科學的說法是不對稱的情況不嚴重,什么都不影響,尤其是跟生男生女更扯不上關系。
大利也算病急亂投醫,總覺得民間說法更像是真理。為了驗證民間說法的正確性,居然打著體檢的幌子,展開了一次深入的調查。
調研完畢后,大利覺得民間的說法有神秘且難以言說的可靠性。據說有狗頭軍師進言,勸大利狠狠心,去韓國做個整形手術,既滿足個人生子需求,也算是填補了一項世界整容技術領域的空白,被還沒為求子而徹底暈了頭的大利一耳刮子扇了過去。
概率性和技術流的結合
大利深信是自己的“缺陷”導致王家無后,沮喪之余發妻又出車禍去世了,這下頗受了點刺激。亡妻的頭七剛過,大利家中各色媒婆盈門,頗有葬禮婚禮接茬搞的陣勢。
大利冷眼看著,心里想續不續弦一點都不重要,就是個形式,我名下幾十億資產,還愁沒人嫁?關鍵能有女人能把兒子給我生出來。抱著這個出發點,大利決定,如果對象生了兒子,那就是老婆;生不出來或把孩子生錯了性別,對不起,你立馬成為俺的前女友。
所以大利的對象中,一小部分是因色相出眾而被選上的,大部分是按照會生兒子的標準挑的,胯一個比一個寬,屁股一個比一個大。大利這真是有點“廣撒網,重點培養”的意思了。
但是,這并不能解決大利自己可能存在的“問題”。
大利的學歷是小學三年級,可做事太有思路了。為了解決自己生育基因問題,大利組建了一個生命學研究基金會,基金會的研究班底配置絕對高規格,學術帶頭人共三位,兩位是具有高級職稱的專搞明清宮廷史研究的故宮專家,一位是蘇黎世應用科技大學干細胞實驗室的教授,以及其他十多位碩士以上學歷的相關領域研究人員。
找明清宮廷史專家,是要看看古代皇帝是用什么方子解決子嗣承續問題,找瑞士干細胞專家,是要看看國際領先的基因技術是否能有效解決生育基因跑偏的問題。
兩年后,大利的生命學基金會出成果了,研制出一種名為“利丹”的保健丹藥。據說這種丹藥融宮廷御制驗方與瑞士干細胞科技于一體,采諸多珍稀藥材之精華,主治改變生子基因染色體,兼有益氣補腎、清脂降壓之強效。
由于此丸藥力強勁,大利根本吃不完,便送了一些給圈子里的朋友共享。怪事發生了,大利的丹藥是否能改變生子基因尚未可知,壯陽補腎、清脂降壓的效果倒是好得立竿見影。
大利的“利丹”在朋友圈子中口碑越傳越好,越傳越神,找大利要“利丹”的人越來越多。以至于,大利實在送不過來了,只好按照6800元一盒的價格售賣。誰知越貴,買的人越多。
省里把大利看做是煤老板實現產業轉型的典范,當時省報兩個月內刊登了三次關于生命科學基金會的報道,省里一所大學也聘半文盲大利為客座教授,還有幾個煤老板求著給大利的基金會投錢,都看準了“利丹”未來的發展潛力。
大利不差錢,也不太好名,“利丹”雖然火了,藥效卻跟自己本來的目的南轅北轍。大利堅持服用了一年多,還特地找了一個生過兩個男孩的寡婦做對象,即便這樣的強強聯合,到最后依然沒生出兒子。
謠言與驚喜
對于生兒子這個主要矛盾,大利苦苦奮斗了這么些年后,終于有些累了,決定給自己放放假,搞點別的散散心。因為“利丹”這個產品備受領導重視,也融到了不少投資,大利便遠赴海南買了一千畝地,打算搞個超大的“利丹”原材料種植基地,為大規模生產“利丹”做準備。
大利生兒子不行,掙錢的運氣太好了。拿下海南的地沒多久,還沒來得及開荒呢,海南的地價就開始瘋漲,摁都摁不住。有房地產業的巨子看中了大利的這塊地,便與大利談合作。
在合作談判中,關于股權分配,以及未來的利益分割,大利沒有過多斤斤計較,只提出了一個條件,期望在開發這塊地時,不論是做產業園區還是蓋別墅,一定要引進一些國際級的醫療研發機構入駐,要讓高端醫療成為這個地產項目的最大特色。房地產業巨子當然不知道大利的隱衷,倒覺得大利作為一個連名字都寫不利落的煤老板,能一句話就點出中國房地產行業從來沒有過的賣點,眼光、境界當真不一般。
與大利合作的房產商也很有手腕,把“中國醫療旅游新地標”的廣告口號喊得賊響,修的別墅賣得很好,一期、二期都是開盤即售光。房地產的利潤可又比賣保健品高多了,大利光顧搞房地產,耽擱了“利丹”發展的大好時機,這讓投資“利丹”的其他幾個煤老板很是憤懣。
不知內情的人去拍其中一位煤老板馬屁,說老大投資好眼光啊,最近和王(大利)老板又準備怎么搞啊?那位老板正不痛快,隨口就罵出來,搞個屁,那大利想兒子想瘋了恨不得克隆一個出來!
這一傳開居然成了:大利贊助了國內的一家克隆實驗室,估計是想克隆一個兒子出來。說來也巧,大利的一個三線還是四線的小明星女友還真的懷孕了。大利憤怒了,一再追查誰造的謠,并發毒誓辟謠自己從來沒贊助過什么克隆實驗室。
正當克隆的謠言越傳越熱鬧時,大利的兒子出生了。大利可高興壞了,謠言也不追究了,打算在給孩子過滿月時,正式迎娶女方,滿月酒和喜酒一起喝,喜上加喜。
A貨版富二代
一看有人靠生兒子要當娘娘了,大利的“后宮”有人急眼了,嚴重懷疑此子非大利原產,于是像電視劇橋段一樣,買通月嫂,盜得嬰兒胎毛,拿到醫院一化驗,真不是大利的兒子!
大利拿到醫學鑒定,聽醫生解釋過內容后,氣炸了,立刻找小女友對質。
女友像演瓊瑤劇一樣呼天搶地,大利,你別信那些破儀器,你要看長相啊,你仔細瞅瞅,這孩子像不像你,要是你說不像,我這就抱著孩子跳樓!
大利回神一想,是啊,這孩子真是像我啊。又翻出自己嬰兒時期不多的幾張相片和孩子一比對,不能說一模一樣,真挺像的。大利一琢磨,覺得機器這玩意是人發明的、人操作的,那就有可能被人做了手腳;但遺傳和長相這假不了啊。
大利闖進醫院把院長暴罵一通,濫用職權,誤人子弟。然后昭告天下,此子定是我親生,如有異議,視作寇仇。
但偏偏有嚇不住的猛人。此奇女子是個川籍女子,經歷豐富,開過歌廳,混過道上,而且是對大利動了真愛,她打死也不信這孩子是大利的。找私家偵探乃是常規手段,拿到一些證據后還親自動手要取口供。
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川籍猛女潛入坐月子的準大利嫂家,拿出當年混道上的手段逼供。小明星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哆哆嗦嗦地吐口,自己花大價錢委托北京的一家群眾演員經紀公司,專職幫她找跟大利很像的人,結果真找著了。于是她把這個群眾演員偷偷包養下來,成功幫自己受孕,生出個高仿版的A貨富二代。
這下事情終于水落石出。大利手下的人要將小明星和那A貨孩子趕走,大利不讓,說,雖是假的,可畢竟像我兒子啊。將來萬一生不出來,好歹有個假的。大家聽了,無不哽咽于老板感天動地的求子之心,
這次驚天騙局之后,關于大利求子的傳奇很是銷聲匿跡了幾年。但最近,勁爆的消息再度傳來。據說大利新近交了兩個女友,一個是美國白女人,一個是非洲黑女人。
煤老板們甚至為大利開了盤口,賭到底白玫瑰能生兒子,還是黑玫瑰能生兒子。雖然兩邊押的注都差不多,但從情感上講,煤老板們希望黑玫瑰能生,畢竟大家都是煤老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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